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展示出慈祥的一面，紧接着，卡洛琳就迫不及待让孙辈看看自己的本事。
“准备好没！”
她扛着巨斧，铠甲重新穿戴上身，体内酝酿的强大魔力已不自觉溢出来，让隔着数十米站在对面的莉莉丝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
虽然面带笑容，但吼的这一声问已经足够有气势。
说是魔女，本质上就是一位勇猛的战士吧？
“准……！唉……”
本来想大声回应一句，但好像不用，风那么大，吼再大声也不切实际，直接显现出拳套，摆好架势以作回应。
此时两人就在巨木前的花田里，没挑别的地方，也不用担心踩坏，因为都用魔法保护起来了，还是卡洛琳的魔法，战斗的同时分出心思做防护轻而易举。
摸底测试也只有莉莉丝一人要使出全力，卡洛琳可能穿一身便服站着都能将她撂倒。
这片美景并不适合残酷的战斗，因为两人的实力差距也无法让战斗变得多激烈。
“记得以前，我们一起都打不过奶奶呢。”
“那次不就是小孩子小打小闹。”
姐妹俩还搬出桌子到一旁，伊莲恩都给她们泡好茶了，三人一点都不紧张。
“哦……！”
也就变成人型的奥莉维娅兴致十足，盘腿坐在花田上，双手抓着脚踝，前后晃动身子，可见内心的躁动，巴不得上去参一脚。
你脑子里除了睡觉就只有打架吗——她已经忘记被多少人吐槽过这一点，但从来不在意、我行我素就是了。
“准备好，那就……”
沙……
一松手，巨斧消失了，紧接着是魔力变化，泛着彩色的魔女之力逐渐闪耀，最终成为纯白流光，如浓稠的气雾从皮肤上飘散。
“圣光……”
即便距离有些远，但莉莉丝还是一眼辨别出，那魔力变成了圣光，即便知道本质还是魔力，脑子却依旧将“圣光”这一标签钉死在这力量上。
“我想想……”
看到莉莉丝终于紧张起来，卡洛琳开始思考测试的方向。
这孩子，从刚才一路回家的表现判断，对突**况的应激能力还不够，真想摸到跟赫蒂决斗的门槛，没有时刻冷静的强大内心可不行。
但这次是摸底，先试试其它方面再说。
“准备好了对吧！那奶奶来了！”
抬起右手，溢出的圣光在掌心上凝聚成一个高度浓缩的球体，大小跟排球差不多，随手抛向前方的空中，开始助跑，然后蹬腿一跃，右手拉向后方，作出击打的蓄力动作……
“……欸？”
莉莉丝呆住了，虽然知道是攻击，但没想到用这种体育运动般的方式。
是排球的发球吧，但这球体，哪怕是这种距离，都知道其蕴含了多大力量，再看看奶奶的身材，虽然手臂上没有附着任何魔力作为强化，但那股劲一拍砸下来的话……感觉好可怕！
而且奶奶现在的笑容很开心！是没意识到会有危险吗！
“接好了！”
嗙！
“呃？！”
手掌一拍，莉莉丝甚至看到空气中出现有形的冲击波，从击打点向外炸开，可这还只是没有魔法附加的肌肉力量！
奶奶的手臂虽然明显锻炼过，但远没达到“肌肉女”那种夸张程度，可为什么能爆发出这种力量呀！
球向炮弹一样砸过来了！就朝着脑袋！
啪！
“呜……！”
滋滋滋滋——
莉莉丝双手交叉挡在脸上，拳套附加上魔力作为防御，成功挡住圣光弹，却没有引发爆炸，也没有弹开，极速自转的球体持续推压拳套，发出类似锯齿摩擦的声音，甚至冒出火花，那是两种魔力对撞后逸散的能量。
“呜奴奴奴……！”
这球像是自身就能够产生推力，莉莉丝持续给双臂注入魔力和圣光来加大力气，但始终推不开。
沙……
反而是球的推力在一点点增大，双脚踩刹地面的摩擦力不够，一点一点将她推向后方。
硬吃下这个球是不可能的，一炸开必定灰都不剩，但也没办法推回去……
那就……！
“呃呃呃……呜哇！”
莉莉丝侧身一滑，仰面朝天倒下，球体因受力方向变化往侧边一拐，朝正在品尝下午茶的三人撞过去。
啪！
伊莲恩及时朝上一挥手，一只魔力构成的手掌在赫蒂面前朝上一拍，精准命中球体，拐了个直角弯朝上空飞去……
轰！
随着一声震响，圣光球在高空炸开，云朵被吹散，拨开大片晴天照耀森林，强风吹向下方，巨木的花瓣被吹落不少。
“嗯……”
姐妹俩静静看着花瓣飘落到茶面上，丝毫不慌，甚至有些惬意。
球体飞来的时候，她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静静看着，就像看到一只蝴蝶在面前飞过那般。
“要重新为您倒上一杯吗？”
“不用了。”
伊莲恩也是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这点反应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球的威力再大，不命中就没意义，找准角度和力度就能改变方向，何况卡洛琳大人也不打算让球在这里爆开，用力拍下去就行了。
“……”
莉莉丝哑口看着无云的晴空，双手一软，大字形躺在花田中，忽然就泄力了。
摸个底而已，有必要下这么重手吗？还瞄准脑袋，要是没挡住真会死的！
“吓到了吧？”
“？！”
高大的身影盖过莉莉丝，卡洛琳不知何时来到面前，右手又捧着一个相同的球体。
“接住。”
“欸？！等……等一下啊！呜？！”
卡洛琳手腕轻轻一转，球垂直掉下，莉莉丝慌忙接住，从两侧用手掌一夹，球停住，但什么事都没发生。
波！
“唔？！”
球体忽然爆开，像轻薄的泡泡，浓缩在里面的魔力如雾气般飘散开，被周围的花朵吸收，花瓣竟在魔力作用下闪烁着微光。
“喔……”
莉莉丝看了眼身边，稍微有些出神，但很快便站起身。
“怎样？”
“很漂亮……不对。”
怔了一下，莉莉丝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回答。
并非明白“卡洛琳奶奶问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明白“自己作为受训者应该有更优先的回答选项”，不应该被分散注意力，也不能被刚才的力量吓到分神。
“刚才的爆炸是即时控制？”
“嗯。”
“隔着那么高的位置？”
“掌握技巧你也能做到，包括对你的圣光。”
“但你用的是还是魔力。”
“性质一样就有参考价值，甚至方法都一样。你现在对圣光的控制如何？刚看你好像不怎么习惯第一时间用圣光。”
“嗯，可能是因为……”
莉莉丝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是“刚开始使用”恰当一些，还是该说“好久没用过”？两边都沾点，但两边都不全是，失忆所带来的奇妙感觉。
“就是生疏对吧，这点就只能靠你自己熟练了。”
“但你还有让我快速进步的方法对吧？”
“……对。”
卡洛琳轻轻拍了下莉莉丝的脑袋，魔女之力从掌心缓慢流入她体内。
“唔……”
莉莉丝感受到一股暖流浸入全身，不自觉就闭上眼。
是圣光，切身体会到这股力量之后，她百分百确定这就是圣光，绝对不会有错——这是身体的直观感受。
但并不完全相同，自己体内的圣光只是冰冷冷的纯粹力量，而奶奶的圣光是那样温暖。
就像在寒冷的某一天，有人递给自己一杯热牛奶，小小喝一口，温度便传遍全身，那种让人安心的舒适感。
是因为这圣光的本质是魔力吗？但力量就是力量，本就应该无情且冰冷，怎么可能让人产生这种感觉？
“有什么感觉？”
“感觉……这股力量……”
应该怎么回答，除了温暖的圣光流遍全身，她分析不出其他信息。
“不用想太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嗯……很温暖，跟我的圣光完全不一样，像是有火元素在身体里面……但只能感觉到这些。”
“好，能感觉到就行。”
“就……没有其它了？”
“暂时没有了。”
卡洛琳做的当然不只是这些，但并不着急告诉莉莉丝，之后的训练里她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跟赫蒂说的一样，这孩子很有干劲，理解能力很好，认真起来的时候反应也很快，不管天赋如何都值得培养。
毕竟从小就被当作勇者培养，战斗的基本功很扎实。
如果日常状态下也能有刚才那种精神力就更好了，身为魔女，被危险缠上的概率要比普通人更大一些，那么点危机意识还是有必要的。
不过，她的情况特殊，暂时不需要那么严格。
人生被分割成两段，习惯会因为状态不同而不同，某种意义上也算合情合理吧。
或者说，三段人生吗？悲剧前、悲剧后和失忆后的现在。
就看赫蒂该怎么帮她将这三段人生连接在一起，让她达到完整，而不是被其中的某一段束缚一辈子。
“也就是还有对吧？”
然而她多少有些倔，很焦急，这可不利于她修行。
“需要的时候奶奶自然会告诉你，听奶奶的，别着急，好吗？”
“……知道了。”
“真乖~还能继续吗？”
“能，当然能，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莉莉丝又忽然提起干劲，比刚才还足，死傲娇的争强好胜心被激发出来了。
“奶奶可是很严格的，没问题？”
“没……没问题！”
略有些心虚，也不知道如此强大的人物会严格到什么程度，但还是坚定自己的回答。
“很好……那奶奶就不客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