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的马是从驿站用很便宜的价格买的，这匹马跑不快，但这已经够了，身后的烟尘已经证明，何承俊至少带了上百人在追杀莫问。
天启城东北方向所有追缉莫问的卫队几乎都来了，何承俊应该没有分散什么人去追杀依岚和夜知秋。
“当年追杀花清玄的阵仗也不过如此吧？”莫问再抽马鞭，他尽量让这匹瘦马加快速度，这里离驿站不远，等会这匹马应该会自己回到驿站。
前面就是通往圣山的那片山林，莫问从马上跃起，跳到了山林边缘的一棵树上。
他望向后方接近的军队，将背后背着的石剑握在手中，进入了树林。
何承俊立刻挥手，周围的卫兵分成三队，两队人马从山林的两侧包抄，就算他们会绕一段路，但莫问仅凭两条腿的速度，不可能超过军队养的这些骏马。
剩下的人同样下马，何承俊手下的人受的训练并不弱，这些骑兵在步战上依旧是一流的军队，剩下的一百多人摆成步兵阵型，向着山林缓缓推进。
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处猎杀场，外面已经被众多的骑兵包围，内部则是何承俊数百人的步兵阵型。
“何将军，你是不是对你的军队太过自信了？”莫问的声音忽然从很近的地方飘来。
今天是一个大晴天，太阳隔着树叶层层的间隙落到地面，而莫问的身影就在这些树叶间闪烁。
“你是一个刺客。”何承俊忽然想起了这件事，临走的时候……天启城城主钟司乘说过，他们看中莫问的原因，就是莫问能看透红叶山庄的刺杀手段。
他同样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刺客，甚至有可能……他的刺杀之术比红叶山庄的狡兔还要强。
在步兵阵型的最中心的一个士兵忽然停下，和他背靠背的那些人移动的脚碰到了这个人的盔甲，低头看向他的时候，这个人的后颈已经被刺穿。
在来之前，钟司乘只说过，莫问手上拿着的是一柄石剑，这种无锋重剑面对身着盔甲的步兵根本无力反抗，出发之前，何承俊甚至觉得只要二十人就足够围捕莫问。
在见识过莫问石剑的力量后，他立刻让亲兵集结所有人围捕莫问，那种近乎鬼神一样的力量，夏国步兵的轻甲在他面前估计脆得跟纸一样。
但莫问还是没有用石剑，以一敌百还是太消耗体力了，莫问的力量在强大，也不可能用石剑敲碎上百人的盔甲。
如果莫问用袖剑，他只需要找到盔甲的缝隙，在盔甲链接的身体活动处总会有这种间隙，而这种间隙恰巧是人体最致命的弱点。
刺穿最中心那个人后颈的时候，袖剑直接割断了士兵的声带，他甚至没有机会发出声音。
“你这样暴力的剑客，竟然还会用这种阴险的刺杀之术么？”
“或者说我本来就是一个刺客，只是学习刺杀的时候，顺带学习了一点剑术。”
莫问从一颗大树的背后出现，说道：“何将军，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么？”
刚刚莫问选择刺杀阵列最中心的人，其实就是在给何承俊警告，他可以在这片树林里悄无声息地刺杀任何一个人，包括何承俊。
“你在天启城杀了人，现在又杀了我的兵，接着你说想和我谈谈？”何承俊盯着莫问，说道：“能那样残忍杀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言辞？”
莫问皱起眉头：“老人？”
“那个老人的头骨和手臂都是被人用钝器打碎，甚至整个头骨是被人用重剑刺穿钉死在地上。”何承俊的语气铿锵有力：“这天启城，除了你手上的这柄重剑，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
不对……昨天夜里死的人应该只有那个孩子，再有可能就是狡兔，哪里还会有一具老人的尸体？
重剑……莫问想起来昨天夜里的那个女人……莫非狡兔没有死，那个手持黑白双剑的女人救下了狡兔，然后杀死了那个圣瞳教长老？
但何承俊说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如果是圣瞳教的高手，他身上一定有武功高手的特征……就算莫问这样的身材，身上的肌肉也非常结实，只是他的衣服比自己原本的身材大上一点，所以看上去有些瘦弱。
昨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很多时候……就算是某件事的亲身经历者，都不一定知道这件事完整的真相。
“我在天启城内没有杀人，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昨晚杀死那个老人的，也许是我的师姐……或是师妹，至于城外那个山洞的那些人。”莫问叹了口气，他实在是懒得和何承俊解释了，说道：“你就算是我杀的吧。”
“杀了那么多人，你觉得我会放过你么？”何承俊抬起手臂，就打算指挥阵型冲向莫问。
“谢文杰。”莫问忽然说出来一个名字。
何承俊忽然怔住，他抬起的手缓缓放下，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看来你还保有正常的神志。”莫问侧着身子，黑袍下隐约可以看见莫问右手握着石剑，而他的左手则微微弯曲，那是红叶山庄的袖剑，只要莫问手指弯曲的弧度再大一点，袖剑就会从他的衣袖中伸出。
“你是想说，圣瞳教的人影响了我的神志？”
“有一件我很在意的事情，何将军，你在那个死人的山洞里，没有发现任何机关或是痕迹么？”
“你想说什么？”似乎因为莫问提起的那个名字，何承俊对莫问放下了杀意。
“昨天我差点死在了天启城，但有一件事我至少可以肯定，那就是圣瞳教装得再怎么像神，他们所用的大多数神迹也都是幻象或是机关。”莫问淡淡地说道：“而当时我在那个洞穴里看到了一些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那里面有机关，而你带着一百多人的精兵，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或者说……我甚至怀疑，你根本不记得你在那个洞穴里看到了什么。”莫问同样看向何承俊，“何将军，除了那天在洞**看到的尸体，你和你的亲兵们，是否还记得自己进入过那个洞穴？”
“我当然记得……”何承俊的话戛然而止，他轻轻推了推身边的亲兵，说道：“那天我们进到洞穴里，看到了什么？”
“我记得我们看到了……”亲兵也忽然愣住，他也忘记当时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看到了尸体，和将军分析出杀害那些村民的人因该是一个极为凶戾的壮汉后……他们就离开了。
是的，他们没有进入那个洞穴……不，他们应该进入了，但他们忘记了……
何承俊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莫问站在树林的阴影里，忽然转移话题，说道：“何将军，如果我没记错，上一任天启城驻军的主帅，也姓何……而你，是他的儿子。”
“你的父亲在魔皇降临的那天，鬼天机放弃了圣山下的宗族，魔皇侵染在瞬间蔓延天启城，你的父亲杀死了天启城所有被感染的人，包括自己的妻子……和他自己。”莫问顿了顿，说道：
“而你……和另一个孩子，是天启城唯二活下来的人。”
“看你的年纪，十年前你应该只有七八岁吧？”何承俊眯着眼，“当年的细节，你为何会知道这么多？”
“我需要找到十年前和你一起活下来的那个孩子。”莫问低声说道：“这对我很重要，也许那个孩子的线索……可以救你。”
“你不妨把话说得更清楚一点。”
“何将军，你现在看到的一切……你真的认为就是真实么？”阴影下的莫问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他的双唇两端忽然裂开，双齿忽而尖锐，天空中落下的阳光也忽而变得血红，那轮烈阳的阳光竟然是血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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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不是我不想写，是真的很忙，我现在是886，早上八点前上班，晚上八点后下班，每周就周日能歇一天，已经要猝死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