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发生。
“你不该犹豫的,已经没有机会给你了!”
狂笑着操纵【人偶】,亚托克驱使着他们一拥而上,用血肉作为屏障,挡在了两人的面前。
对于亚托克而言,即使眼前的女孩能够在力量上完全压制他,但只要拉开距离,他便能占据绝对的上风,无论南汐多么天才,在成长起来之前,终究不过是一个半吊子的小孩罢了,在运用法术的领域无论如何也比不过已经学习了数十年的亚托克。
但对于南汐而言,眼前的情况却又是另一种光景。
“原来如此啊。”
面对眼前骚动癫狂的【人偶】,南汐的眼中没有任何迟疑,就这样缓缓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你——”
南汐一直在等待,等待亚托克发动精神攻击的那一刻,为此,她甚至不惜放过关键的机会,但现在已经不需要等待了,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在亚托克所使用的所有法术之中,最为强大的莫过于那在精神层面上造成攻击的法术,没有任何的预警,也完全没有防御或者反制的手段,一旦施展便必然会命中,造成极其强烈的精神上的攻击。
但在刚才的一整段时间内,亚托克都完全没有想要使用这个法术的迹象,但其对于【人偶】的操控却证明了此时的他仍然拥有使用法术的能力,使用法术的时机、理由都非常充分,那么原因便只有一个:
并非是不想使用,而是无法使用。
无论是之前在公园的那一次,还是现在,南汐被这个法术命中的时候,都必然需要满足某种条件,而现在,最为充分的证据已然显现。
操纵着大量【人偶】的亚托克,仅仅只是将人偶们挡在了两人的中间,然后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却完全没有让【人偶】挡在了南汐的身后,防止她从大门逃出去,
【是陷阱啊。】
从一开始,亚托克所使用的那个能够直接攻击精神的法术就不是锁定式的,而是预先布置好了一个无形的陷阱,通过言语诱导猎物来到预定的位置,然后等待合适的时机将其引爆。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的南汐,想要打倒眼前的男人,最为正确的选择便只有一个:
那就是前进。
“不会给你机会的。”
灵在一瞬间汇聚,耀眼的光芒自黑暗中诞生,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火焰自【人偶】当中爆炸开来,硬生生的为这道屏障炸开了一处缺口。
“砰!”
身体在一瞬间像是炮弹一样发射出去,狠狠地撞在了缺口上,南汐就这样冲破了屏障,来到了亚托克的身前。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
几乎是下意识的扭动身体,灼热的空气就这样擦着南汐的脸颊飞了过去,炽热的雷光在身后炸开,面对身下这个歇斯底里的男人,南汐毫不犹豫的飞起一脚,径直踹在了亚托克的脑袋上。
“噗哦——”
头颅就像是要炸开了一般嗡嗡作响,亚托克的视野一片模糊,几乎快不能维持住意识,他挣扎着趴在地上,想要做出最后的反抗。
“咳——咳咳——”
“……”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反抗……明明你就是,咳——我梦寐以求的,最为美丽的那个……”
看着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的亚托克,南汐目光低沉,她的双腿突然开始剧烈的打颤,就像是突然被抽去了骨头一般,软软的坐在了地上。
【……我并不是什么美丽的东西。】
在心里下意识的反驳了亚托克的话,再将匕首刺入那两个教士的心脏的瞬间,南汐也记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她在过去那个世界所经历的一切,让她重新认识到了自我的丑陋,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一个样子。
“咳——你不是想要复仇吗?来呀!就算,无法得到你这份美丽,能够死在……这份美丽的刀下,也算是不错的结局,咳咳——”
“这不是复仇,”
几次想要重新感知灵,却都因为大脑受到重创而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在挣扎了片刻无果之后,亚托克就像是认命了一般,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但南汐紧接着说的话,让他短暂的打起了精神。
“呵呵……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杀了你的朋友,你应该恨我才是。”
“因为我在做我应该要做的事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应该做的……难道你是想要审判我吗?可笑,你以为你是神吗!有权利审判我的只有女神……”
“是吗……”
感觉到四肢流失的力气在一点点回归,南汐吃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她俯视着趴在地上的亚托克,眼中似乎有某种粘稠的存在在缓缓流动。
“或许是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轻轻的将小手放在亚托克的脑袋上,随着南汐的意念,大量的灵就像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不断的进入男人的身体里,于是,仅仅在片刻之间,亚托克便受到了那满溢在身体中,几乎难以想象的痛苦。
于是,这个身为瓦士林地区的大主教,在整个城市中最为尊贵之人,宛如丧家之犬一般,倒在地上不断的哭喊求饶,鼻涕和泪水粘连在他那原本不怒自威的面容上,他的身体止不住的抽搐,隐约之间甚至有晶化的碎片从他的身体散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但不论亚托克露出了多么凄惨的样子,南汐就仿佛视若未闻一般,平静的将灵一点点的导进他的身体。
但就在亚托克全身都将要晶化的那一刻,南汐敏锐的察觉到了,空气中似乎隐隐约约传来潮湿的气息。
“轰隆隆——”
宛如巨兽一般的轰鸣贯彻了整个城市,下意识的向着教堂的窗户看去,只见在一片混沌的光影之中,似乎有某种东西正汹涌而来。
“————!!”
“轰轰轰——”
水,仿若可以将整个城市淹没的水,以不可阻挡之势,摧毁了一切阻挡他脚步的存在,在刹那之间,教堂的玻璃轰然破碎,伴随着雨点倾泻而下,夹带着冰块的水流就这样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