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燃烧的漆黑烈火,无情的在废墟间摇拽。
“朕要赐你死罪,安娜贝尔。”
精疲力尽的安娜贝尔,遥望着在火海边缘的玛格丽特,即便头破血流,这个女人也依旧肆意的露着这世上最为狂傲的笑容,目光灼灼,杀意盎然。
“玛格丽特……”
“怎么,你难道还想解释什么吗?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从来没变过呢,一直,一直……都像是个没断奶的小屁孩。”
“去死。”
“……哈?”
一瞬间的迟疑,玛格丽特就仿佛是听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话语一般,脸上的笑容无影无踪,她似是有些不解的歪着脑袋,仿佛在理解刚才的话语。
“你,在说什么?”
“你这披着人皮的畜生,为什么,为什么不去死啊!”
不知何时,夹杂着某种悲愤的怒火自安娜贝尔的眼中燃起,她露出了少女从未有过的凶狠与暴戾,看着眼前的女人,话语仿佛厮磨着从齿间挤出。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随意的决定他人的命运,永远傲慢的目空一切——”
“——玛格丽特,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天命之选,可你和那些臭水沟里的蛆虫,根本就没有区别。”
“……呵呵…”
极端粗鄙的话语,几乎是不加修饰的攻击者玛格丽特,然而,面对安娜贝尔的怒骂,她的脸上却反而浮起了更加扭曲的笑容。
“这算什么?安娜贝尔,这就是你打算留下来的粗鄙至极的遗言么?老实说,我的确没想到你会恨我恨到这种地步,让我猜一猜……莫非,是你那位贱民母亲?”
“你这畜生,事到如今还打算继续侮辱她吗!你,你们在监狱里面做的那些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监狱……”
听见这个词汇,玛格丽特的眼里浮现出了几丝回忆,但片刻之后,她便毫不在乎的说道。
“你说的,不会是那些监狱里的小实验吧?别误会,我可不关心他们做了什么,只是随手统一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请求而已,毕竟,能够使用有皇室血脉的素材的机会,可不多啊。”
“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说,那些实验还真有了点什么作用?我觉得你反而得感谢我才对啊,能够让你们这些无能的废物物尽其用的场合可不多。”
“玛格丽特——”
胸膛中的愤怒终于达到了极点,安娜贝尔怒目狰狞,甚至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我要让你和那些你看不起的人一样,受尽折磨的去死!”
“就凭你!”
眼里的杀意同样沸腾起来,玛格丽特拖动着一瘸一拐的身体缓缓向前,丝毫不惧眼前的安娜贝尔,而在下一刻,一道银光从死角袭来。
“锵——”
“——!”
数名身披重甲的武士竟不知何时从角落中冒出,当即暴起便将手中的斩刀与银枪对准了安娜贝尔,逼的少女向后暴退,才堪堪躲过这几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警卫和军队都被拦住了,但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什么准备都没有吧?这些死士都是我亲手培养的暗卫,无论何时都只为我一人效忠。”
“该死……”
眼见形势瞬间倾斜,安娜贝尔不禁焦急起来,哪怕经受过短暂的战斗训练,她也不可能打得过这些身经百战并且恨不会死的死士,甚至眼下想要逃跑都无从下手。
“来啊,不是说要把我折磨致死吗?让我看看,今天到底是你死,还是我活。”
沉默不语的无士们步步紧逼,以密不透风的阵型堵住了安娜贝尔所有逃跑的路线,只见他们手中的银刀透着令人战粟的寒光,仿佛下一刻便要劈将过来。
“都别动——!”
“呜——呜——!”
而在这危急关头,安娜贝尔一把将怀中的尤里乌斯抓起,用手肘抵住了对方的脖子,冲着那些死士厉声警告道。
突然被抓起的尤里乌斯甚至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一关头被当做人质,连挣扎的声音都没能喊出,就被紧紧的卡住了脖子,只能微弱的舞动着手脚。
“哈哈……安娜贝尔,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要我再看不起你一点吗?而且,你不会以为,用他来威胁我有什么意义吧?”
见此情形,玛格丽特那傲慢的笑容就更加狂妄了几分,只见她阔步向前,顺手抽出了其中一名死士的腰间的短刀,随后,就这么缓缓的对准了安娜贝尔怀中的尤里乌斯。
“你!”
闪烁着寒芒的短刀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便被玛格丽特掷了出去,其目标,正不偏不倚的对准了尤里乌斯的脑袋。
“噗嗤——”
刹那间,被挟持着的尤里乌斯只能绝望的瞪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那枚亲手由自己的姐姐掷出的短刀,朝着他的眉心刺去,但下一刻,血光四溅,他却突然感到那挟持着自己的力量松开了。
“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安娜贝尔!”
“咳……安娜,姐姐?”
鲜红的血液,缓缓滴落在男孩的头发上,尤里乌斯迷茫的抬头看去,却发现那柄断刀,此时却深深的插进了安娜贝尔的手臂中。
“明明犯下了这么多恶行,你却还是在这种关头带着你那毫无意义的恻隐心!像你这样优柔寡断的家伙,注定要被我踩在脚底下啊,安娜贝尔!”
“咳……咳咳!”
汩汩的血液顺着手臂流淌而下,那把锐利的短刀仿佛径直要将少女的手臂刺穿,安娜贝尔的右手无力的垂下,胸膛因剧痛而不断起伏,似乎马上就要倒下。
“真是无趣,结束吧。”
终于,就像是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感到了厌倦一般,玛格丽特随意的挥挥手,数名人高马大的死士便一拥而上,拿着刀枪便要向少女砍去。
“咔嚓。”
“嗯?”
然而,就在这生死的瞬间,一阵有些莫名异常的机械摩擦声传入了几人的耳中,几乎是下意识的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安娜贝尔的左手中,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造型诡异的弯曲钢管。
不,那不是什么钢管,玛格丽特在一瞬间冷汗直冒,她并非对这个东西毫无了解,在半年前的研究院里她曾亲眼见过:几乎不需要使用者拥有任何感应灵的能力,只需要轻轻按动扳机,就能释放威力,恐怖的攻击的武器——
——枪。
“𠳐!”
响亮的爆鸣声自长长的枪膛中发出,巨大的反推力甚至让安娜贝尔的左手不自然的扭曲起来,然而,几乎也是同一时刻,那肉眼所无法捕捉的弹丸喷溅而出。
“呃!”
那恐怖的威力,纵使是身披铁甲的战士也难以承受,更别说人类娇弱的血肉之躯,但在那嘹亮的爆鸣声响彻之后,玛格丽特耳边所响起的,却是钢铁与钢铁碰撞的脆响。
【打偏了吗……】
转头看着自己身旁的死士应声倒下,玛格丽特的后背差点被冷汗浸湿,可还没等她松一口气,强烈的不安感便在瞬间袭击了她的思考。
那一枪,或许并没有打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玛格丽特木然的看着,那些突然转过身来的死士,杀意依旧的安娜贝尔,以及……
从天而降,带着烈火的刀刃。
“抓·到·你·了——”
狞笑着的男人,如死神般自半空腾跃而下,棕红色的发丝在风中摇曳,连带着灼灼的热浪。
“嗤啦——”
随后,那燃烧的刀刃便残暴的劈砍在了玛格丽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