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别瞪我了。”
温妮离开沙发，确认店铺的正门锁着，旋即走向通往二楼的旋梯。
“灯不关吗？”
“我习惯留一盏夜灯。”
约瑟跟随温妮走进卧室，看着她解开裙身侧面的黄铜纽扣，蓬松的黑色长裙便像略微张翅的蝴蝶一般从中间敞开。
她脱下内衬，白皙的肌肤泛着一层黏黏的汗膜，月光轻盈，由于斜射的缘故，她胸脯同肚脐之间如画布一样平坦的部位浮现出少许阴影。
接着，扯下发带，脑后的马尾笔直下流，发触肩背，使得天鹅颈若隐若现。
“这次我睡里面。”
约瑟心脏怦怦直跳，目视温妮钻进被窝，双腿僵硬到没办法前行，简直就像迎风站在山顶，面前有一股看不见的阻力。
“你还不困？”温妮问。
“就...这样睡？”
“又不是没睡过。”
“那是昏迷，是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睡的！”
“你总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保持男性心理，洗澡也这样。”
“因为我过去十七年都是作为男性而活，改变的是身体又不是心灵。”
温妮平躺在床上，脑袋歪向约瑟，微乎其微地笑了笑，碍于月光在她脸上形成的阴影，约瑟无法读取这副表情背后蕴藏的含义。
“你笑什么？”
“就算嘴上说不要，最后也还是会过来。”
“少瞧不起人了！”
温妮阖眼，伸出两条白嫩嫩的手臂叠放在小腹处。
卧室安静无比，窗台摆放的几盆玉簪花随风摇曳，皓月辉映着素白色的花叶。
约瑟借助月光，在乱糟糟的卧室里穿行，捡起厚实的衣物返回客厅，准备睡在那张柔软的沙发上。
她握住门把手，轻盈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怎么像个小孩...哦对，才十七岁，这个年纪是有些拗。”
“谁都会害羞啊。”
“趁早习惯，你还要维持这样好一段时间，一直羞答答像什么话？”
“这才两天，排除我昏迷的时间恐怕一天都没有。”
“睡个觉，并不是特别过分的事。”
“我从没和陌生人睡过。”
“懂啦懂啦。”温妮作出伤心难过的表情，把双手放在脸上，“帮你弄身份，教你制药，学院考核...还以为是愉快的二人世界，没想到只是陌生人。”
“恶心，你哭得好假！”
“那个沙发很容易睡塌，还是说——因为睡相不想和我睡？”
约瑟默然无语，旋即抬起头，说道：“你又读我的心！”
“没必要，小鬼很容易懂。”
“...小部分原因。”
“明白了，男孩都会有想在女孩面前表现自己的想法，诸如吃饭时的动作，平时的行为举止，睡觉是相当重要的加分项，但你因为睡相太差没办法。”
约瑟的脸逐渐发烫，反驳道：“我现在是女孩！”
“嗨哟，谁说改变的只是身体？”温妮睁开眼睛，支颐坐在床上，并拢双膝，“放心，你就算把手臂搭在我脸上、踹下床、抢棉被、夹腿，我都不会嫌弃。”
“好哇，正愁不知道怎么教训你偷听我的心声，半夜抢被子冻死你！”
约瑟毅然决然地走向温妮，快速掀开棉被躺进去，闭着眼浅浅地呼吸，鼻腔全是温妮身体散发的香气。
“就像我说的吧？嘴上说不要，最后也还是会过来...别动。”
温妮按住约瑟的肩膀，阻止她起身的同时，朝她柔美的面庞凝望了好一阵，渐次莞尔一笑，玩弄猎物般浅浅的微笑。
“笑得好恶心。”
“是啊，你会给我带来很多乐趣。”
约瑟重新闭眼，感受温妮挪动身体带来的床颤，心跳又一次加快，强有力地震动胸膛。
窗外冷飕飕的风慢慢搅拌着卧室的空气，而空气并无太大变化，无非进来出去。远方传来车轮碾压路面石砾的声响，由远及近。
约瑟翻来覆去，今晚注定是漫长的夜，无眠倒不至于，只是需习惯枕边有旁人入睡。
她稍微睁开眼，用余光注目温妮的侧颜，觉得凡事都被温妮牵着鼻子走，无论什么样的对话，什么样的事，都是对方掌握主导权。
魔法或许是促成条件的关键要素，控制大脑，偷看记忆，聆听心声...想到这里，约瑟脑中冒出另一个问题：魔女，究竟是怎么输的？
人类掌握魔法的时间比魔女晚，更别说她们还有相当逆天的能力。
据历史书记载，帝国的人类最先掌握魔法，再将这项技术传到其他国家换取利益，这就可以排除邻国帮忙的可能性。
约瑟寻求解答似的，轻轻推动温妮的肩膀，“睡了吗？”
“嗯哼？”
“魔女怎么输的？”
“人类在战术方面，很厉害。”
“什么样的战术？”
“肉片战术，用刀一点一点切肉片，直到将整块肉都变成肉片。”
“没想过先发制人？”
“魔女独来独往，又互相讨厌，更重要的是人类有帮手。”
“不可能啊，你们的魔法比我们强太多，就算其他国家帮忙——”
“别问了，历史的必然性。”
约瑟感觉温妮有些生气，“那...把我留在身边的理由？”
“教你制药的时候解释过了。”
“感觉都是假话。”
“是真的，你没发现你比平常女性漂亮太多？这里面有魔药的功劳，所以我想知道哪些药材生效，哪些没有，这对我永驻青春有帮助。”
“只是这样，为什么要教我制药？”
“因为把你留在身边的前提是成为魔女或通过学院考核。”温妮说着，停顿片刻，“如果非要一个更加合理的解释，就是癖好捣鬼。”
“你有...怪癖？”
“我喜欢养东西，植物呐，动物呐，各种各样。”
“我又不是动物。”
温妮露出右手上的牙齿印，“怎么不是？”
“还是不放心。”
“就因为我看了你的记忆，听你的心声？”
“对啊，这样很没有安全感。”
“不是我能控制的，就像赌徒。”
“我可以看你的记忆吗？认认真真的。”
温妮斩钉截铁地摇头，“送你的手链，能加强你的免疫力，在你掌握魔法以后，我就没办法入侵你的大脑，偷听你的心声了。”
约瑟知道无论怎样都没办法让温妮展露自己的过去，索性不再言语，然而困意依旧没来，只好继续想东想西。
渐渐地，她开始思索温妮口中的人类援军，肯定不是人类，因为那时候的人类还没有掌握魔法。
历史的必然性，温妮如是说，就像她知道魔女会败北...提早知道败北...约瑟思索着，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她莫名想到那个传说：
命轮圣殿的出现，通常伴随着漫天的大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