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拓跋钺已经撤军了！铁浮屠撤了！”
似乎拓跋钺看到萧唳上千人的贼团汇合，就开始命令手下的人撤军了。
终于回到援军中的萧唳松了口气，在真正的战争面前，所谓的天榜高手更像是一个笑话，面对这只有三百人的铁骑，萧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一味地逃跑。
在铁骑面前，武功再高，也会被碾成肉泥。
铁浮屠的军队缓缓离去，烟尘之中，只留下了一个消瘦的身影。
萧唳忽然觉得刚刚的想法是错的，刚刚有一个人逆着那片铁骑闯入了阵中，甚至仅用自己一个人的力量逼停了这钢铁怪物一般的铁骑。
“老大，那个人是莫问？”雷力刚刚从舰船上下来，说道：“这家伙竟然没死？老子今天一定要给三弟报仇！”
说着，就想拿着自己的巨斧上前。
“先别。”萧唳看着站在烟尘中的莫问。抬手拦住了雷洪，说道：“所有人退回港口，守住港口外的隘口，防止拓跋钺的军队再攻。”
“老大，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这集合了快四千人，就算是拓跋钺来了……”
“听我的，撤回去。”萧唳大吼道：“四千人？四千人算个屁？他要是再来两千军队，我们的舰船都要没了！”
萧唳很少这样发火，现在萧唳的手还在颤抖，刚刚在面对铁浮屠的时候，萧唳曾试着用自己的长戟去对抗铁骑，但骏马的冲击直接将他手中的长戟弹飞出去。
在军队面前，他这样的个人实力真的一无是处，更不要说贼团里这群无组织无纪律的乌合之众。
就算夏国的军队极为腐败，他们的战斗力也是训练有素的正式军队。
烟尘散去，萧唳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兀然发现，站在那里的莫问已经消失了。
像是一个不曾存在的鬼魂。
*
“莫问哥哥！”
在村子口站着的夜知秋看到莫问的身影，连忙迎了上去。
刘承正在组织村子里的民兵修复被损坏的房屋，很多地方都是简陋地搭了一个棚子，算是临时的住所。
“依岚呢？”莫问看到夜知秋，轻声问道。
“依岚姐姐在刘伯伯的家里休息。”夜知秋气鼓鼓地说道：“莫问哥哥也是的，我今天这么累唉，又是在炮弹里救人，又要上山找你们，你都不关心一下知秋。”
“你这不是好好的么？”莫问笑了笑，难得在莫问的脸上看到这样柔和的笑容。
“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吧。”夜知秋在原地跳了跳，说道：“我还偷偷藏了几个水果，就在依岚姐姐房门口的柜子里，你要是饿了就拿着吃吧。你这样子一看就是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莫问确实几天没吃东西，之前救夜知秋的时候肩膀还受了伤，现在体力几乎已经耗尽了。
他其实是打不过拓跋钺的。好歹也是天榜第三的高手，如果拓跋钺真的认真起来，就算莫问在全盛状态下，大概也只能和拓跋钺打个平手。
之前的战斗看上去像是莫问在压制拓跋钺，其实只是因为拓跋钺身着重甲，在战斗中身法没有莫问灵活，所以看上去是莫问在压制拓跋钺。
但实际上，莫问也仅仅只是速度比拓跋钺快一点而已。
他藏着的袖剑也被拓跋钺瞬间看穿，这是他近战时候最大的倚仗。石剑无锋，莫问尝试的攻击都被拓跋钺的铁甲挡下，而想要穿过护甲的链接缝隙伤到拓跋钺，就只有手上两把锋利的袖剑。
但拓跋钺在看到袖剑的瞬间就和莫问拉开距离，周围是围攻莫问的骑兵，如果不是莫问拿出了值得交换的条件，同时萧唳和赶到的援军汇合，自己大概会死在拓跋钺手下。
“对了。”莫问忽然叫住夜知秋，拿出一封信说道：“把这个交给刘承。”
“嗯？这是什么呀？”夜知秋好奇地问道。
“这是刘怡君和刘文给萧唳写的书信。”莫问轻声说道：“刘承看了就明白了。”
“萧唳？”夜知秋有些好奇地问道：“萧唳不是坏人吗？为什么刘怡君姐姐和村长爷爷要给萧唳那个大坏蛋写信？”
“因为……”莫问沉默片刻，他不知道如何向这个女孩解释这一切。
“嗯……算啦，说了估计我也不明白，段腾爷爷总说我有些傻，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夜知秋收起了那封信，说道：“我会把信给刘伯伯的，保证完成任务！”
莫问轻轻笑了一下，摸了摸女孩的头发，说道：“谢谢了。”
也许这个孩子什么都懂，甚至比莫问懂得还多。
“嗯？”夜知秋看着手上的信，眼底笑得很开心，说道：“哥哥你太见外啦，送信这种小事，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这么客气。”
莫问没有再说下去，他只是看着女孩离开，有时候他忽然觉得……并不是这个世界对这个女孩温柔，而是她一直让这个世界变得不那么残忍。
*
莫问轻轻打开依岚的房门，女孩睡着了，躺在床上有着轻微的鼻息。
莫问只是坐在依岚身边，用着很小的声音吃着夜知秋留给自己的水果，有些呆滞地看着依岚的睡颜。
如果是一个月前的大小姐，秦依岚应该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皇城最有权利的秦家小女儿，众星捧月的明珠。
就算是拓跋钺这种八十万大军的主帅，在秦依岚过生日的那天，也要亲自带着礼物登门拜访，皇城所有的公子都希望能娶到秦家的女儿，她甚至比皇城的公主还要高贵。
皇帝也只是国师的傀儡，秦家才是皇城真正的掌权人。
可如今这个女孩躺在这里，能够安稳地睡一觉对她来说都是奢侈。
“你回来了？”
就在莫问愣神的时候，依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用着一种无力的声音问道。
“嗯，我回来了。”
两人的对话很自然，像是朋友在路上碰到，然后随口打声招呼。
依岚看着莫问，直到莫问同样注视依岚的时候，女孩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莫问知道女孩想问什么，说道：“但山上魔皇残留的力量还没有消失，我只是侥幸逃出来罢了。”
“嗯。”
依岚似乎没什么想问的，其实还有很多事情依岚不清楚，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莫问……她觉得莫问不会害她。
两人就这样安静了下来，房间里有着一种让人不愿打破的宁静。
只有莫问缓缓削着果皮的声音，果皮整齐地落在地上，而莫问将切好的水果放在一旁的盘子上。
“好好休息。”莫问收起地上的果皮，将盘子放在了依岚的床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