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思远看着它出神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是爸的。
“喂，有什么事吗？”他问道。
对面传过来一阵麻将碰撞的声音，大概是他和那些亲戚们一起去打麻将了。
电话那一头一阵喧闹之后，莫启云低沉的声音才响起：“你姐回来了。”
“哦……”莫思远看似平静的回应到，却已经有些乱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刚刚吧，她给我打了电话，”莫启云停顿了一下，“因为没有打通你的手机……”
“那……现在在哪？”莫思远低头看着地上爬行的蚂蚁，问。
“现在在车站吧，你要不要去接她……”对面传来一阵喧闹，亲戚们似乎在催促着莫启云赶快开始。
“哦……我去接吧。”他对着手机这样说，然后挂掉了和莫启云的通话。
——
——
——
“你要去哪？”站在莫思远面前的杨惜叶问他，眼神直直地盯着莫思远的眼睛。就像审问罪人一样。
“没什么……”莫思远不习惯她的眼神，因为那让他从心底烦躁，像把心放在火焰上灼烧。
他向旁边走去，准备拦一辆车。
“又要走吗？”她冷冷的话语响起，似乎没有什么别的意义，但莫思远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莫思远没有说话，因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她也没有说话，一动不动地看着莫思远。一动不动地，除了被风吹起的长发。好像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但实际上已经完全不同了。
“我姐回来了……”过了很久，莫思远才说到，只是为了打破这一片静默……吗？大概是这样吧。不过即使不是这样也不要紧……
“晓霜姐？她回来了？”莫思远的目的达到了，她似乎也很惊讶，表情有一些改变。
“刚才回来的。”
“那，要来这边吗？”
“我想大概不会……”
“是吗……”
“嗯……”
“……”
果然话题没有持续太久，他们都沉默着看着无意义的地方。因为两个人本来就不是拥有共同话题之类的人。
杨惜叶思考的东西莫思远感到无聊，而莫思远所明白的东西杨惜叶理解不了。
“车来了……”莫思远看到一辆车向这边驶过来。他挥了挥手，拦住了它。
“小哥，去哪里啊。”车窗滑下来，一个理着寸头的大叔问。
“城北火车站。”莫思远说，坐上了车，却在要关上门的时候被杨惜叶叫住了。
“等一下！”她用手拉住车门。
“怎么？”莫思远不解地问。
“我……跟你一起去。我有事要跟晓霜姐说。”她说着，看着一边的地方。
那里有什么吗？但莫思远根本没有看到有什么特殊的东西，除了水泥铺成的路面就只有随处可见的石头子。
“什么事？”他问道。
“和你没有关系吧。”她冷冷地说。
“啊……这样吗。”
也是，有什么关系呢。
（之后就快点回家吧。）
莫思远默默把视线转向一边，看着被玻璃所隔离的天空，暗自地想到。
“走吧。”他对司机大叔说到，把手机拿出来了。
——
——
——
说起来，莫思远和杨惜叶其实可以算是青梅竹马一类的关系──前提是真的需要划分类别的话。从出生开始到那时为止，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也很长了，不过要说了解的话还真的谈不上，尤其是那之后两个人更是连面都没见过。
如果说时间会让人之间生疏的话，那么对于莫思远和杨惜叶来说是再合理不过的了，更何况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不欢而散……
他微微侧过头去，观察着杨惜叶的神情。她一动不动，端正地坐着，像一块雕塑一样。
（还真是变了呐……）
而莫思远现在又是什么样子啦，这个问题就算是镜子也没法回答他……只有……而且只能自己思考……这就是莫思远现在唯一的答案。
QQ上传来了一个新的信息，是陈老师发过来的一张图片。
（她还真是闲啊……）
莫思远面无表情地打开图片，发现是学校那边的活动：
一群群学生在校园里走来走去，本来平静的学校现在被吵闹声和节日的装饰品挤满，看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挺能干嘛，这群人。）
莫思远不断地翻动着图片，因为陈老师发了太多过来。
（这个人难道一直在拍吗？）
正当他这么想着，屏幕就划到了底部，出现了一排文字：
「班上的同学都来了，你要不要也过来。」
（哦……原来不是顺便发过来的啊。）
「不，我还是算了吧」
虽然很感谢陈老师在这样的节日里还要关心自己这样的学生，不过莫思远似乎不打算领情。
「为什么？」陈老师回复了。
（就算你问我为什么……我也不会知道吧……）看着空白的回复格，莫思远感觉自己的心也是空的，想不出一点有意义的话语了。
「今天有事，下次吧。」他随便找个理由回复到，算是敷衍吧。
「下次你就毕业了哦！」
「是吗？那就算了吧。」
「真的不来吗？」
「嗯……我先下线了。」
莫思远退出了QQ，视线转回到车内，发现杨惜叶正看着他在。
“怎么了吗？”他问。
“不……没什么。”杨惜叶想要对说他说什么的样子，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但是最后终究也没有说出口来而是把头转向另一边。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如果你不说的话我是没有耐心去猜的……所以要说的话就说啊，否则反而让我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
车里的气氛让莫思远越来越烦躁，连呼吸都像是折磨一样。
所幸，目的地很快到了……
——
——
——
“还没到吗？”杨惜叶问。
“应该是在我们之前到的……”莫思远回答到。
“那现在人在哪里呢？”
“我不知道……”
“……”
“……”
两个人在车站的外面站着，而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再清楚不过了的吧……
“你有晓霜姐的电话号码吗？”
“有吧……”
“那打一个电话问问吧。”
“我没有话费了。”
“那用我的吧。”杨惜叶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莫思远顺手接过来，却发现手机是上了锁的。
“把手机打开啊……”
“你开吧，密码是1216。”杨惜叶说。
“……”
不管杨惜叶是怎么认为的，但莫思远觉得既然上了锁的话，密码就不应该让别人随便知道。不过大概拿回去之后她就要改密码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把姐姐的电话号码输入。
“你记得号码吗？”
“嗯，怎么？”
“你果然是个姐控。”
“不过是记得号码而已。”莫思远转过来看着他。
“那你也记得我的号码吗？”
“为什么要记你的号码？”
“那你就还是个姐控。”
“……随便你说吧”
“……不要误会了，我没有那么多闲心说你。”她原因不明地侧过头去。
莫思远没有心情去思考关于她的问题，──因为姐姐的电话接通了。
“喂？”对面传来的声音，对于莫思远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熟悉到就算把他杀死，身体也一定能分辨出来。
“……是我，姐姐。”
“思远？”
“姐……”
其他人一定没有察觉到吧，某个地方
杨惜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