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纸，你最珍视的人里有我么？」
这是某一次跟“厕纸”他聊天的时候我一时兴起问他的问题，起因是他曾说过他有了最珍视的人。
所以，可能是出于好奇心，也可能是出于嫉妒的心理，那天的我竟然跨过了那条互联网交友的红线主动向这个陌生人袒露了自己的心声。
「当然，你呢？」
「我也是，把你当成了最重要的朋友。」
我知道自己一直都是个很刻薄又孤僻的人，所以很少会有人愿意当我的朋友，更不用提能到如此交心的地步。
所以，就算到了时过境迁的现在，当初残存在心底里的那份感动还清楚地记得。
肩膀被对方的手掌轻轻拍下的那一刻，心脏也因为极度地紧张骤然狂跳了起来。
“薯片？”
这个世上除了“厕纸”之外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这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称呼，所以，当听到他唤我小名的那一刻我心里便已经100%确定和我打招呼的那个人就是“厕纸”无疑。
“厕纸。”
欣喜若狂地转过脸去，可当我看清楚身后之人是谁的那一刻，脸上原本的灿烂笑容瞬间就冻结在了嘴角。
浑身上下的血液瞬间就凝固住了，瞪大了眼睛我甚至都忘记了该如何去呼吸，只是傻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脸上挂满了熟悉笑容的男生。
那一刻我无比希望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可现实就是如此地可笑与荒唐，因为眼前这个一直被我叫做“厕纸”的男生不是别人，竟然是我的……我的哥哥缪希。
假的吧……
缪希他怎么可能会是“厕纸”？
“没想到‘薯片’你真是女生啊，我刚刚还犹豫要不要头铁过来跟你搭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眼前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是那个陪伴了我一年多的知心朋友。
一年……多……
缪希他差不多就是一年多以前搬走的，缪希他玩游戏的水平也很厉害，自己为了不让人认出来所以目前这个游戏号并没有任何熟人知道，就算上次陪他玩游戏的时候大家用的也都是新建的小号。
还有每次“厕纸”上线的时候缪希都没在我的身边，还有特地约在学校附近见面，还有那份说不上来的亲密感。
可，可即使如此……即使如此……
我还是不愿相信他就是“厕纸”，不相信那个天天被我挂在嘴边无比讨厌的哥哥会是自己心里最珍视的好友之一。
“薯片？额，怎么看你有点眼熟？”
心乱如麻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面前的这个人，甚至都不敢正视他的目光去和他说话，只是在听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过立马脸去头也不回地逃开了。
缪希并没有追上来，我想他大概也想不明白我夺路狂奔的原因是什么吧。
就这么不顾一切地往前跑着一直到气喘吁吁快要换不上来气的时候我才缓缓停下脚步扶着墙壁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自己为什么要跑？
想不明白，只是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吧，下意识地抗拒如此可笑的现实吧。
小染几分钟之后才急急忙忙跑到了我的身旁，刚刚在边上目睹这一切的她当然能体会我的心情，当然也能理解我为什么会落荒而逃的原因。
“小瑾老婆……”
“我没事，能陪我去护城河那边吹会风么？”
……
♣
秋日的凉意早已经在清冷的北风吹拂下渗透进了这座北方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护城河堤旁的高大树木也开始纷纷落落地飘零下一片片枯黄的叶子。
默默跟小染一块走了一段，直到能看到不远处有人在钓鱼我和她才停了下来肩并肩坐在椅子上对着清冷的河水发起了愣。
“我以前其实一直很讨厌哥哥，甚至还因为妈妈过世的事情无比任性地将无辜的他赶出了家门，也就是在那之后我在互联网上认识了‘厕纸’。”
也许心情郁闷的时候就是想要自言自语吧，又或者只是想和她分享自己此刻的心事，和一块坐在冰凉长椅上的我仰着头眺望着湛蓝的天空出神了许久，最后才开始跟傻子一样啰啰嗦嗦地叨叨个不停。
“你知道吗小染，那个时候一无所有的我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我甚至经常觉得自己死不死都没什么关系，是那一道温暖的光把我拽了回来，是‘厕纸’一点点带着我走出最黑暗的时光。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去面对他。”
原谅我不会像大多数人一样平静地接受这一切，接受那个最重要的朋友竟然会是自己的哥哥的事实。
“对不起，不该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只是脑袋有点乱想消化一下。”
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想了想还是在自己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些可能算是笑容的表情。
只不过，相比较于我的消极郁闷的态度，一旁的小染尽管也很关心我，可是眼里却不似我这般地黯淡无光，反而是温柔地抿了一下嘴唇。
“喜欢的人突然变成表哥了，这种事情一时无法接受也正常，不过嘛……这有什么关系吗？把对那个人的喜欢换到哥哥身上不就好啦？”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这件事迟早都是要面对的，只要端正心态这种事情没什么的啦，而且不违法的骨科我喜欢～”
“……”
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吐槽她了，明明都已经跟她说过好几遍我只是把“厕纸”当好朋友看待，她怎么还有这种离谱的想法？
不过怎么说呢，有时候想事情就差这一点点的开导，尽管她刚刚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不过好歹也让我的紧张情绪舒缓了不少。
那之后她又陪了我稍微走一会儿，最后把眼镜帽子外套还给她之后我就一个人回家了，走之前还笑嘻嘻地跟我说让我加油，真不知道这种事情到底要怎么加油？
硬着头皮郁闷地回到了家门口，可看着那扇紧闭的防盗门之时我却犯了难。
缪希这个时候应该早就已经回来了吧？
刚刚那么尴尬的场面等下见面的时候该说什么？因为只聊了两句他没能认出我来，可不代表我没认出他来。
就在我站在门外郁闷到不行之时，身后不远处却忽然响起了让我吓一哆嗦的声音。
“小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