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一个黑影似乎站在一个幽深的深井中，天空只有浅浅的一束月光落下，照在了黑影的额头。
下一次睁眼的时候，白露站在了一条空无的街道上。
这里是繁华的天启城，这才刚刚入夜，这条天启城最中心的街道却像是幽冥一般寂静。
就连远处红楼的灯笼都灭了，白露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识地摸向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可那个玉镯也在随着左手颤抖。
天上的月光异常明亮，可如此明亮的夜晚，街道却漆黑得看不到尽头。
手腕的玉镯在月光下忽然闪烁，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路过白露，白露向着身后看去，空无一人。
眼前不到一里长的街道，在白露眼中长得像是天路，她紧紧握着自己手上的武器，这柄短剑是白露最后的倚仗。
她眼前的景象忽然有些模糊，白露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她再一次抬头，天空清色的月光，像是有血滴在了月亮上，渐渐变红。
一条丝线似乎从天际蔓延过来，白露眯起眼睛，抬起自己的左手，试图去看清那条线究竟是什么。
手腕上的玉镯悄无声息地裂开，白露的瞳孔瞬间紧缩，接着脖颈的动脉喷出鲜血……
临死的前一刻她终于意识到，那并不是什么线，那是刀影……刀的速度太快了，快到白露看不清。
喉咙被切开的剧痛将黑影拉回了现实，天空中最后一丝月光也被遮蔽，黑影在黑暗中轻微喘息。
“看清楚了么？”
“没有，那个刺客太聪明了，他猜到我们能透过死人的亡魂看到他，在杀死白露之前，他都没有露出自己的样子，甚至连身材都看不清。”黑影低声说道：
“只能看到一个影子……和无法解释的寂静街道，就算是深夜，天启城的街道也不可能像看到的那样安静。”
“这已经是第四个了，我们死了四个觉醒的孩子，却连他的样子都没看清。”黑暗中低沉的声音有些怒意，“最近天启城……来的人有些多啊。”
“要去请大长老过来么？天启城……似乎已经不在我们的掌控中了。”
“无妨，只要夕宗的宗主在我们手上，天启城就依然是我们的。红叶山庄的刺客再厉害，也不敢对他随意出手。”那低沉的声音渐渐微弱，“我们必须在韩素颜之前，找到天启城的秘密。”
*
莫问几人已经走了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如果全力赶路的话，一个月足够横穿明夏两国，但现在……他们四人只走过了两个郡。
现在唯一和鬼天机有关联的线索就是莫问的老师，但莫问并不知道自己老师的来历，她理论上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高手……但天榜上从未出现过她的名字。
那个女人自诩为刺客导师，最先教会莫问的也是杀手的刺杀之术，之后才开始训练莫问的武术。
莫问失去过一段时间的记忆……或者说并不叫失去，他现在还能记得自己老师教了自己六年武术，但他对那段时间的记忆非常模糊，这个和自己一起度过六年的人，印象甚至还不如相处两个月的依岚深刻。
至少莫问这两个月已经清楚知道依岚的身份和性格，甚至很多时候，依岚的一些小动作，莫问都能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想法。
当然，这并不代表莫问很在乎依岚……至少莫问是这么认为的，他只是习惯性去观察别人，包括刘宇昌和夜知秋。
相比起依岚和刘宇昌，夜知秋这个孩子看上去更加神秘，很多人的性格其实很容易就能看清，但夜知秋……她看上去非常单纯，莫问却摸不透这个孩子的心思。
自己的老师也是如此，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模糊了莫问的记忆，他回忆不起自己老师的名字，不记得自己老师的性格，甚至深夜冥想的时候，老师的那张脸在自己的记忆里都变得模糊不清
从年龄上看，鬼天机今年应该三十多岁，在莫问的印象里，自己的老师似乎大概可能也许……只有三十岁。
可莫问手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那个女人在这世上存在过，除了那个袖剑的图纸……但那个图纸现在也被莫问烧毁，那副图纸早已经背了下来。
也许自己老师和鬼天机师出同门，自己可能还得叫鬼天机一声师叔。
“快要到了。”莫问和众人绕过山路，四人骑着马，穿过眼前稀疏的树林，看到了远方的山坡。
曾经的圣山，这座圣山在六位圣人得到神启后就被削去，直冲云霄的巍峨高山被一个人类所不理解的力量直直削去，现在就只剩下那么一座平平的山丘。
而圣山的山下，就是天启城。
山丘上伫立着一个石柱，远远看去，石柱之上还悬浮着某个类似水晶一样的东西。
夜知秋的视力很好，她没有看到那个水晶下方有什么东西支撑，只有水晶的四角有巨大的锁链链接地面。
“莫问哥哥，天上的那块大石头为什么是浮在空中的啊？”夜知秋疑惑地问道。
“那就是封印魔皇与外界联络的东西。”莫问轻声说道：“当年魔皇就是用这个东西蛊惑人心，很多人没能抵挡魔皇的诱惑，打开了地狱的大门。”
“嗯？魔皇大门就在这附近吗？”
“不知道，那时候我也才八岁，不过……地狱大门应该不是指某个地方，而是需要通过魔种仪式打开。”莫问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理论上说，只要达成某种条件，魔皇就能回到这世上，但这个条件非常苛刻，并且随着圣人封印魔皇，召唤魔皇的方法已经失传，只要这个封印不破，应该就没人能知道如何打开大门。”
“哦……是这样啊。”夜知秋又问道：“那些锁链就是封印魔皇的东西吗？那要是有人打断那些铁链该怎么办呀？”
“没人能打断那些铁链，它是由圣人的遗骨所封印的。”
“圣人的遗骨？”
“苦行僧和武圣两人的遗骨，他们两人死在了那里，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封印，封住了这颗水晶。”莫问淡淡地说道：
“圣人得到的神启，与人类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的肉体发生了某种质变，无论凡人如何苦修，都不可能达到他们境界。而他们的骨髓之中存在着神秘的力量……甚至足以封印魔皇在人间留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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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最近加班有些多，所以停了一天……我也是社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