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那艾莲娜的身影始终挥之不去,无论晴天还是暴雨。刚下过雨,可乌云却还没散,空气中带着土腥的水气,落日前的斜阳将天空烧得通红一片。若是往日还能算得上良辰美景。可或许晚上还有一场雨,气压始终很低,路上的人只觉得压抑,本该美好的景色俨然变成了末日景象。
丽祈和霄晖一大一小两人穿着一身庄严肃穆的黑衣走在暮邦远郊那荒凉无人的街上。他俩刚从美亚的车上下来,讨论了很多东西后实在有些话想要单独聊聊,一大一小在这城市间漫无目的地停停走走。
霄晖对丽祈提到先前丽祈口中的“神旨学派”:
“我的调查里,所谓神旨学派就是披着学术团体皮的宗教组织对吧?好死不死他们所信仰的神明的原型就是我们?”
丽祈叹了一口气回答:
“何止原型,不如说就是我们。他们手上的经典就是拿我们在其他世界的经历改的。起初我还以为是你弄的。”
“要不是你我都懒得和人类打交道的,还指望我去搞这种大工程,你想多了。多半是311的谁干的。比起这个,你居然打算让你的‘信徒’们来给这次闹剧背锅?”
“你这话说得就没良心。是他们拿着我们的头来摇,不收拾他们已经是我们仁慈了。现在他们得付出点代价。让他们知道胡乱把别人奉为神明是需要付出点代价的。”
“够狠毒。我喜欢。”
霄晖听到丽祈的解释,虽面无表情却也轻松地开起玩笑,但很快又皱紧眉头:
“抓到祂了......果然如此,祂躲在另一个维度,一个意识空间里。”
“不是。祂有毛病么?在有意识空间的维度下我们可没了观察承载力的限制。把祂按着锤都是轻轻松松。”
“自大了你。说到底时人家的主场,而且你就没想过在那个维度下,祂同化阿克提亚斯的效率会更高么?我打出的标记反馈过来的信息就是这个。阿克提亚斯的意识已经很微弱了。”
这下可把丽祈吓得不轻,脸色刹那间变成了没有血色的苍白。
“不!那我们得赶紧去找她!她在哪!”
一边嘟囔着,一边像看到天塌下来那样急得团团转。
霄晖却把她拉到身边,伸出一根手指说:
“这回我去,我一个人去。你在这个维度守着。”
“不是。我能行。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我说到底也在好几个世界兜兜转转过了,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
“不是这个。这回咱得配合起来,你在现世维度堵着祂。我去那头把祂赶出来。阿克提亚斯要获救得让她有个实体,明白?”
“你早有预案了?”
丽祈半信半疑地问。
霄晖递给丽祈一把淡蓝色的冰匕首,说:
“我们可不像人类,目光短浅,还只会做形式主义的场面功夫。邋遢的是我们,但做事的也是我们。”
霄晖又是一顿嘲讽后,身体化作光芒消散在半空。丽祈当然知道他去了哪里,她紧握匕首的手发出光芒,那匕首立马就融化成水被她的身体吸收。
“别有事啊!艾莲娜!”
正当丽祈烦恼地乞求之际,丽祈看到头顶天边闪烁出的一道绿色的扎眼光芒。而那道光芒之中,丽祈看到了“艾莲娜”被包裹其中。
至于发生了什么?神明少女所躲藏的维度的进程要比现世维度要快上许多,纵使经历了很多事都不过只是一瞬之间。
在霄晖跳跃到这一维度之后,顺着当初的标记就很快锁定了被藏匿在这个维度一隅的艾莲娜的实体,她被固定在一座树干卷曲成的宝座之上,庄严得果然像一个稍加歇息的,无上的神明。
而霄晖头上的金色头发也逐渐变黑,彻底变成了穹弈的样貌。
霄晖顶着穹弈的样子走向艾莲娜。可显然这个维度的一切都不想让霄晖去接近艾莲娜,艾莲娜的身前破图而出出好几条摇摆的藤蔓树枝。那些藤蔓树枝们拥有生命,一旦感受到霄晖的接近便化作藤鞭抽打过来。甚至有几条更高更壮的枝藤末端绽放出花,只是那花心中央是锋利尖锐的毒刺,花瓣上就像鱼的牙齿一样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牙齿,朝霄晖汹涌袭来。
“啧......”
霄晖不屑地啧声之后,凭空变出一把比自己还要高出一截的巨型长柄镰刀。面对着气势汹汹攻击而来的藤蔓们,他宛如和这把镰刀共舞起华尔兹,在一次次攻击间闪转腾挪,而每一次挥舞镰刀都总会让那攻击而来的藤蔓被拦腰斩断,落在地上化作灰烬齑粉。可怜那些攻击没有对霄晖产生一点威胁,反倒很快让他更快来到了藤蔓们想要保护的,艾莲娜身前。
但霄晖没有对艾莲娜下手,镰刀的刀柄轻轻点地,那镰刀便化为冰水消失不见。霄晖转而取出另一把匕首。正当霄晖要举着匕首向艾莲娜胸口刺去时,那“艾莲娜”突然苏醒,伸出手握住霄晖举着匕首的手腕,然后快速将他甩飞到一边。
“啊!”
“艾莲娜”一声尖叫,霎时间天崩地裂,艾莲娜和霄晖双双摔入深渊。
而在意识空间里,神明少女对包裹艾莲娜的藤蔓说:
“看吧。你一直以来的信赖,信仰之人。他最终要和你刀剑相向。这就是你该有的下场么?”
“艾莲娜”和霄晖最终回过神来后,发现来到一片被破坏殆尽的暮邦城里,而他们俩犹如角斗士一般站在一个凹坑的两端。
艾莲娜苏醒过来,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眼前的一切又好像是那么的熟悉,就仿佛还在梦中一样。身下积了一层薄薄的积水发着蓝光,抬头望去“穹弈”脸色冰冷,右手上握着一把冰制短匕,眼睛直勾勾地顶着自己。而自己手上,也举着一把绿色的琉璃匕首......
“为什么会这样!”
艾莲娜看到自己的梦境居然在此时此刻成了真,那穹弈脸上表情是如此的冰冷,看自己的眼神又是如此的凶狠,完全就像对待敌人一般。
“为什么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艾莲娜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做梦还是现实,痛苦地哭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