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森田义雄，男，37岁。”
穿过一片不知从哪听来风声的媒体闪光灯之后，田中部长带着悠太进入了图书馆内，迎面走上来一位穿着制服的女警官，棕褐色的短发和不拖泥带水的声音似乎也表明着她的干练。
“嗯，森田…”田中部长翻了翻现场档案，而悠太则是好奇地四处张望。
虽然之前也来过东京图书馆，但如此空空荡荡的场馆还是第一次见。甚至说整个场馆没人到说话都有回声，听起来也是有点瘆人的。
“部长，这位是？”女警官看了看从来没见过的悠太，有点疑惑地问道。
“啊，对了，还没有和大家介绍，这位就是今年毕业刚入职的新人，望月悠太，”田中部长轻轻推了推悠太，“本来说现在证物课历练一下，但是今天不是正好赶上大活嘛，就让他来锻炼一下。”
女警官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望月悠太。
“警官好，我是望月悠太，20岁，刚…”望月悠太正准备背自己准备好的自我介绍的时候，田中部长打断了他的话。
“具体我们回去有空再介绍吧，简单说一下，这位是横泽爱希警官，搜查一课课长。”
横泽警官点头示意，没有多说什么。
“走吧，去现场看看吧。”田中部长把现场档案递给了横泽之后，熟练地带起塑胶手套，然后准备往现场走。
悠太则是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虽然他也知道进现场要带手套，但今天第一天上班的他啥装备都没发啊，直接开口问是不是显得太业余了…
“来，带上。”就在悠太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横泽也看出了他的窘境，直接拿了一双新的递给悠太。
而和手套一起递过来的，还有几个塑料袋。
“嗯？”
悠太懵了。
这是何意啊。
“新人第一天上班就能见到这种大场面，不知道是该羡慕你还是同情你。”横泽课长说完这句之后也跟着田中部长走了，悠太虽然也没太明白什么意思，但还是跟上两人的脚步。
“案发地点是东京图书馆藏书室，”横泽一边走一边和田中部长介绍情况，“藏书室除非特别情况，基本不对外开放，所以卫生也是一个月打扫一次。发现尸体的是保洁公司的员工，基本排除作案可能。”
随着几人走进电梯，横泽在电梯按钮上按顺序按着1-8-6-1几个按钮，悠太也是看得有点懵，到底去几层啊还能这么按电梯。
而横泽在延后五秒之后，再一次重复按下1-8-6-1四个按钮，电梯显示屏突然关闭，然后电梯很明显地开始下坠。
“额…我不记得东京图书馆有地下层啊？”实在是有点恐慌的悠太还是忍不住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东京图书馆的地下原先是有防空洞，21世纪以后转为地下藏书室，我们要去的楼层是地下13层，主要收藏天主教相关古典书籍。”
随着横泽的简短介绍，电梯很快就到了地下13层，一出电梯就看见四处走动的警察，人数之多也预示着事情确实很大。
“这边。”横泽继续带路，指了指入口第二间的一个密码门。
“这边的屋子是只能输入密码才能进入的，密码每天都会有图书馆控制室随机更新，室内没有其他出口或者窗户，换气装置是通过房间边缘的缝隙由中央空调流通，换气装置是无法容纳人进出的。”
“准备好了吗？”横泽在输密码之前还特意问了问望月悠太。
虽然确实没做好心理准备，但悠太还是点了点头。
防盗门缓缓打开，进入室内之后悠太直接愣住。
室内有一顶超级高的雕塑。
“圣母玛利亚？”望月悠太喃喃自语。
“看来还不错，没招个傻子进来，”横泽点点头，“这个雕塑就是天主教的圣母玛利亚雕塑，是19世纪的真品，在东京图书馆有已经秘密收藏一百多年了。”
横泽没有注意到，说出这个雕塑名称的望月悠太依旧是愣在原地，眼神死死盯着雕塑，嘴唇在轻轻颤抖。
怎么能不熟悉呢。
这不就是昨晚梦里的雕塑吗！
望月悠太环顾四周，藏书室的环境，昏黄的灯光，以及前方摆了一圈的烛台——
这完全就是梦中的场景啊。
望月悠太一想到梦中恐怖的场景已经是冷汗直冒了。
怎么回事？自己这个是梦中梦吗？
对了，舌头，得看看舌头在不在。
望月悠太刚准备把手伸进自己的嘴里就被横泽喊住了。
“喂喂喂，我说，你自己手套上面沾点自己的口水是准备让自己成为犯罪嫌疑人吗？”
横泽皱着眉头，完全不理解望月悠太这种看上去是有点神经刀的行为。
“啊，抱歉抱歉，”悠太不好意思地把手缩了回去，然后灵光一现开始胡编乱造，“我是感觉气味有点特别，所以想看看是不是手套的味道。”
“味道特别也是很正常的啦，毕竟是案发现场。”横泽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过这样一说也是让望月悠太确认了自己没有做梦，自己现在就是在现实之中。
“看看尸体吧。”田中部长往烛台中心看过去。
“行，”横泽继续带路，往那一圈烛台的中心走了过去。
虽然是极度不敢看尸体，但一想到这毕竟就是自己未来的职业了，望月悠太也只好小心翼翼往前走，偷偷瞄着横泽前面到底是什么场景。
很快就到了场地中心。
只见一个男人几乎全身一丝不挂，蜷缩一团，白花花的一团肉在浑黄的灯光下是这样的刺眼，而男人这种姿势有点像对着玛丽亚的雕塑进行朝拜？
更为奇怪的是这个男人的身体有点奇怪，有些地方有点瘪进去了，有些地方有点鼓着。
“死者来的时候就保持这个状态，双手双脚被捆住，双眼鼻子嘴巴被塞住，而经过我们初步用X光照射检查，死者的全身骨头全碎。”横泽很平静地说出了让望月悠太差点直接吓死过去的结论。
“骨头，难道不是支撑人…”悠太小心地用提问的方式掩盖着自己内心的恐惧，“没骨头怎么能保持这个姿势…”
“气压”横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人体在死亡之后会有的厌氧生物进行腐蚀，产生沼气，加上罪犯堵上了出气口，所以其实撑住死者尸体不倒的是体内的气压差。”
望月悠太现在的状态是挺不好的，想着沼气两个字他就好像自己是在下水道的老鼠一样。
“那会尸爆吗？我看鲸鱼死亡后沼气会让它爆炸…”
“这倒不会，”横泽笑着回答悠太的话，这种笑容看上去还怪瘆人的，“因为我们已经开了一个口让他体内的沼气排出来，所以你刚才闻到的味道，可能也是尸体内沼气的原因…”
横泽话还没说完，望月悠太就感觉自己的喉咙就像是被猪油浸住了一样，周围烛台点着的蜡油就像是尸体上的尸油，而鼻子中吸入的空气，是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尸体上散发出来的…
“呕…”最后的理智让他抓起了塑料袋，然后直接一泻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