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的记忆闪过几个片段……六位圣人……在他八岁的时候，他的老师其实带着莫问来到过圣山。
是的，莫问在十年前就来到过圣山，但是那时候的记忆变得特别模糊，六个世间的顶尖高手在圣山上得到了神启，成为了如神一样的圣人。
还有那迷茫的天空，天穹上注视着人间的漆黑眼睛……接着天穹破碎，天空中出现了那些环绕的光柱……像是神的翅膀在天空挥动……
就像是眼前的夜知秋。
“夜知秋……”莫问咽了口唾沫，说道：“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嗯？”夜知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向自己的头发，又看向自己身后的翅膀，眨了眨眼睛。
还没等夜知秋说些什么，黑暗中一直大手抓住了夜知秋，世界再度陷入黑暗。
莫问向前冲去，他想要抓住夜知秋。
他冲破黑暗，眼前却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这里布满着铁锈的味道，似乎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莫问推开门，地面上是血红色的水，莫问站在这片血海中，女孩的双手被黑白两柄剑钉在了眼前的十字架上，而她的胸口……则是剑仙的那柄佩剑——寒玥。
天空中的那只黑暗的眼睛缓缓滴落泪水，泪水顺着十字架缓缓流向夜知秋的身体。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夜知秋体内爆发出来，钉死她的黑白双剑被瞬间震飞，落在了莫问的面前。
夜知秋缓缓抽出胸口的那柄寒玥，纯白的长剑被女孩双手的雾气染黑，指向莫问。
莫问双手握住手中的黑白双剑，黑白两条虚龙刚从身后显现，就被女孩散开的剑气震碎。
莫问从未想过，从未习武过的夜知秋，竟然能释放出如此强烈的剑气。
这种程度的剑气，莫问只在自己老师和剑仙身上感受过……就算强如韩素颜，也不可能释放出这样的剑气。
夜知秋冲向莫问，她身上没有防备，寒玥在空中被夜知秋抬起，似乎确信自己能一剑将莫问毙命。
但是莫问的手中还有袖剑，他抬起白剑挡住寒玥，另一只手放弃黑剑，袖剑伸出，刺向夜知秋的腹部。
莫问低估了寒玥这柄剑的锋利，他只是听到了轻微的摩擦声，手中的白剑就被寒玥切断……只剩下一截断剑。
可他依旧来得及杀死夜知秋……因为夜知秋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另一只手的袖剑，她的剑术大开大阖，相比起莫问左手直直刺入身体，夜知秋的剑术力量大，却没有莫问快。
这种剑术……和自己老师教的剑术……为什么如此相似？
都是这样纤悉的女子，夜知秋甚至是一个还没有开始发育的小女孩，剑术也像壮汉一样开阖，完全没有女性使用剑术时的阴柔。
但是莫问看着女孩的眼睛，按住袖剑的手指忽然松开，手中的袖剑缩回了衣袖。
夜知秋长剑滑落，莫问被女孩按在地上，寒玥切断了莫问鬓角的长发，刺在莫问耳边的地面上。
寒玥散开的剑气刺痛着莫问的脸颊，却没有砍断莫问的头颅。
夜知秋站在莫问身边，那双赤红的眼睛忽然变得清明，手中寒玥重新变为白色，背后虚幻的翅膀缓缓收入夜知秋的身体。
“这已经是第三次啦。”女孩回过头，看着莫问笑道：“这是最后一盏灯了，如果我杀了你，你就真的回不去啦。”
“我知道。”
“我都放水了，你为什么还是狠不下心呢？”
“因为我知道你在让着我。”莫问已经很累了，他躺在地上，闭上眼睛，说道：“你的剑在刻意避开我的左手，你就是故意的。”
“嘛……毕竟我不会剑术嘛……这里只是你的心……我能用的也只有你学过的剑术。”夜知秋挠挠头。
“那你又为什么不杀我？续命的禁术，又怎会让我逃过死劫？”
“因为你是一个温柔的人呀。”女孩轻轻踢了一下莫问，说道：“这都是第三次了，你都不忍心对你所在乎的人痛下杀手。”
“我不希望你活在一个……善良是弱点的世界里。”女孩轻声说道：“如果现实不行，那么好歹在这个虚无的幻境里，这个世界能对你有一丝的温柔。”
*
此时房间里的夜知秋还在捂着耳朵，外面打雷的声音越来越大，她看着七星里面最后一盏忽明忽暗的灯……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诡异。
虽然很清楚自己肯定是不会杀莫问的，但鬼知道莫问的心象世界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然后自己在莫问的心象世界里黑化什么的……然后随便用个什么把莫问砍了……
看着眼前闪烁的最后一盏灯，夜知秋真的怀疑莫问要挂了。
“嘛……”夜知秋刚准备起身，天上就是一道雷鸣，混合着外面的大雨，把夜知秋在座位上吓得跳了起来。
“我去，有必要这么大的雷吗？”夜知秋伸手抓过旁边的书，说道：“我还是先看看爷爷给我的书里有没有什么能起死回生的秘术吧……看样子这莫问是活不下去了……”
*
“所以我现在还活着么？”
“当然啦，我没有杀你，你当然能活着出去啦。”夜知秋坐在十字架上，摇晃着双腿，说道：“但是你的记忆还没有找到哦，你确定要回去吗？”
莫问抬头，问道：“我究竟要找到什么记忆？”
“也不算是记忆吧，是那个女人教过你的一些东西。”夜知秋视线的焦距缓缓移向莫问的身后。
“你一直以为你的老师没有教你剑术，你所有的剑术都是自学……很多都是江湖上杂乱的招式，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正经的剑术。”夜知秋指着莫问说道：
“这就是为什么，你的内力并不弱于韩素颜，力量甚至还在韩素颜之上，但面对韩素颜却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因为你的剑术远不如韩素颜，她总是能用更精妙的剑招化解你的攻势。”
“但是你的老师一直都是用的双剑啊，她怎么会没教过你剑术呢？”夜知秋从十字架上跳了下来，说道：
“只是你恰巧忘记罢了。”
“我忘记了剑术？”莫问喃喃说道。
他蓦然回首，一黑一白的两柄剑就立在自己的身后，发出微弱的剑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