“老...老神婆被杀了？！”
“玩了，神像老祖要发怒了！”
村民们看着那倒落在地上，鲜红血液不断从断颈流出的老神婆尸体，惊恐乱做一团！
叶源乘机踩着身法步子，带着残影，从人群缝隙中穿插，来到了那位嫁衣少女面前。
眼睛突然有点痛，但是叶源还是忍不住了。
右手抓住了她手腕。
...什么事情在没有发生。
叶源愣了片刻。
突然，双眼更疼了，忍不住眨了眨。
霎时，右手一滑。
一块完整的人皮被他抓下。
叶源看着手中的人皮，沉默了片刻，缓缓抬头，望着面前黄金血肉做的躯体，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右手猛然一用力，灵气喷溅，将手中的人皮绞碎成渣。
面前的少女身子颤抖了一下，而后...逐渐融化开来，在地面上成了一滩金色液体。
忽而，世界扭曲了一下，叶源皱了皱眉。
眼前，少女乖巧站着，脸上一直挂着恬静的笑容，身上嫁衣鲜红如血。
叶源沉默了。
对方...到底死了没？
他不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地面突然颤抖了起来，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复苏。
“完了完了，神像老祖真的怒了！”
“外来人，都是你们，你们害惨我们了！”
“滚，滚出去，滚出这个村子！”
村民们慌乱的逃跑着，边逃便责骂着叶源与业霓裳，目光怨毒。
嫁衣少女的父母跑在最前，好似少生了两条腿一样。
可是，他们似乎忘记了，他们女儿...还在原地呢。
叶源看着她：“你不跑吗？”
少女笑的恬静，眉眼弯弯，很是美丽。
“能成为神像老祖的祭品新娘，我很开心。”
叶源笑了笑，没有理会她了。
他移开目光，落在那一直磕头的老妇人身上，额头被磕的血肉模糊，叶源神情有些复杂。
这老妇人就是叶源今天遇到的，有些疯癫的那位。
现在，她也没有离去，只是在不断磕头着。
向着他磕头。
叶源收回目光，转身跟着衣霓裳会和在一起。
恰好，自己的师兄师妹们这个时候也纷纷到场了。
“大师兄，这情况可不太妙啊。”
一位师弟感受着地面的摇晃程度，额头上不禁滑落一滴冷汗。
话音刚落，众人只见那祠堂敞开的大门里，突然喷涌出一大片黑气。
叶源似乎在那黑气之中，见着了一只血红大眼睛，一闪而过。
还不待他琢磨是不是又是自己的幻觉。
这个时候，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自己师弟师妹们惊讶的叫声。
“好多...好多怨灵啊！”
“数十位怨灵，而且每一位都有着练气五阶的实力，甚至还有几位筑基期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诸位小心，哪怕筑基境的也别掉以轻心，这些怨灵的毒素，可是能污染灵魂的，那种感觉我保证，绝不好受！”
“兄弟们，让我们大干一场吧！”
那十余位离阳宗弟子纷纷拔出了长剑，踏空而去！
衣霓裳也是拔出了长剑，站在局外，注视全场，但凡有哪个师弟师妹们撑不住，就一剑挥出！
斩怨灵！
叶源狠狠敲开了一下自己的头，用痛疼刺激着晕沉，试图清醒一点。
幻觉重叠，真真假假，让他过于疲倦。
叶源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望向那黑气弥漫的上空。
瞳孔，渐渐收缩似针！
他似乎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等等，那些不是......”
“不，等等，你们先等等！”
他呢喃着，语气逐渐带上了惊恐之意。
............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的云层尽数散去。
那被朦胧遮掩的明月，此刻尽数露了出来。
挂在天穹，宛如玉盘，洒落着银辉。
整个村子上空笼罩着一片黑气，扭曲变幻，似乎将温度都抽离了二十几度，凉飕飕的。
一只只黑雾般的怨灵在空中飘荡，它们嘶吼着，带着对生人血气的渴望，凄厉声音回荡四周。
猩红的指甲锋利，滴着血，显得狰狞。
小的不过五六岁孩子，大的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
都为女性。
一位位离阳宗的弟子念着法决踏空而行，挥舞着长剑，甩出各种各样的法术剑招，与着这些怨灵交战在一起。
斩杀一只又一只。
灵体在空中消散。
但凡有谁要撑不住了，衣霓裳就会甩出一道剑气，在生死之间救下那位师弟或者师妹。
这些怨灵大部分不过练气境的存在，几位筑基，虽然数量站着优势，但是却没有理智。
在离阳宗弟子的配合猎杀下，战局面可谓是一边倒。
但，在叶源的视野之中。
一根根血红的锁链从那祠堂中飞出，贯穿着天上一位位漂浮着的小女孩或者少女，将她们奴役着。
她们挣扎着，满脸害怕，眼角带着泪水！
被落下的长剑，一分为二！
被斜劈成两半，或被斩好几块，又或被切了四肢，一剑枭首......
她们似乎发现叶源的目光与这些人不同，似乎能看到真实一面的她们。
纷纷祈求着，望着叶源，能够救救她们。
好疼，她们真的好疼......
一滴又一滴晶莹的泪珠在空中落下。
有着好几滴飘落在叶源的眼角，缓缓流淌过脸颊，没入他的嘴角。
叶源下意识抿了抿唇。
咸的，苦的，冷的......
叶源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咬着牙，眼睛睁的大大，里边渐渐染上浑浊的血色，不断否定！
不，不对，都是假的，假的！
她们是没有理智的怨灵，这些都是假象，是用来骗自己的！
叶源，不可以，不能被迷惑！
都是幻觉！
他们是怨灵，是阴毒的怨灵啊！！！
除魔卫道，斩妖杀邪！
叶源，即使你动不了手，也不能成为师弟师妹们的累赘或阻碍！
忽然，叶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缓缓抬眸望去。
天空之上，只剩下最后一只“怨灵”了。
穿着打满补丁小麻布衣裙的小孩子，被血红锁链贯穿着肚子，如同被放风筝一样，飘在半空中。
动弹不得，如同挂在钩子上，等待被宰杀的猪羊。
看着那些逼近而来的长剑，漆黑的大眼睛里翻涌着泪水，但是她还是强撑着没有流下，小脸虽苍白，但却神情坚毅。
似乎...已经看淡了生死，明白了自己的命运。
她艰难扭头，俯视着，带着下方的叶源含泪挤出一个大大笑容。
【会扎草蚂蚱的大哥哥，再见了。】
叶源瞳孔骤缩，他低声嘶吼着，带着几分颤意与癫狂。
“不，不对，是假的，都是假的！！！”
............
“这就是最后一只怨灵了吧，这一次的任务，真是轻松。”
一位筑基一阶的离阳宗弟子看着面前漆黑狰狞的怨灵，面无表情。
右手长剑一转，发出一声清脆剑鸣！
长剑斩下，寒光划破夜色！
唰！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红色的身影从下方一瞬而上！
叶源一把抱住了不及他半身的怨灵，躲开了那斩下的长剑。
身影飘转，又快速落在了地面上。
那位离阳宗的弟子呆住了。
他看了看自己落空了的长剑，又向下看着那抱着怨灵的叶源，似乎明白了什么，慌慌张张说道：“不好，大师兄又犯病了！”
......
叶源将自己手中的小女孩放开，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目光和善。
“别怕。”
他终究是没有忍住，出手了。
她不是怨灵，只是一个孩子。
一个还没有体会过人生的孩子。
小女孩那湿润润的眼睫毛轻轻颤动，她抽了抽小鼻子，用着湿软的漂亮乌黑大眼睛看着他，软糯的嗓音带着点点哭意。
“大哥哥！”
叶源：“嗯？”
噗呲！
血肉飞溅！
肚子处传来一股被撕裂的剧痛，令叶源不由得紧紧咬住了唇瓣，咬破出血，才勉强忍住。
他感觉自己脑袋晕痛的厉害，视野有些摇晃，扭曲。
他甩了甩头，目光向下看去。
叶源呆住了。
一只漆黑的鬼爪洞穿了他的肚子，抓出了大片血肉，甚至差点将他的肠子给掏出来。
叶源抬眸，面前漆黑的怨灵，五官流血，双眼空洞，显得十分狰狞，口中正发出尖锐的怪笑。
似乎在嘲笑着，他为何如此愚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