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里怎么了?!”
急匆匆闯进Fraxinus舰桥,五河士道顾不上喘气,对里面的人大喊。
一路跟来的三羽遥扫了眼周围,把他往里推两步,反手锁上自动门。
原本热闹的舰桥里只有两个人站着,司令席后的神无月满脸欲哭无泪,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另一个则是今天留守值班的箕轮梢,她正在最远端的操纵台前,对刚进门的两人打手势。
跟随她的指示,三羽遥看见了蹲在操纵台下,如同小动物一般的影子。
“琴里?你怎么了?”
见士道一溜小跑过来,箕轮侧身把位置让给他。
“欧……欧尼酱?”
满脸梨花带雨的少女抬起头,发丝粘在脸上,两只眼睛里氤氲蒙蒙。
直到这时,士道才发现妹妹的双马尾上居然是两根白发带。通常来说,琴里在登上Fraxinus前都会换好黑发带。士道也从未见她在身穿司令制服时,主动切回过妹妹状态。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执起妹妹的手,发现她的指尖都还在颤抖,显然是受到了过度惊吓。
谁知琴里像是精神崩溃一样,猛地扑进士道怀里,大声嚎哭起来。
“哥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好可怕!我想回家!”
之前能按耐住情绪时倒还好,现在琴里这么一哭,旁边满脸忧愁的神无月都忍不住哀嚎起来:
“司令~司令是我啊~为什么会忘记您最忠实的仆人和踏脚垫啊!”
见副司令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凄惨模样,就连箕轮都忍不住捂起耳朵,躲到三羽遥身后。
无奈之下,遥先手拽住神无月的衣领,把他丢出舰桥外好先清醒清醒。
此刻她不由庆幸,自己来时顺手封锁了通往舰桥的走廊。两位最高领导大声嚎哭的模样真要泄露出去,Fraxinus怕不是得直接士气归零。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能够询问的当事人就只剩下当日舰桥值班的箕轮梢了。
“大约半小时前,你们出发前往DEM隐藏的街区,司令也回到了舰桥,这时候一切都很正常,她还特意询问过小鞠奈的安全情况。”
把还在啜泣的琴里交给士道安抚,短发御姐抱胸回忆:“等到你传送回精灵公寓时,司令似乎有些精神不振,我问她是否需要与你联络,她也支吾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显示器里的画面发呆。直到副司令处理完现场回来,经过一些简单的互动之后,司令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简单互动?”
对于遥的疑问,箕轮摊开手:“对,就是你想的那种。”
神无月恭平的臭毛病,在座所有人都清楚得很,无外乎就是抖爱慕受虐癖之流,这艘船上也只有司令形态的五河琴里能降服得了他。
可现在看来,琴里的司令形态似乎出了点岔子。
三羽遥蹲下身子,贴这士道后背,偷偷检查了琴里的灵波,随即猛皱眉头。
“鞠亚,你在吗?”她抬头对空气喊。
【是的,我在。】
与或守鞠奈相同造型的小修女浮现在半空中,这是借助随意领域形成的三维投影,真正的本体还在空中舰的主机内。
“事发前后你有侦测到灵力或者魔力异动吗?”
【检索灵力雷达的记录,并没有发生过类似情况。】
三羽遥伸手对着哭泣的少女一指:“那为什么琴里身上毫无灵力反应?”
愣神两秒后,或守鞠亚这才反应过来:【不可能,司令的身上怎么会……不对,司令为什么会有灵波反应?也不对……】
“为什么会有灵波反应?”
发现鞠亚话里的异常,三羽遥瞪大了眼:“让我检查Fraxinus的数据库!”
【已开放数据管理权限。】
小修女落到遥的面前,两个女孩一虚一实,缓缓将手掌贴合在一起。
在士道和箕轮的视角里,三羽遥眼中的神采逐渐消失,无神的双目正对前方,仿佛在眺望无限远处的景象。
过了大约半分钟,她才回过神来。
“梢,你还记得琴里的代号吗?”
“欸?”
被突然的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在混乱的思维迷宫中绕了好几秒后,箕轮梢才缓缓开口:“司令的代号……如果你是指精灵代号的话,不应该是‘炎魔’<Efreet>吗?”
安静听完她的话,三羽遥缓缓点头,似乎是在思索难题。
“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完两人的对话,紧抱住怀中妹妹的五河士道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莫名从司令形态变了回来,但在他看来,与平常爱撒娇的白妹妹也没什么区别。
见三羽遥面色严肃:“你召唤琴里的天使,也就是绚烂歼鬼试试。”
虽然不明白女友的意思,但士道依旧选择照做。
只见他伸出手,放低声音:“绚烂歼鬼<Camael>——”
随着话音落下,别说威力巨大的天使,就连封存在体内的灵力都毫无波动。
虽然绚烂歼鬼使用较少,但经过暑假的刻苦练习,他早就能熟练召唤各个精灵的天使。
“怎么回事?”
五河士道不死心地吸了口气,换了个姿态后再度大喊:“出来,绚烂歼鬼<Camael>!!!”
呼啦啦~
空调出风口的暖气吹过,摊开的手掌里依旧空空如也,就像一个中二病少年在嚷嚷只存在于他幻想中的口号。
不知何时,五河琴里已经停止了哭泣,正好奇地盯着自家兄长的模样,随后噗嗤笑出声来。
“你、你笑甚么。”
憋住气想要再次召唤天使的少年瞬间尴尬起来。
“因为……欧尼酱刚才的样子好有趣~”
“才不是有趣,这可是很严肃的问题啊!”
五河士道急道,如果连天使都无法使用,那就不是灵力回流这么简单的问题了:“如果再来一次灵力暴走,那可怎么办呀!这回可没有凶祸乐园来阻止天使暴走了!”
“灵力?天使?凶祸乐园……那都是什么呀?难道是欧尼酱学校里正在排练的戏剧吗?”
见自家哥哥手舞足蹈的紧张模样,鸭子坐在舰桥地板上的女孩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琴、琴里,你在说什么呀……”
“司令您这是……”
“该不会司令已经……”
不止士道,就连箕轮和重新闯进来的神无月都面露疑色。
“都稍等一会,”三羽遥拍拍手,让众人先不要胡思乱想,“具体情况我已经明白了,先带琴里做个检查,送她回家去好好休息。然后我们再讨论具体问题。”
说完,她伸出手,帮士道把五河琴里搀扶起来,却发现对方对自己抱有明显的抗拒,只能无奈地收回手。
“小遥……”
目送兄妹俩前往休息室,箕轮和神无月顿时凑过来,欲言又止的脸上写满了不安。
三羽遥挥手阻止他们继续说下去:
“现在只有几个猜测,不能做出完全的定论,等我帮她检查完身体之后再说。至于舰桥的情况,应该没有传播出去吧?”
“放心吧,副司令经常和司令这样打闹,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
箕轮肯定地回答,只有神无月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那其他舰桥成员呢?”
“川越和中津川这几天都泡在动力舱修理Fraxinus的魔力炉,干本在地上指挥搜索行动,雏子陪着花子婆婆应付日本政府和救灾对接的工作。至于令音小姐就不清楚了……”
三羽遥看向神无月,琴里离开之后,他总算停止发癫,变得正常起来。
“暂时没法联络到令音小姐。实际上,她的行动权限和司令差不多,我们都没有她的私人联系方式。”
见三羽遥眼神郑重,两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有什么问题吗?”
“不。只是想问问令音小姐的看法,毕竟她才是灵力学的专家。”
女孩摇摇头,继续吩咐道:“梢,麻烦你和往常一样,继续留在舰桥值班。如果有人找琴里,就说她在和我开会,暂时把事情都转交给了神无月处理。至于神无月先生,就请一并负责Ratatoskr的所有相关事物。暂时先就这样,请两位不要把具体情况透露给任何人……哪怕伍德曼先生也一样!”
说到这里,她又想了想:“鞠亚,请把相关消息转交给鞠奈,再把折纸的搜寻结果即时转送到我这边。另外,务必随时关注全城的灵力和魔力反应。”
收到嘱托的三人神色一凛:“我明白了。”
分配完工作后,三羽遥转身前往医务室。
“三羽小姐,司令她果然是……”
神无月赶上两步,跟在她身后。
“没错,她身上已经没有灵力存在了。不,与其说没有灵力,倒不如说,现在的五河琴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14岁人类女孩。”
“司令变回了普通人?!”
神无月大惊失色。
三羽遥的推测显然比他想象中还要离谱,毕竟Ratatoskr的目标就是让精灵能够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如今的情况简直就是跳过游戏主线流程,直接一步到位冲进了大结局!
然而三羽遥却显得面色凛然:
“相比变回普通人,我觉得更像是她从未变成过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