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人？”
虽然一开始阿姨她并没有意识到我这句话到底是在说什么，可很快渐渐回忆起往事的阿姨表情渐渐冷淡下去了，看那副不悦的样子很明显是对我提起的这件事相当地不满。
“还是那个叫李可染的小姑娘吧？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藕断丝连。”
不过，冷笑了一声的阿姨并没有如我预料之中那般大发雷霆，而是异常冷静地跟我掰扯分析起了她所谓的大道理。
“顾和他这个年纪怎么可能会懂什么是爱情？阿姨我就是最好的反例，一心沉溺爱情结果最后差点一无所有，我只能说真没有必要坚持这种事，等到事业有成还担心没人喜欢吗？”
“还有，你嘴里所谓的喜欢不过是荷尔蒙分泌过多导致的，说白了就是一时的冲动，等到真正冷静下来之后你才会发觉当初的自己是有多么蠢。”
“作为过来人我想劝你们一句，爱情给不了你们安全感，这世上只有钱不会背叛你们，不要被爱情的幻觉蒙蔽了双眼。”
“还有，你们已经上大学了，做事想事不要太天真了。顾和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其他任何耽误他未来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允许它存在的。”
我的心里当然很清楚阿姨她刚刚说的每一个字都没有任何的问题，毕竟这其实是很现实的一件事情，虽然很残酷也不愿意承认，但她说的都是无法避免需要考虑的东西吧。
可是……
我还是不忍心看到那两个互相喜欢的人那么难受，我还是无法接受他们两个没有未来的事实。
“可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幸福，他们是真的深爱着对方。”
“那又怎么样？过去我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现在我还是一样的观点，短暂的愉悦跟未来相比哪个更重要，我觉得作为成年人的你应该能拎得清吧？”
她嘴里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无情拍打在我脸上的冰冷雨水，任凭我如何绞尽脑汁想去反驳她，可语气里的那份不容置疑还是让我茫然无措无言以对。
低着头呆呆地盯着茶几上那几页薄薄的纸张，我只觉得自己的小聪明在阿姨的面前根本就没有一丁点意义。
旁边两只手紧紧抓着大腿的缪希想必也跟我一样吧，那份无力的挫败感真的让人很是难受。
“现实是很残酷的，不是说你闭上眼就可以不用面对的。好了，时候不早了，看在你们还是学生的份上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可以原谅你们，顾和逃学随便签遗体捐献的事情我也可以不追究，不过你们必须现在把他带回来。”
“我是把你们当成和我一样的成年人才会这样跟你们说话的，我言尽于此。”
“嗯，知道了。”
我们两个就这么兴致勃勃地来到他家，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就灰溜溜地被赶出了他的家，不过那之后的我们两个没有立马离开，而是无比惆怅失落地一同坐在他家楼下的台阶上黯然无语，唯一能做的互相靠着对方长吁短叹。
他的妈妈当然没有任何错误，可我的心里依旧还是堵得慌，可我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所谓的爱情不过只是激素过剩导致的可笑幻觉么？
不明白，不理解，不知道……
握着手机呆呆地盯着黑色屏幕上折射出来的那个表情茫然的女生，犹豫了许久我还是转过脸去向着旁边那个同样郁闷的缪希干笑了一下。
“哥哥，要不……去把顾和叫回来吧。”
“不行，我还是无法接受。”
“可阿姨她说的也没错……”
“我当然知道没错，所以才更无法接受。”
也不知道缪希他又怎么了，反正说完之后他居然就站了起来，接着硬生生拉着我的手折返回了顾和他家。
当然，对于我们的二次登门，阿姨的脸上除了和之前一样的不耐烦之外更多的是对我们两个油盐不进之人的彻底失望。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是我刚刚说的还不够清楚么？”
“我就是心里有些话憋着难受，觉得不吐不快必须得说。知道在你眼里我们这些行为就是小孩过家家不值一提，可我还是想说，有些东西只有在失去之后才会知道多重要。
我曾经也有差点死掉的时候，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是对我最重要的东西。哪怕真像你说的那样爱情就是幻觉，可你当初不也是因为那个幻觉才生下顾和的么？”
“你这孩子真是说不通道理。”
有些失望的阿姨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不过越说越来劲的缪希却并没有想就此打住的意思，反倒是愈发攥紧了与我紧紧相扣的手掌。
“我不懂你的所谓道理，我只知道我旁边的她对我来说也是可以豁出性命的家人，但我绝对不会像你这样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他的身上，说白了你就是纯纯的自私，就是在为你曾经的失败找慰藉。你问过顾和究竟想要什么吗？就算幻觉后面是南墙，撞一下能怎么了？”
缪希就这么不顾后果地一个劲说着，握着门把手的阿姨脸色也越来难看，甚至到后来我都能清楚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也跟着冷了下去。
我说缪希大哥……你这是在搞什么啊，你死就死别硬拉着我一块啊……
不过，就在我已经做好被她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的时候，站在我面前的女人却意外地没有发火，而是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轻哼。
“你小子，说起话来居然一道一道的，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叛逆么？”
“我只是想把心里话说出来而已。”
“心里话？当初也是靠着这些心里话把这个小姑娘骗到手的么？”
“……”
什么鬼……
一直到阿姨把话题转到我的身上，我才意识到一开始忘记了跟阿姨介绍我们两个的关系了，导致现在似乎是被她给误会了。
“虽然听小伙子说话感觉三观还行，不过阿姨还是想跟小姑娘你交代一句，做好安全措施绝不可以没结婚就生孩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