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执行脚本delete_alpha。”
洗手间里，艾莲娜看着镜子中哭红了眼憔悴的自己。
“该脚本涉及神经系统相关的敏感数据，这边不建议执行。”
“没关系，执行吧......”
即便艾莲娜心里反复吐槽着不会读空气的露西活脱一个人工智障，但现在实在是憔悴到没有吐槽的力气，或者说觉得和一堆代码置气的力气也没有了，就连语气都变得柔和平淡下来。
“唔.......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穹弈一样。”
露西冷不丁的一句评价让艾莲娜如梦初醒。
对哦，老师好像平时也是一副平淡柔和的语气，总感觉对周遭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哪怕激动了都像刻意为之的表演。
难得的她似乎开始理解了穹弈的感受，那种困倦与无奈。如果说形容一个人对这世界还有希望叫做眼里有光的话，那双眼暗淡可谓是对自己对穹弈最好的概括。当然，这种形容既不科学也不浪漫，因为即便是白内障病人他们的眼里都能闪烁出白光。
“检测到脚本已返回值，脚本执行完成。”
艾莲娜给自己脑中“打入”的“梦魇”伴随着露西的提示消失了，艾莲娜终于得以松了一口气。
“露西，有句话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应该吃点镇定药物，只可惜药被老师回收了，这些东西本该我自己承受就好了的。想到她因为我而承受这些痛苦.......我......啊！”
艾莲娜这么说着，自己身体里的那个“小怪兽”就又开始作妖了。她不断地刺激着艾莲娜的大脑，眩晕与疲乏所带来的疼痛让她像被念了紧箍咒的孙悟空一样痛苦地对着镜中的自己连连求饶：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
就这样“教训”了一下艾莲娜后，“怜”才终于住手。艾莲娜沮丧地低着头。
“艾莲娜？你还好么？”
洗手间外听到动静的安妮趴在门上关切道。
“我很好，安妮姐姐。”
为了不再惹出什么事，艾莲娜连忙高声回应。将手心里那团纸球放进睡裙的口袋里后便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刚才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那个噩梦太可怕了，一个人呆着总感觉会有可怕的怪物来吃掉我。”
艾莲娜一边解释着一边偷偷露出无奈地苦笑，在以往自己其实并不擅长欺骗，可当自己存在的方式是建立在欺骗上之后她竟不知不觉地习惯了这一切，甚至变得游刃有余。向安妮解释噩梦时她就将上次在黑水郡做的那场梦中那个头是圆环状布满牙齿的嘴巴的怪物给描述了出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初听到这件事安妮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执行的神情，可最终也还是选择相信了艾莲娜。
“艾莲娜？”
“嗯？怎么了？安妮姐姐？”
“你的那个梦里，有没有出现一个身披粗布斗篷的人出现将那只大怪物打败？”
安妮小心翼翼地向艾莲娜试探道。
艾莲娜一听，突然警觉起来。安妮怎么知道的？怪不着她会有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虽然艾莲娜很好奇其中缘由，但还是保持起谨慎回答：
“不知道。只知道它要吃掉我。”
听到这么说，安妮也不再追问下去，只是摸摸艾莲娜的头说：
“时候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然后便拉着艾莲娜的手一起走进卧室。
上床后安妮艾莲娜盖好毯子，只留一小部分来挡住自己的肚子。艾莲娜见了整个身体凑到安妮身上几乎要抱住她，然后将毯子用手慢慢挪向安妮。
“艾莲娜？”
“我离安妮姐姐近些，这样无论什么魑魅魍魉都不能靠近我。”
艾莲娜依偎在安妮怀里朝她撒着娇。而安妮对这一攻势完全没有招架之力，赶紧乘胜追击用手挽住艾莲娜的肩故作帅气地回答：
“嗯，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艾莲娜。”
“呐，安妮姐姐。”
“嗯？”
“我的那个梦让安妮姐姐想到什么了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艾莲娜梦中的那个怪物很有趣。”
“这样......”
看来安妮并不想告诉自己呢？但也无所谓了，至少证明了那个梦的内容不止艾莲娜一人见过，迟早会有线索的。说不定去网上什么论坛查一下就能查到各式各样的答案。
“安妮姐姐，驱魔要做什么呀？我看恐怖电影里面的驱魔很恐怖的，说是我会突然变成另一个人说些奇奇怪怪的疯话，搞不好还会伤害别人，那时候安妮姐姐会不会因为害怕不要我了呀.......”
“傻瓜。怎么可能会像电影里那样呢？而且就算是真的发生那种事了，那也是艾莲娜身体里的那个恶魔的杰作，艾莲娜是无辜的。我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就不要艾莲娜呢？”
即便艾莲娜问出这种傻问题，安妮也还是若有其事地给了回答，手还在不停地抚摸着艾莲娜的长发安抚着她。
猛然见艾莲娜心中的某块坚冰开始融化，露出那片柔软而敏感的小天地。搞得她的鼻子突然一阵泛酸，眼泪又开始从眼眶里积蓄。
“怎么了？”
“没有......”
艾莲娜哽咽到破音地回了一句之后靠得安妮更近了一些：
“安妮姐姐，我困了。晚安。”
“好，晚安。我的天使.......”
很快二人便进入了梦乡。
.......
时值晓更，这座城市似乎再度陷入了沉睡，除了本就行走于黑暗的“夜行者”们。
装扮精致的“莎拉”（珀尔修斯）从一栋豪华公寓楼里走下来，满面春光。这时却发现穹弈靠在她的车旁吃着pokey。
“你不是说那人不是他么？”
莎拉一时之间就像做了坏事被抓个正着的孩子一样，不服气地侧脸看向其他地方。
穹弈却面朝天空掰了掰手指：
“我想想。前天晚上你们来了一发，昨天被海伦吵了一架之后又来发泄......”
“你跟踪我！”
“今天你上个楼的功夫，裤袜都换了。想必红色那条已经被撕坏了吧？”
穹弈轻蔑地瞅了瞅莎拉穿的那条黑色裤袜，随即退后几步远离了莎拉和她的车。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对吧？”
莎拉依旧一脸不服气，扭着头看向其他地方。
“OK，无所谓，我对你那罗曼蒂克的情史也没有兴趣。又或许你有自己的打算或者看法，这是你的自由。但是你得知道一件事，这会给你自己也带来不小的麻烦。人不能只靠下半身思考。”
见莎拉依旧不说话，穹弈不打算继续纠缠。
“好吧，事实上我的情况并没有更好。你的小情人应该有说过我现在被全城通缉了，所以我也不再方便出面了。以后你呢，就好自为之吧。”
平淡地说完穹弈扭头就走。
可这时莎拉这才终于开了口：
“他的代号被重新启用了。是谁。”
“不知道。”
穹弈停下来斩钉截铁地回答，随后转过身挖苦道：
“就算知道，以你现在的立场，我能告诉你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