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秦家被灭了，按照皇都传来的消息，秦家应该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读书人有些懒散地躺在椅子上，面前摆着一张棋谱，他已经和莫问下了一个时辰的棋了。
“这样隐居深山，竟然还能得到外面的消息。”莫问有些无奈地落下一子，说道。
他不是很会下棋，连普通的棋手他都下不过，更何况是圣人之一的读书人。
“整个国家都变天了，我再怎么瞎，也应该知道。”读书人淡淡的说道：“天象也有变化，我现在甚至有些好奇，韩素颜究竟想要做什么。”
读书人会观星之术，很多年前在读书人还未成为圣人的时候，就曾观测天象，预言大明将要分裂。
只可惜那时候的读书人还只是一介普通书生，大明如日中天，又有女武神这样的猛将，没人会觉得大明会在一夜之间分裂为南北朝。
莫问没有回答，读书人也没有再多说，又问道：“你这尊大神……找我来有什么事？”
“在附近的海岛上，有一只魔皇残留的眼睛。”
“魔皇啊……你既然都见到它了，为什么没有打碎它？”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你并不是无法战胜魔皇，你只是想来请我出山。”
“是。”
长久的沉默后，读书人落下了最后一子，这局棋早就没了什么悬念，莫问很早就溃不成军，读书人只是在陪他玩而已。
“你回去吧，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会说，你也知道我不会帮你。如果我再卷入这场纷争，那么我也会陷入这无尽的轮回。”读书人打了个哈欠，似乎准备送客了。
“你害怕死亡么？”莫问忽然说道。
“死在你手上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读书人背对着莫问，说道：“如果你早出生五年，那么你也能上圣山成为圣人。如果我没有在圣山上得到神启，身为凡人的我，现在应该不是你的对手。”
石剑忽然飞回莫问的手中，莫问的剑在空中舞出剑花，但即便这样，读书人还是没有动手，左手始终负在身后。
掷出的长剑贴着读书人的耳朵飞过，打穿了读书人面前的墙壁，整个剑身都刺入了墙壁之中。
而读书人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莫问在读书人身后沉默了一会，慢慢走到读书人面前，抽出了墙上的石剑。
莫问失败了，虽然来之前莫问大概率猜到自己劝不动读书人，但没想到读书人还是这幅老样子。
“去找鬼天机。”读书人忽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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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的圣人中，鬼天机是最受争议的一个人。
有人说他没有资格成为圣人，众多的江湖侠客里，没有人觉得鬼天机值得人羡慕。
因为他是一个刺客，明夏两国的侠客大多都耻与刺客为伍，他们觉得侠客就应该公平公正地决斗，而非用这种刺杀的伎俩去杀害对手。
鬼天机也并非什么仁义之人，十年前在得到神启之前，在面对魔皇侵蚀的时候，鬼天机曾放弃了很多人本不应该死去的人。
但鬼天机还是在圣山上得到了神启，他成为了最强的刺客，在他被打伤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从鬼天机的暗杀名单上活下来。
他创立了红叶山庄，刺客组织第一次在明面上出现于江湖，这个组织几乎集结了明夏两国所有的暗杀高手，甚至在政治上有着一定的影响力。
这十年之中，天榜上有着一些高手莫名其妙失踪，有些是死了，有些则是隐姓埋名，成为了红叶山庄的刺客。
当年夏国分裂的时候，夏国除了和女武神达成协议，背后也有着红叶山庄的支持。
夏国原本土地上诸多握有兵权，并且倾向明国的高官，都在红叶山庄的指示下，被那些刺客悄无声息地杀死，这才让夏国的政权在分裂后得以稳固。
莫问和六圣之一的鬼天机不熟，这个活在黑暗里的人比读书人还难找，而且莫问本身也会刺杀之术，要杀什么人都是他亲自动手，也不会去红叶山庄收买刺客。
但……如果仅仅只看红叶山庄近几年的动作，他们应该在背后是支持韩素颜的，如果莫问未来真的要与韩素颜为敌，那么红叶山庄其实是莫问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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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记得不错，当年剑仙在寒山离世的时候，鬼天机恰巧出现在了皇都的寒山外……红叶山庄和皇宫相距千里，鬼天机恰恰在那一天出现在寒山附近。”莫问望向读书人，说道：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韩素颜杀死剑仙和鬼天机有什么联系，但自那之后鬼天机再也没有出现，红叶山庄也始终默认韩素颜的所作所为……这可不像是一个圣人该做的事情。”
“那么……你有没有试想过另一种可能？”读书人缓缓说道：“其实红叶山庄……已经不受鬼天机控制了呢？”
“……”莫问沉默片刻，“这不可能。”
“什么都有可能，不是么？现实有时候比小说还要离谱。”
莫问忽然反应了过来，韩素颜清洗秦家的那一天，全国各地秦家的势力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但凡秦家在皇城外还有一点势力，秦依岚都不至于被拐卖到一个偏僻的乡村。
就算是韩素颜，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将秦家渗透如此多年的势力连根拔除……但红叶山庄做得到，秦家的势力遍布全国，红叶山庄的刺客同样遍布全国。
带着依岚逃亡的这条路比莫问想象得还要艰难，他不仅要面对官府的追杀，甚至还要提防那些在暗处的刺客。
“当年剑仙死的时候我正在南方，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但如果你去寻找鬼天机，说不定能找到当年的真相。”读书人用手挥出一道清风，棋盘上的黑白子自动分开，落回了盒内。
“如果红叶山庄都找不到鬼天机，我又如何知道他的位置？”
读书人看着莫问，他的视线缓缓移向了莫问的手臂，那里藏着莫问的袖剑。
他忽然出手，手中的折扇明明是用韧纸制作，却在莫问面前划出了一道有形的剑气！毫不留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