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的脸色冰冷。
夏鸥不自觉的想要将倒在一旁的人从身上推开，试了试后却没能成功。
“是不是我不这样，你今天就打算把我一个人晾在这？”
她心虚的看着门口。
然而水生并未理会她的虚张声势，只是默默走了进来，将倒在她身上的那人一把甩到了沙发的另一头。
“玩够了没有？”水生冰冷的发问。
夏鸥不敢看他，此刻的水生令她不受控制的生出胆怯。
“我都知道了！”
“……”水生抽了张纸，将她嘴角的污渍擦去，“知道什么了？”
她猛地抬头，站了起来。
在水生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把抱住了他。
“我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装的，求求你别这样了，我害怕！”
“……”
水生的身体僵硬了刹那。
可紧接着，他推开夏鸥。
就像幼时那样摸着她的脑袋。
“知道了还来找我！”水生的脸终于不再冰冷，“知不知道你这样我根本没办法安心做事！？”
夏鸥看着他眼底的焦虑和担忧。
开心的笑了。
“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
水生看着她，久久没能言语。
曾经幼时的记忆在这一刻尽数涌上心头。
记忆中，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姑娘已经不知不觉间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分开的这三年多的时间，他又何曾不在日日夜夜牵挂着她。
如今，他终于可以如此近距离的仔细看着她了。
“看着你能变成现在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很好，我一直都过得很好！”夏鸥贪恋着水生身上的味道，不愿撒手，“昨天你为什么不理我，我差点以为你真的和李光明变成一伙的了！”
“李光明……”
提及李光明，水生整个人忽然再次变的冰冷。
他没有回复夏鸥，将眼神瞥向了一旁摇摇晃晃着起身的那人。
“他妈的贱货，把老子灌倒跟别人抱一块腻歪起来了……”
那人口齿不清的边骂边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没等他靠近，水生握起一个酒瓶，在夏鸥满脸震惊之中咂碎在了那人脑门上。
一阵嚎叫突然响彻了走廊。
看着水生一脸镇定的抽出纸，将手上的血擦干净。
夏鸥木讷地望着他手上被划破的口子，鲜血再次冒了出来。
“你，你的手……”
“我没事！”
水生抬抬手，门外的人立马明白。
接着几人抬着那个人出了包房。
“看到了？”似乎早就习惯了伤痕累累，水生面无表情的笑了下，“我平时就是替李光明做这个的……”
夏鸥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整个人仿佛丢了魂般，
不停地从桌上的纸盒里拔出一张又一张纸巾将水生的手捂紧。
“止不住，怎么办！”望着再次湿透的纸巾，她带着哭腔看着一脸冷漠的水生，“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
水生抽回了手。
当着夏鸥的面点了根烟。
那根带血的烟在他嘴上微微颤抖着。
“我不怕流血！”水生默默抬头看她，“我现在唯一还怕的就只有你了……”
夏鸥的笑显得僵硬，“怕我干什么……”
“没什么，李光明这个人的手段不是你能想象的到的……”水生忽然起身，“我已经通知了林风眠过来，等会你跟着他走别让我难做！否则你跟我走的越近，李光明就越会拿你来牵住我！”
“……”夏鸥想要上前，却被水生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好，我可以跟他走！但是你要回答我两个问题！”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水生自顾自拿起一卷纸，胡乱的在手上缠了一圈，随后他再次看向夏鸥，“问吧！”
“姑父现在在哪？”看着水生狼狈的模样，夏鸥有些于心不忍，可终究还是继续问出了下一个问题，“如果让你在李光明和我之间挑一个，你会选我还是选他……？”
水生的动作迟滞了刹那。
他刻意躲过了夏鸥的观察，满不在意的笑了下。
“你看看我现在，不够好吗？”
“……”
得到了答案后，夏鸥强颜欢笑着后退了一步。
她的暗示已经足够。
如果水生选了她，那个瞬间她会毫不犹豫的带着水生离开这里，离开海城。
可最终水生还是选择了留下。
所以，她不甘地还是坚持着问出了那个隐约已经揭晓了答案的问题。
“姑父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水生没有隐瞒，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两年前就没了！”
“……”
尽管已经提前知晓答案。
可当这个答案从水生口中亲自说出的时候，她整个人还是无法自控的颤抖了起来。
“怎么死的？”
“病死的……”
“我不信！”夏鸥再也克制不住的吼了出来，眼角的泪不知觉落了下来，“如果是病死的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你两年前为什么会跟李光明搅合到一起去！？”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水生那一瞬红了眼睛，眼底的愤怒再次浮现，“你可以走了！”
说罢，水生转过身去，不肯再让夏鸥看到他的表情。
两个人之间似乎聊到了尽头，整个包房里除了寂静，便是二人之间的沉默。
直到门外的服务生走了过来，在水生耳旁悄悄耳语了一番后。
水生冷着脸，又变回了之前的那副冰冷的模样。
“他来了，你再不走等会连他也走不掉了！”
“……”
感受着水生言语之中的威胁。
夏鸥终于动了。
“照顾好自己，我还会来看你的！”
她强撑着笑，说完这句后便头也不回地走掉。
后方，水生欲言又止。
终究在她消失之前还是没能说出口。
……
一楼大厅的楼梯上。
夏鸥失魂落魄的一步步迈下台阶。
大厅的中间，林风眠一身便衣早就等在了那里。
直到看见夏鸥的身影时，他才一把推开拦在面前的人。
“你没事吧！？”
他的问询在大厅里回荡。
夏鸥似乎被惊醒，木讷的在楼下那群人当中找到了林风眠的影子。
正当她想要回应时，一双手悄然间环绕在了她的腰间。
回头的瞬间，她正巧看到了水生与林风眠的目光对视到一起时，故意表露的挑衅。
那刻，她没有反抗。
任由水生抱着，一步一步下了楼。
“林队，你追了我两年没追上就算了，现在跟我妹搅合到一起是怎么回事啊？”水生的举止轻浮，言语之间满是故意挑衅的意味，“怎么，派出所那个地方太小了找不到女人，就把注意打到我妹身上了？”
“……”
林风眠并未回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只是默默的注视着水生的一举一动。
接着一下笑了出来。
“你也知道她是你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么抱着……”林风眠停顿了刹那，扫视了众人，“貌似不太合适吧！”
然而水生似乎并未领会到林风眠口中警告的意味。
相反，他的动作更加过分。
将整个下巴靠在了夏鸥的耳旁后，一脸贪恋的继续挑衅着林风眠。
“她是我妹没错，那也只是名义上的妹妹，我们俩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跟她就算再怎么亲近，也轮不着一个警察来管吧？”朝着众人露出了张狂的笑，水生大声询问，“你们知道近亲谈恋爱违法吗！？”
众人异口同声的动静响彻了整个大厅。
气势上，林风眠却不动声色的看着水生，眼神中极为不屑。
“我们警察是不管这些！”说罢，他径直来到两人面前，“但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你现在这么抱着她，你说我该不该管？”
“你女朋友？”水生用他那只受伤的手将夏鸥的头发拨到了耳后，故意在她耳旁呵气，“你自己说选他还是选我？”
“……”
面对水生的挑逗，夏鸥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可水生却像一堵墙般挡住了她的退路。
那刻，她似乎终于明白了水生的用意。
再次回头时，双眼之中已经朦胧。
接着，她安静的从水生怀里挣脱，耳旁的余热仍令她整张脸发烫。
不知是高烧留下的后遗症，又或是方才她的本能给予水生的回应。
“我们走吧！”
林风眠伸出一只手将她牵在身后。
这次，水生没再阻止。
“你今天要是跟他走，以后就没我这个哥了！”
警告声在后方响起。
夏鸥停滞了刹那想要回头，可林风眠心领神会的牵住她不准她停下。
“我女朋友就不劳烦你水总操心了！”林风眠再次一人挡在前面推开了众人，接着回头警告水生，“告诉李光明，如果我女朋友出什么事，我第一个就会找他！还有，如果他哪天想自首了就去市局找我，我会看在你是我女朋友哥哥的份上，让他体面点不用受什么罪！”
“我会的！”水生双手揣着兜，那只手隐隐还在颤抖，“我和我干爹等着你来抓，加油啊林警官！”
“……”
林风眠不再回应。
望着水生嚣张的模样，只留下一个轻蔑的嘲笑便抓着夏鸥离开了红浪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