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闯不敢再拿肉体凡胎再去试试赵罔的高分子袖剑是否锋利，而是奋起生锈的钢筋水泥，朝赵罔脑袋砸去。
二人已经纠缠了好一会儿，碍于袖剑的长度，再加上孙闯一直在有意控制身位距离，高分子袖剑切割这种建筑垃圾倒是毫无压力，主要是势大力沉，残骸要是砸到脑袋或者胸口，赵罔也不会好过。
所以赵罔还是尽量以贴身短打为主，想要尽量寻找机会抹孙闯的脖子。
他侧身躲过孙闯这一锤，挺步上前，水泥锤子带动的狂风卷得他的衣角略微扬起，他伸手按住孙闯的手腕，旋身一个肘击。
高分子袖剑如毒蛇吐信，自手肘处再次弹出，狠狠刺向孙闯太阳穴。
这款手臂的高分子袖剑共有三个弹出位置，其中从掌心弹出最为常规，能达到近二十厘米长，另外还能从手肘处弹出五到六厘米的锋刃，增加肘击威力，亦或是自小臂侧边展露，形成臂刃。
孙闯脑袋一抬，锋刃擦着他的下巴掠过，堪堪躲过这一击，可没想到赵罔顺势就将锋刃往前一送，锐利的袖剑登时割破他的气管，将他的喉咙切开。
可是长生菌涌动间，瞬息间就把孙闯被切开大半的喉咙缝合好，孙闯松开大锤，两臂上抬抓向赵罔。
赵罔也不犹豫，一个十分不美观的前扑翻滚在刻不容缓之际避开了这一下。
孙闯捂着喉咙，发出“嗬嗬”的响声，似乎是长生菌重组的声带让他感觉到有些瘙痒难耐。
赵罔深吸一口气，面对面前这个似乎不死不灭的怪物，他感到略微有些荒唐。
王岚岚的支援也久久未到，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观察弱点。
孙闯朝地上随便吐了口痰，这口痰带着几线暗红色的鲜血，还有尚在蠕动的小团菌落，看上去恶心极了。
他复又拾起那柄大锤，朝赵罔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随意抹了抹脖子上的血迹，狞声道：“就这？”
“我很好奇。”
赵罔微微俯下身子，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像蓄势待发的猎豹，他的双手同时弹出两柄袖剑，同时大臂裂开，伸出两只灵活多变的六足机械爪。
“长生菌能不能帮你造血呢？”
第二颗心脏开始加速泵血，肾上腺素狂飙，额头开始冒出淡淡的虚汗，如果不是他的骨骼经受过改造，或许此刻已经在重负下吱呀作响了。
随着赵罔言语落下，如潮水般的攻势席卷而来，孙闯无论防守还是进攻，身上都要被赵罔撕开好几道伤口。
一时间场内鲜血狂飙，赵罔面无表情地一次又一次撕裂孙闯身体。
短短十分钟所产生的这些伤口，放在普通人身上或许已经足够他们死上不止百次。
可是孙闯仍然矗立在原地，一边无力地反击，一边朝赵罔发出痛苦而又仇恨的咆哮。
“又或者说，它能帮你造多少血呢？”
。。。
“精彩。”
隔了数百上千米的石神静江看着场内的局势，不由得赞赏地拍了拍手掌，明显听到了赵罔所说的话。
“在内部第三十五期长生菌的临床试验中，十二组对比样本在死斗中均死于失血过多，不得不说，这确实是杀死长生菌携带者的一种方式。”
一般人在骨髓和淋巴细胞中造血，产生血细胞的骨髓主要为红骨髓。而成年人的红骨髓主要在扁骨，如胸骨、颅骨、脊椎骨和骨盆等骨的髓腔内，数量极其有限。
“但是，谁规定人一定要有血液才能活下去呢？”
石神静江眯眼笑着，声音充满自信：“谁又规定，长生菌不能直接替代血液，成为人体运输的载具呢？”
。。。
“我吐了，这TM也太恶心了。”
赵罔一甩袖剑上的脏东西，拉远距离喘了喘气，看着孙闯身上无数道刚刚被自己切开的伤口，胃里有些翻江倒海。
孙闯的血液储备的确不够了，现在赵罔切开他的身体，渗出来的都是流体状的灰黄色菌体，沾到袖剑上甚至还在不断蠕动，整得赵罔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赵罔差点没把昨天吃的营养膏吐出来。
“你这还算得上人吗？”赵罔再次退后两步，皱眉看着他。
大概是在这番攻势和恢复下被折磨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孙闯居然搭了话。
“在我看来，只有一种人不能称之为人。”
孙闯抬眼看着赵罔：“那就是弱者，弱者可真该死啊，他凭什么是人呢？”
“但是现在你才是那个弱者。”赵罔友情提醒。
这一句又给想要说些什么的孙闯整沉默了。
于是二人又再次扭打在一起。
把天聊死了，没啥好聊的。
孙闯仗着自己近乎不死的恢复能力，肆无忌惮和赵罔换伤，本来压着孙闯打的赵罔不愿意受这种无意义的伤。
再加上赵罔刚刚那番强攻，他的义体也得休息一会儿，此刻只能疲于躲闪。
。。。
“打他。”
石神静江一指大发神威的孙闯，含笑望着王岚岚命令道。
“什么？”王岚岚怀疑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我说打他，打那个怪物一样的人。”
“可他不是你的人吗？”
“什么我的人，试验品也算人？”石神静江耸耸肩，反问。
王岚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孙闯是他们的敌人，但心里还是不免有些为他感到可悲。
石神静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下不去手？”
话音未落，一声尖锐的枪响随之响起，千米之外，孙闯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碎裂开来，无头尸体缓缓倒下，身上的长生菌还在蠕动。
赵罔松了一口气，看着王岚岚的方向，比了个大拇指。
然后他就看见站在窗口的石神静江微笑着冲他回了个大拇指。
什么玩意？这谁啊？
赵罔感觉自己或许是穿越了世界线，不然怎么解释自己那个小恶魔狙击手兼喷屎魔王搭档王岚岚会变成这样一个油头粉面的牛郎男？
还给我啊，谁愿意和男人搭档啊，我要美少女啊！
直到石神静江提着挡风布里像鹌鹑一样蜷缩成一团的王岚岚走近，赵罔才定了定心神，接住被石神静江裹成一坨丢过来的王岚岚。
“阁下是谁我不想知道。”石神静江朝赵罔耸了耸肩，微笑着朝赵罔递了根烟：“都是打工人，彼此之间但请行个方便，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赵罔听着这没头没尾的话一皱眉，刚想开口，忽的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接过了烟。
“你也是外派的？”
“可不是嘛。”石神静江自己也叼起一根烟，赵罔立刻挺上道的给他点上火。
石神静江冲他点点头表示感谢，悠悠吸了一口。
“像咱们这种外派的，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测试个数据都得畏手畏脚的，确实不是什么好差事。”赵罔给自己也点上烟，只是叼着，跟着长叹了口气。
他没吸，一吸要露馅，因为他不会抽烟，他平日里敢抽烟皎君要生气骂他的。
“可不是嘛。”石神静江微笑：“既然如此，就各退一步？”
“好，各退一步。”赵罔微微一笑：“我会和上级说我的接头人被鬣狗杀了，然后我杀了鬣狗为他报仇，这只是一场意外。”
“兄弟好说，但是这个人不能交给你处理，不然我不好交差。”石神静江指了指地上还在抽搐的孙闯。
“成交。”赵罔露出健康的笑，伸出手，两人相视一笑握住用力摇了摇，达成了大人肮脏的交易。
被裹成一团就漏了个头出来的王岚岚：“？”
谜语人滚出荒原！
等到石神静江渐渐走远，赵罔的笑意才慢慢收敛，丢掉烟头随便一脚踩灭，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
还没等好奇宝宝王岚岚发问，赵罔就先一步解释道。
“他应该就是那个算计我的幕后黑手了，估计是把我当成了被其他公司外派的实验专员。”
赵罔感慨：“早听说大企业高层勾心斗角打生打死，底层随波逐流见面有说有笑，这么一看，还真是。”
站在石神静江的角度，他的这次来荒原的行动可以说是相当失败。
他身上主要背着两份任务，第一份是打探姣君在38号聚集点的布置，这个是他的主任务，为此公司还专门安排了S级的传奇跟他一起行动，虽然这位传奇比自己强了不止一星半点，但是指挥权还是在自己手上的，谁让自己是公司的人呢？
次要任务则是进行长生菌的第四十二次秘密人体实验。
而自己的主任务不仅没有查探到姣君任何有意义的战略布局，甚至还被逼得落荒而逃，S级杀手汉特汉特殒命荒原，还有被那个睚眦必报的女暴君发现新日本是幕后主使后进行商业报复的风险。
反观次要任务，就算完成得再好，最后回到公司大概率也就落得个不堪大用的评价。
但是自作聪明的石神静江在看到赵罔那两条完全不应当出现在荒原上的手臂时，忽然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威廉查尔那位大人物其实也就是在搞人体实验！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赵罔了，之前第一次见面是在那个小巷里，石神静江躲一直躲着默默观察着缠斗的二人。
当时这个少年在小巷里轻而易举就杀掉了已经有D级水准的孙闯，还有着荒原不该出现的高级枪械，很明显就不是荒原本地人。
当时自己还没在意，哪成想再次见面他就装上了这样一对造价一眼天价的义体，一猜就不简单，大概率是来荒原替白姣君测试隐藏武器的。
石神静江不敢杀赵罔，至少在他还戴着这副手臂的时候不敢杀。
如果这真是自己所猜想的实验产品，估计自己前脚刚杀掉赵罔，后脚威廉查尔就要调用企业军队地毯式搜寻这对手臂的下落。
什么阴谋什么布局，不过是上层那群吃饱了撑的家伙想多了罢了，那群老东西还把这份情报视为圭臬，真是可笑。
于是看着依仗着不死和赵罔苦战的孙闯，他忽得有了一个弥补的点子。
那就是大伙和气生财，互相做点让步，我保证不继续妨碍到你，我去别的地方试验，这个和你有仇的家伙我事后必然会给你处理掉，你要做的就是当没看到过我，在你的报告里一句话也别提有我这么号人。
这样，我就敢在报告里吹牛，说我石神静江苦心经营，虽然失败了，但最后毅然断尾求生，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发现是我们新日本在找姣君不痛快。
这也就是赵罔回了一句“这只是一场意外”的意思，我从没有见过你，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给我使绊子，大概是那个叫鬣狗的家伙突然发癫了吧。
荒原嘛，出几个癫子很正常的啦。
这是一场交易，一场小人物为了自己利益的交易。
石神静江回去有能在领导面前拿出来说道的东西，赵罔也不用考虑怎么解决孙闯这样的怪物。
皆大欢喜。
对于石神静江而言，赵罔完全没必要骗他，上报有人故意算计对赵罔这个打工仔而言没半点好处，或许还会被骂这点小问题也解决不了，真是废物。
心里知道自己在被公司压榨的劳苦大众打工工人真的会全心全意为自家公司服务吗？
别天真了。
他们认为谁赢他们帮谁。
实际上呢？
他们帮谁，谁才赢。
PS：4k大章，噫嘻嘻嘻，码完作者已经癫了，我是他的十二指肠，出来透透气顺便给他点一下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