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钺的手掌传来金属的碰撞声，莫问这才意识到，拓跋钺的手上是一副手甲，手甲上锁链的缓冲不至于让拓跋钺的左手被打碎。
如果莫问手中的不是石剑而是一把铁剑，拓跋钺都不敢这样去接莫问的剑。
“如果你有一把好点的武器，刚刚我也许真的会失手。”拓跋钺落在地面，左手死死握住莫问石剑的剑身，将莫问的剑翻转过来。
莫问皱起眉头，松开双手，试图向着海边跑去。
“爷爷，能不能先开船？不用管莫问了。”夜知秋忽然摇了摇摆渡老人的手臂，说道：“他会有办法的。”
“小姑娘，你……”老人迟疑地看着那个一直被压着打的年轻人，那个将军的身后还有上十位骑兵没有出手，如果这个叫莫问的年轻人不逃到船上来……
夏国自从国师韩素颜掌权后，酷吏的用刑极为残忍，这小子若是被抓，怕是很难活着回来。
“爷爷！相信我，直接走！”夜知秋晃动着老人的手臂，“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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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的石剑被拓跋钺像标枪一样掷了出去，但莫问在空中握住了剑柄，挥手格挡住拓跋钺的下一次进攻。
“看来你救下的那个姑娘似乎准备抛弃你。”拓跋钺冷冷地说道。
莫问回身之前就看见了，在夜知秋的催促下，老人已经晃动了船桨，带着那艘小舟驶离岸边。
“我说过，我想要离开，没人能拦得住。”莫问的语气还是那样缓慢低沉。
“你的招式几乎都是在刀锋舔血，每一招只要有着些微的失误，那就是人头落地。”拓跋钺压制住莫问，低声说道：
“你究竟是过于自信……还是看淡了生死？”
莫问的左手握住剑柄，弹开拓跋钺的长剑，说道：“在天榜第三的高手面前，能活下去就是一件幸事。”
“你知道你救下的那个姑娘是什么人么？”看到那艘小舟离开，拓跋钺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将长剑拄在地上，向莫问提问。
“一个被拐卖到这偏远地区的小姑娘，如果我的目测没错，她今年应该十六岁……或者更小一点。”莫问竟然也如实说道：
“被拐卖之前应该遭受过折磨，她双手的指甲都被强行拔下，伤口因为没有药而感染数天，如果再不用药，大概那双手就废了。”
“猜得不错，今年刚刚十六，今年开春的时候，我还去她家里为她庆生。”拓跋钺冷笑一声，说道：“可你知道她的真名？”
“她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么？”
“她是秦家家主最小的女儿。如果你愿意把她交给我，我不仅不会带你回去，你想要多少钱都没问题，甚至还能给你提供一条离开大夏的海船。”
“为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竟然值得拓跋将军亲自出手。”莫问淡淡地问道：“这是否有些太小题大做了？”
“毕竟秦家已经被灭门了，国师交代过，无论男女老少，一个活人都不能留。尤其是秦家的直系亲属。”拓跋钺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说道：
“我很欣赏你，就算你以前有过罪行，我也能帮你抹去。跟着我在大夏混，保证你能升官发财。但是……如果你还是想要带她离开，你会死得很惨。”
“显而易见的选择呢。”莫问笑了笑。
“希望你能做个聪明人。”
莫问嘴角忽然笑了，“但是……我拒绝！”
拓跋钺愣了一下，“你是在找死么？”
莫问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离岸的木舟，说道：“我莫问这辈子最喜欢的做的事情，就是对自认为比我强的人说拒绝！”
他忽然提速，握着手上的石剑，向着河边飞奔而去。
“真是蠢得无可救药！”拓跋钺暴喝一声，追向了莫问。
莫问在岸边跃起，拓跋钺紧随其后，站在船上的叶知秋抬头看向空中，感叹道：“哇，那个大叔飞得好高啊！”
“这个将军……好俊的轻功！”老人也跟着感叹道。
很明显，拓跋钺的武功比莫问要高，莫问完全是靠着腿力跃起，但拓跋钺穿着一身重甲，反而飞得更高，天空中的身影也更加轻灵。
莫问跳跃的距离也远超常人极限，他的双腿恰好能触碰到木舟的边缘，而拓跋钺就在莫问的后上方。
莫问忽然回身，他再次向着天空跃起，整艘船几乎被莫问压得立起，夜知秋只能抓着船边才不至于落到水里。
拓跋钺的脸色忽然变了，他明白莫问想要做什么，在那一瞬间他别无选择，只能抬剑格挡莫问的攻击。
空中两柄剑的碰撞声发出一声巨响，莫问没有用内力稳住自己身体，在巨大的反作用力下飞向木舟。
“哇！”夜知秋大叫一声，忽然蹲下，抱住船头。
莫问在落到船上的瞬间，整艘船被莫问巨大惯性强行加速，木舟再次被莫问压得几乎立起！
他用自己身体的惯性，将这整艘木舟当做冲浪板一样！
石剑则被他扔在船上，莫问一手抓着着划船的老人，一手抓着依岚的肩膀，以免让两人落到水里。
至于夜知秋……她还抱着船尾，船立起来的时候，她几乎被挂在了上面。
木舟以一个惊人的速度驶离岸边，也幸亏这个木舟的质量不错，木板没有被莫问的双腿压碎。
“哇！这么刺激的么？”
船尾终于落下，夜知秋几乎都快要晕过去了，躺在船尾捂着额头，也不管船上的水浸到衣服里。
稳住船后，莫问缓缓将抱着的两人放下，拓跋钺就算轻功再好，也不可能跨着水面飞这么远。
但莫问还是拿起了石剑，站在船头与拓跋钺遥遥相望，直到看到拓跋钺挥手离开，莫问才松开了手上的石剑，跌坐在了船上。
秦依岚看着莫问的右手，刚刚他在空中用了非常大的力量，那股力量直接将拓跋钺打到了对岸，在莫问放松下来的瞬间，他的手就已经开始颤抖了。
准确来说他的全身都在颤抖，原本他对付拓跋钺没必要这么麻烦，但想要让一船的人离开，莫问必须用这种铤而走险的方法。
他的每一步都走在钢丝上，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他们四个人都会死在拓跋钺的手中。
就好像……他是一个真正的亡命之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