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艾莲娜？海伦怎么了？”
“我有预感，海伦还活着。”
艾莲娜在穹弈的电脑上打开了一个奇怪的面板，其中一块列着一排排数字字母组成的编号集。
“本来只是为了揪出那个冒用阿尔忒弥斯代号的人投放是蠕虫脚本，没想到现在会在这派上用场。”
“嗯，不用揪。你的代号是你老师让我激活的。”
艾莲娜的无心之问却换来了娜塔莉亚的那出乎意料的回答，以至于艾莲娜一时间都头脑发蒙，不知道该如何接受这个现实。
就连被一起骗到的珀尔修斯也震惊地大呼起来：
“复活的阿尔忒弥斯就是穹弈教官！可是为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我想，其中的原因或许正与你俩有关吧？”
“他想抹掉我的过去......”
面对娜塔莉亚的提醒，艾莲娜回答得倒也平淡而坦然。随后指着珀尔修斯继续说道：
“他们在赌，赌隐岐信介用的是阿尔忒弥斯的身体。这样一来就能自然推导出用着怜的身体的我就是阿尔忒弥斯。就因为你接近了隐岐信介，做了一笔不该做的交易......”
说到这一点时，艾莲娜的眉头不自然地紧皱了起来。珀尔修斯明白了她的意思，低下了头，害怕艾莲娜会在接下来继续补充她曾做过的那些事。可最后艾莲娜也什么都没有说，她给珀尔修斯留下了最后一点体面。随后回过头继续鼓捣起蠕虫的控制面板。
“老师入局出了个千。将我替换掉了。这样所有人都会以为阿尔忒弥斯是穹弈，而艾莲娜只是阿尔忒弥斯的一个替死鬼。他试图抹掉我的过去，顺便揪出组织中的内鬼，那个杀死阿尔忒弥斯的人之一。”
定向筛选过后，系统弹出了一串编码。艾莲娜看着这个编码，平静地再次将那个名字重复：
“海伦。在他对那个假代号产生兴趣的时候，他的尾巴就已经漏出来了......”
“海伦还活着么？”
娜塔莉亚问艾莲娜道。
“活着，暂时活着。他的设备在3分钟前还有信息传输。”
“这样的话，组织说不定也是被他出卖的咯？”
这回艾莲娜没有回答娜塔莉亚的问题，而是在自己筛选出来的编码下连续输入了一连串的指令。对娜塔莉亚来说，这足以回答所有问题，获得答案后也不禁感叹：
“一直以来，海伦都在组织里如日中天。靠着组织的庇护，我们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他居然出卖了庇护他的组织。还真是讽刺呢。”
“忠心耿耿者身死于荒野，投机窃欺者弹冠于琼楼。这世界不该是这样的。”
“诶！自从你愿意说话以来，我发现你们师徒还挺像的，都是时不时会突然蹦出一些悲天悯人的话。就好像如果有一个按钮可以让世界毁灭的话，你们一定会毫不犹疑地按下去。”
“哦！原来如此！不愧是管理员呢！居然说出了我一直想说却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话！”
“原来莎拉你也是这个感觉么！我还以为只是我这么想呢！”
“我老早就说了！但前辈老是不承认......”
见两个女生聊自己和老师聊得起劲，也懒得管他们的八卦，继续返回到面板上。这时她突然发现了感染这个蠕虫脚本的设备已经感染了将近4千万台设备，而在她的记忆中暮邦城的人口也不过300万。随后拉出分布地点，和感染数据。惊讶地发现从暮邦向外辐射的好几个自治城都已经被面板标红甚至其他国家都出现了感染设备回执，而感染的设备数从投放当天第5个小时开始出现指数级增长，脚本就像病毒一样开始大规模扩散，根据模型计算用不了几天这个脚本会扩散到全球几乎所有的设备上。
“前辈，你怎么了？”
就在艾莲娜惊慌于自己无意中好像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时，珀尔修斯的关心都让她的心差点被吓到停搏。
“啊！”
她赶紧关闭了蠕虫脚本的控制面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娜塔莉娅的话真可谓是一语成谶，艾莲娜无意之中制造了一个“毁灭世界”的开关，在这个人即是设备而设备亦为人的时代里，蠕虫面板所显示的不只是一个设备编码，更有可能是一条条人命。而一旦艾莲娜让这条蠕虫展现出攻击性，那几乎就是全球性的危机。
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蠕虫的脚本是依托于穹弈的代码库运行的，也就意味着穹弈的技术本身就足够造出这么一个“灭世按钮”，只是他想不想的问题。
所以娜塔莉娅的话其实并不算对。
“前辈，你怎么了！突然吓我们一跳！”
艾莲娜回过神来，强装镇定地解释道：
“没有，只是觉得无论是我还是穹弈哥哥，娜塔莉娅姐姐都对我们有些误解。”
“噢？怎么说？”
“如果面前真的有一个灭世按钮的话，那我们一定不会按下那个按钮。但如果有人想按下去，我们也不会阻止。”
“嗯……不好理解呢……但是也好像确实是他的风格。只是艾莲娜你也是这么想的么？像你老师那样虚无。”
“嗯……这倒不知道呢，但我们好想本来就生来漫无目的的吧？”
“那倒也是，毕竟组织还在的时候都是把大家当工具养。以至于绝大多数人都想去当什么传奇佣兵。呐，莎拉，你有想过你的人生目标么？”
珀尔修斯听到娜塔莉娅的提问，竟突然有一丝慌张，手不自然地在身上反复擦拭，好想手里的汗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没……没有……”
“是么！真巧！我也是，被关在地下室这些年，我好像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这么想，到头来，大家都被困在虚无中呢。艾莲娜，作为第二个活着离开组织的人，在回归正常生活这件事上还算得我们的前辈呢。那么前辈能给些建议么？”
“如果海伦还活着，那就把海伦给处决掉……朗姆酒吧，那会是他的葬身之地。”
艾莲娜早就无心和她们讨论自己是否是虚无这件事，最重要的莫过于已经被逼到墙角又没有掣肘的当下，该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