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莫问沉默，黑暗里的人似乎也意识到莫问并不是来找自己的，但看楼下这年轻人的模样……他似乎又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你不是红叶山庄的刺客，但你很像一个刺客。”阁楼上的人缓缓说道。
“我并不想和你交手。”莫问淡淡地说道：“我只是来天启城找人的。”
红叶山庄的刺客在某种程度上还是非常有原则的，如果不触犯红叶山庄的利益，那么这群刺客不会闲着没事杀毫不相关的人。
这其中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红叶山庄的刺客不露正脸，莫问虽然抬头，却没有尝试去看清黑暗中的人影。
但阁楼上的那人没有收刀，莫问的手也没有离开剑柄，两人就这么在阁楼里停着。
“你看上去很强……但你不是天榜上的人。”
莫问视线下移，说道：“我无意与你相争，我只是来天启城找一个朋友，既然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我就先离开了。”
“但你这个样子，更像是过来找敌人的。”
莫问没有回答，他慢慢从阁楼里退了出去，阁楼里的人气息也慢慢消失。
可就在莫问退出去的时候，莫问的手边忽然有些疼痛……除了昨天花清玄打伤的一处伤口，他的手臂又多出了一条血痕。
这个刺客比他想象得还要强……莫问甚至没有看到那个刺客出手，就已经被他伤到了。
“好快的刀。”莫问站在阁楼之外，喃喃说道。
*
“姐姐，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走在路上的夜知秋被一个很瘦弱的孩子拦住，看上去好几天没洗澡了，穿着一件破旧的衣服，脚底放着一个破碗，里面一个铜钱都没有。
夜知秋停在了那里，她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多少钱。
不过昨天来天启城的时候，她该买的东西还是买了，今天她也只是想在街上逛逛，吃一些天启城的小吃，没打算买多少东西。
所以她很自然地拿出了自己的钱袋，打开的时候，却忽然停住了。
里面只有一张十两银子的银票，早上刘宇昌说要留些钱买菜，拿走了所有的零钱，只给夜知秋留了一张十两银子的银票，以备不时之需。
夜知秋犹豫了一下，她看了一眼眼前这个七八岁的孩子，思考了一会，还是拿出了那张十两银子的银票，准备把钱给他。
这已经是夜知秋手里所有的钱了。
夜知秋没有注意到，那个孩子的眼神只是盯着夜知秋的钱袋，夜知秋拿出那十两银子的银票时，这个孩子忽然伸出双手，一把从夜知秋手上抢走了那个钱袋。
拿着银票的夜知秋愣在那里，这一瞬间已经够那个孩子跑好远了，他灵活地钻进人群，迅速钻进了天启城的巷子中。
夜知秋身后的莫问轻轻拍了拍夜知秋，他刚好从城中心的巷子里回来，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现在人潮汹涌，就算莫问身法再好，也不可能在不熟悉的巷子里抓住那个孩子。
他低头看到了夜知秋手上握着的银票，他是早上看着夜知秋从刘宇昌手上拿钱，于是问道：
“你是想把自己所有的钱给他么？”
夜知秋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是呀。”
“然后他看着你拿出这些钱，抢走了你的钱袋？”
夜知秋点点头。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个女孩的善良，反而让她没有损失。
莫问蹲下来，他摸了摸夜知秋的头，说道：“也许你的爷爷没有告诉过你，做人不要太善良了……你愿意善意地对待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并不会因此对你温柔。”
夜知秋欲言又止，她想说什么来反驳莫问，却又停了下来。
“你还愿意去帮助别人么？”莫问反问道。
“愿意呀。”
女孩下意识地回答，让莫问的手停在空中，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很讨厌这样善良的人，就像是剑仙一样……那个女人的善良害了韩素颜和花清玄，也害了她自己。
可是……让莫问去教一个孩子今后不要再行善事，告诉她人各有命，不该管的事情不要去管……莫问又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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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希望你活在一个……善良是弱点的世界里。”
很多年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那个女人对自己说过这句话。
“如果你不希望你的善良成为弱点，那么你变成一个恶人不就好了么？”
“我知道。”女人抽着烟，一旁的桌子上靠着一黑一白两柄长剑，说道：“但是我的父母也和我说过，他们希望我能善意地去对待这个世界，即便这个世界对所有人都不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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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钱袋里装的是什么？”
“我画的一些符咒啦，我妈妈小时候教我画过一些符咒，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妖魔鬼怪的话，这些符咒可以镇住它们的哦。”夜知秋嘟嘴说道。
“你还是相信他们能召唤妖魔？”
“不是相信那些装神弄鬼的人啦，其实那些符咒也可以抵消巫术的。”夜知秋和莫问停留在小店的门口，挑选着能制作符咒的符纸。
“巫术……”
昨天晚上的时候，花清玄也说过，那些圣瞳教的人使用的其实是巫术……
“虽然我也不知道妈妈小时候教我的符咒有没有用，但作为备用总是好的吧。”夜知秋拿下了一叠纸，说道：
“假如说恰好有用呢？”
说罢，女孩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符咒，说道：“这个给你，原本这个是留给我自己用的，但是就送给你吧，当做护身符用。”
“画些符咒也可以，不过这次就不要晚上熬夜画这些东西了。”莫问轻轻捏了一下夜知秋的小脸，将符咒放回女孩手上，说道：“这是最后一张了，就留在你身上吧。”
“嗯……”夜知秋歪头看着莫问，忽然瞪着大眼睛，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晚上熬夜画的？我今天出来都没打哈欠的……”
说到这里，夜知秋似乎意识到什么，惊呼道：“难道……你昨天晚上偷窥依岚姐姐？哇！莫问你怎么能这么龌龊呀？我都还睡在里面呢！你好歹等我不在的时候再偷窥呀！我睡相很不好看的！”
“合着你是觉得你不在的时候我就可以偷窥么……”
“那当然无所谓啦，反正你看的又不是我。”夜知秋理所当然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