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血色苍穹下，绯色的月光照耀在这所城堡上，穿过这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透过密密的树枝，倾斜在我的眼前，在众多荆棘和蔷薇的环绕下，古堡上的不详气息更加浓郁了。
由于彻底适应结界的原因，原本自己所在的房间已经不在了，只剩下眼前这所孤零零的城堡。
如此美丽的哥特式城堡，却只是结界的产物，也就是心灵的具象化。
固有结界原本是恶魔或者精灵种的能力，但是人类这种生物正是擅长将不可能变为可能的存在，不是吗？
但是，面前这位少女却实实在在地告诉了我，其名为『真祖』。
那是无法对人类采取直接自卫的“星球”创造出的物种，它的另一个名字则是人类耳熟能详的存在——吸血鬼。
尽管此时此刻，我体内那股身为驱魔师的血脉，隐隐地快要膨胀。
驱魔师与恶魔，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了，尽管，对方只是一个青春的少女。
但是，此刻的她却像是惊慌失措的小女孩一般，在我的面前，做着疯狂的举动。
不论出于何种立场，我都没有将她杀死的理由。
所以说——
“那个希丝缇娜小姐是吗？”我试着与她沟通。
“呜呜呜呜呜.........”
“请问你喜欢棒棒糖吗？”
“呜呜呜呜呜呜.......”
“啊啊，别哭啊，是大哥哥不对，大哥哥错了，不过我根本没有问你的名字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样像是大哥哥跟小女孩的情节展开，我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啊喂！怎么想都不对吧！
吸血鬼的寿命论本身就是个很奇葩的东西，根据我小时候在家族书房里看到的那些奇怪的卷轴来看，历代真祖的寿命差不多可以呈指数函数上升。
可能希丝缇娜她本人年龄就比我祖上十八代还大了啊！
放弃纠结那些奇怪的问题。
眼下——在我束手无策的情况下，难道说，要动用魔眼了吗？
——不能，也做不到。
我的手按在了眼镜——“魔眼隐藏”的边框上，犹豫了几下，可是最终还是放弃了。
我没有把握去做到这种事情。
这双眼睛确实足以杀死一切称得上是“活着”的事物，万物皆有根源，所谓起源与终点，即为“生”和“死”，而魔眼，则是将其引向终点，便是事物的死亡。
可是，除去今天刚刚使用的那一次，我已经至今有很长时间没有去锻炼过这份力量了。
没有把握能够准确地切除“希丝缇娜的疯狂”这个概念的线，那么我就无法下手。
——必须想到办法，不然魔力一旦耗尽，结界就会崩溃，而我和希丝缇娜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被永远地困在这个地方。
——我当然还有最后的办法，可以直面最直接的问题。
但是，这样子——
或许希丝缇娜永远不会原谅我。
也好，那样的话，我也许永远也无法从这个疯狂的世界里离开了。
但是——
我还是决定要试一下。
绯色的虹光照射在我的身前，背后巨大的建筑物的阴影将我整个人笼在中间。
这是迫不得已而已。
我如此对自己说服道。
再僵持下去，搞不好，下一秒，我就彻底永眠此地了。
——对不起，希丝缇娜。
原谅我。
我自那黑色的阴影中踏出，血色的光弘在那一瞬间把我的视线彻底染红。
“唔——！！”
我塞住了她的嘴唇。
——用的是我的嘴唇。
希丝缇娜她蓝宝石色的双眼瞬间呆滞了，半晌，点点泪花从她的眼角溅出。
——啊啊，被当成变态之类的了吗？
那没关系的，我必须这么做。
她整个人终于安静了下来，我静静地看着她，握起她的小手，开始做起了正事。
魔力，是保存在魔术师体内的力量，一旦流失到外界便会变回生命力。
可是人的体液却可以溶解魔力，就算离开了身体，也可以暂时保存一段时间。
希丝缇娜的体内魔力不足以维持结界的话，那么，只需要一个人来给她补魔就足够了！
她樱桃般的小唇，像是柔软的花瓣一样.......温热的气息让我整个人都有些燥热，但是我的心智却异常坚定，尽管这轻轻的一吻早已让我本已干枯的心灵充满了生机。
我能感受到，体内一条条魔术回路不断开始涌动着，潮起潮落般的魔力，前所未有地涌向希丝缇娜的体内。
由于从未对于固有结界的知识有过过多的了解，我并不知晓维持这个结界需要多少魔力。
不过——
我——方夜，作为方家这一辈资质最差的驱魔师，无论是血统还是战斗力，都没有继承到那个男人的十分之一，这样看来，我就算是作为魔术师，也是不合格的。
可是，我最不缺的——就是魔力啊！
——唔啊！
我将嘴唇移开，放开希丝缇娜，开始大口地呼吸。
回想起刚才的一切.......就这样把一个刚见面的女孩子给吻了，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罪恶感。
“对不起，希丝缇娜，请你原谅。”
“方.......方...夜，你.....！”
似乎总算是从疯狂中反应过来了，她瘫软在地面上，表情就像彻底要哭出来了。
“我.....我，一个堂堂的真祖!居然....就这样....唔...呜.....那是我的初吻...”
该说吸血鬼意外地保守贞洁吗？还是她的初吻，这样听着她的话，我的心里居然.......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愉快。
“对...对不起，其实这也是我的初吻啦.....，负责之类的事情，我....我当然不会逃避的！”
我试着打圆场，可是发现自己的言辞是那么地苍白无力。
“你....！”
她似乎是很不甘心地，想要对我继续说些什么，我也是很适时地低下了头。
——抱歉。
要恨就恨我吧。
像我这种人，果然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没有必须要活下去的理由吧？
就当我以为或许她会直接变身疯狂模式的真祖，把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直接撕成碎片的时候，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笨蛋。”
“哈？”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皱起眉头。
“....果然和那个女人一样....不仅是长相...尤其是那眼睛，还有这情商.....我就说怎么这么弱，差点就怀疑是不是找错人了....”
希丝缇娜擦了擦她的眼角，瞥了我一言，轻轻开启着朱唇，一边打量着我，一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喂！嘀嘀咕咕些什么啊，我又听不见，要杀要剁你快点啊！”
“啊！吵死了！别以为你是最好给我闭嘴哦！”
“噢。”
真是奇了怪了，刚才被我夺走初吻还是一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样子，怎么突然又老实了下来。
接下来，希丝缇娜那双眼睛时刻不停地在我身上游走着，就像是在审讯犯人一般，老实说，作为从小就不太喜欢高调的人，我真的很难受，尤其——对方还是一个甜美的少女，就算是吸血鬼，但人的潜意识里总是很容易忽视这一点。
“呼......果然，你全身魔力的确高的出奇，但是却根本没有半点像是强者的气息，看这样子，你连基本魔术都不会用吧？”
“呃..... 少啰嗦，我才不想当魔术师。”
我的反驳完全没有半点作用。
“算了，就算是猪，我也能教成一个最强的魔术师，跟何况是你这家伙。”
她不顾我的惊讶，背对着我走了几步。
“更何况，真的如她所说，很帅气很温柔呢.......”
突然——
她转过身来，脸上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笑容。
她原本紧闭的双眼悄然睁开，脸颊有了淡淡红晕。
“再次确认一下，你就是方夜吧？”
“什么奇怪的东西，难不成还有假？”
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情况.....这倒像是某种奇怪的仪式？
“嗯，我的名字是希斯缇娜·阿尔兹贝尔德·莉莉丝，方夜——”
“小女子不才.....呃，还是换种说法好了。”
她吞吞吐吐地说了半天，又想到了什么，松了口气。
“哈？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魔术顾问老师了！直到18岁以前，你将会一直跟在我的背后学习真正的驱魔师魔术！”
我的面前的真祖少女如此地大声说道，全然不顾我长得越来越大的嘴巴。
“请多指教了！”
而且她恭敬的模样，让我差点怀疑她是来结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