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楚的刀划过老人的身体，但那件黑袍之下空无一物，长刀上散发的刃气穿透身体，却没能对这位老人造成伤害。
老人抬头看向天空，说道：“我们的身体早已献给了神明，凡人的攻击，你觉得对神有用么？”
“替身而已。”卯楚用手支撑着刀背，说道：“你这都是红叶山庄玩剩的东西。”
老人不再与卯楚废话，那原本虚无的长袍中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掌，卯楚的刀很快，在手掌伸出的瞬间，他的身形就欺近老人身边，对准手掌一刀砍下。
但锋利的长刀没能砍断手掌，长刀打在手臂上竟然发出钢铁碰撞舨的声音，另一只手掌从袖口伸出，直接打在了卯楚胸口。
“看清楚了，这就是神的力量。”
老人漆黑的眼瞳只是注视着卯楚，那一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摄住了卯楚的灵魂，握刀的手渐渐无法用力，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力。
“干扰了我们这么多计划，你也该死了。”
卯楚忽然跺脚，他好歹也是天榜前十的高手，不可能这样束手就擒。
周围墙壁上的机关发动，数把飞刀从黑暗中飞出，脚上的靴刃划过老人的眉间，刺向那双漆黑的眼睛。
可是没有用，老人面前有着一道光幕挡住卯楚的攻击，卯楚反手收刀，试图闭上眼睛，阻止自己意识到流失。
“不要做一些无用的反抗，只要你的身体还在圣瞳的注视范围内，神就能抽走你的灵魂。”
在黑瞳的注视下，卯楚渐渐松开了自己的刀，无力地倒在地上，愣愣地睁着自己眼前的长刀，像是失去了灵魂。
老人缓缓落下，卯楚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用力伸手，握向掉落的那柄刀，却被老人一脚踹飞。
卯楚还没有明白，眼前这个老人的双手双脚都在，但无论什么样的武器打在身上，都会从他的身体上穿过去，只有攻击他的眼睛时，才会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挡下。
眼睛就是圣瞳教的弱点，可是卯楚已经没有力气了，甚至维持自己的意识都非常艰难……自己的刀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
他终于失去意识，天榜上排名第七的高手就这样倒在了圣瞳教长老的手上，他甚至都没能伤到这个长老。
老人枯槁的手臂拿起那柄长刀，这是一把兵器谱上的名刀，红叶山庄也是从某个高手手中夺下的，现在作为圣瞳教的藏品，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是，老人甚至都还没有直起自己的腰，就察觉到有股灼热的气息在周围蔓延。
一张纸从卯楚的怀中落了出来，那是一张几乎像是涂鸦的符纸，一半黑一半白，在月光之下，那张纸上……就像是有一个人，在黑白两种颜色的背景下，拿着一黑一白两柄长剑。
有什么东西在燃烧，地下那个原本被卯楚杀死的孩子，染血的尸体开始碎裂……碎裂成为了一张张的符纸，在这没有风的天启城，慢慢飘在了天空。
老人伸手抓住了一张符纸，那张符纸瞬间开始自燃。
接着，所有的符纸都开始燃烧，天空散开的符纸在空中燃烧出来一条火龙！
老人吓了一跳，不自觉地松手，却又意识到自己乱了方寸，大喝道：
“不自量力，敢在圣瞳面前使用妖术？”
火龙落在了房顶，一黑一白的两柄长剑从火焰中伸出，女人将双剑挂在腰间，用符纸的余火点燃手上的烟卷。
“你是什么人？”老人沉声说道。
这个女人就站在那里抽烟，黑白双剑束在女人的腰间，她摆了摆手，对着老人说道：“我叫徐恩，有什么事等会再说，让我先抽完这根烟。”
她根本就没把这个老人放在眼里，也没有在意老人手上对准自己的长刀，只是在那里默默抽烟，双瞳的焦距拉得很远，似乎在脑海中思考着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短暂的沉默后，徐恩的烟抽了一半，老人见女人没有动作，抬起手上的长刀，对准卯楚的心脏。
徐恩终于说话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现在被一个很有背景的人罩着，你最好别动他。”
这个女人说话一股地痞流氓的味道，像是城里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仗着自己家里有权有势，在外面说话一股拽样。
“在神的面前，红叶山庄也只是历史之中的一片枯叶。”老人以为徐恩说的是红叶山庄，缓缓说道：“神要杀的人，谁也救不了。”
说罢，老人伸手，将长刀刺向卯楚的身体。
长刀被徐恩的黑剑弹开，老人这才意识到，女人拿的是两柄重剑，黑白双剑都是无锋之剑，剑上的压力沉若千斤，若是普通的长剑，这样的力量早就在剑上开了豁口。
老人的推测不错，被弹回去的长刀在月光下，刀刃上有着一个极宽的豁口，反观女人手上的那柄剑，剑身上那些花纹甚至都没有剐蹭的痕迹。
很少有剑的剑身上会有花纹，而大多数刻有花纹的剑，都是权贵们用来装饰的武器，并不适合用来战斗。
但很明显，也没有什么权贵会使用如此之重的重剑去当做装饰品。
“我不管是谁要杀他。”徐恩将烟卷扔在房顶，用脚尖碾碎，说道：“他身上有黑白符咒，那他就是我要罩的人，今天就是神来了，他也不能死。”
“无知。”老人淡淡地说道，向着徐恩伸出自己的手掌：“敢于凡人之躯对抗神明，真不知道是该夸你勇敢，还是该骂你愚蠢。”
“不要在这里故弄玄虚了。”徐恩抽出黑剑，她在房顶走得很慢，左手上黑剑的压迫感却越来越强烈。
不知为何，老人竟然后退了一步，在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他有些害怕。
徐恩抬剑，下劈，这一剑朴实无华，落在老人格挡的手臂上。
手臂在瞬间被黑剑砸断，老人的额头上出现虚影，护住老人的双眼。
但虚影也在瞬间就碎了，卯楚用尽全力都无法斩开的虚影，被徐恩一剑劈碎。
老人握住自己的右臂迅速后退，发出不可置信地声音：“怎么可能？凡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力量？”
徐恩没有废话，黑剑刺入房顶，在内力被打进剑身的瞬间，半条街的房顶在瞬间布满裂纹。
“你是在说我无知么？”徐恩站在有些晃动的房顶，下一句话让这个老人忽然战栗：“死在我手上的神可不少，不知道你说的神……是哪一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