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卡斯特佩罗攥紧拳头。
“这种事怎么可能............”
她按动了一下打字机的换行键。这才意识到四个小时之前自己放上去的一沓白纸已经全部变成了散落家中的纸团,也许正是这一点彻底逼疯了她。
“怎么可能啊!!四个小时什么都写不出来!”卡斯特佩罗痛苦的抱着头,眼泪因为疲劳一瞬间涌出充斥血丝的眼眶。
“喂,我说.........写你最擅长的东西不就行了吗?”佩恩正好厌倦了成人电视节目,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顺手捡起卡斯特佩罗丢在腿边的废稿:“昂.........文字游戏?主题是.........【Frame】(框架)?”
“是【Flame】(火焰)”卡斯特佩罗声音嘶哑的回答。
“那这个呢?”佩恩俨然承担了帮忙检查质量的编辑义务“暗语传报?钥匙是【Silent Heritage】(寂静的遗产)?谁会在报纸上玩这个啊?”
“前几年不是在青少年间流行过一阵吗?”卡斯特佩罗挠了挠头,蓬乱的黑白杂色长发仿佛刺猬外壳一般裹住她的脸“猜中有奖喔,你要不要试试?”
“这不是你的水平啊,卡斯。”佩恩有些失望的打开一团又一团捏成球的废纸“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独特又迷人的写作风格呢?”
“因为赚不到钱啊.........没有一家出版社或者报社会同意出版或登载【夜行动物】,即使是试发行刊也不行。他们是这么跟我说的【这部作品反映的暴力与混乱使它在战争刚结束的日子里失去了成为一部优秀作品的机会,尽管它多么精彩,让读者都能为之晦暗的情节大汗淋漓】。”
“那不是恰恰证明了还有很多优点吗?”
“说白了,我的作品太暴力了。”卡斯特佩罗萎靡不振的趴在桌子上,低声抱怨着她最不愿意承认的现实“可是,只要我提起笔,尝试去描绘那些从来没有在我的意识里出现过的美好------------比如鲜花,漂亮的女人,女人可爱的孩子,美满的家庭--------------尖锐的问题就会像啄木鸟在坏死的空心木头啄出的回声一样在我的身体各个角落游荡,扰的我不得一刻安宁:这种美好,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过吗?”
“既然知道,那就不用多想啦。”佩恩笑眯眯的帮她重新插上纸“就写你以往擅长的那些人物啊故事啊,比如什么无家可归的士兵,喋血复仇的孤家寡人.........把你积攒的愤怒和仇恨全部在文字里发泄出来吧,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没有人会愿意接受洋溢着对单纯暴力极致渴求的作品吧,世界刚刚结束了科林战争的腥风暴雨,即便眼前满目疮痍,人们还是愿意将期望放在不切实际的美梦上。”
“尽管写就是啦!”佩恩一脸拿她没办法的担心样“投稿的事情交给我来解决,算是作为朋友一次小小的援助。”
“哈?你怎么帮我?你认识什么相关行业的人么?欸,人脉广就是好............”卡斯特佩罗刚听完又陷入了重复的抱怨和否定之中。
“快写吧!不用带有那么多顾虑的啦!你这次打算写点什么?”
“.........啊,这个嘛.........”卡斯特佩罗其实压根不相信佩恩的空口承诺,即使她们从一个未知的时间点成为朋友已经过去了很久。反正她只是闹着玩,不如写点恶趣味的?她平淡的脸上忽然有了一丝笑容,顺手在打字机上敲下刚刚从脑中一闪而过的大致内容:
【残杀银行家】
这个开头的指向性连卡斯特佩罗自己都忍不住挑了挑眉头。詹姆斯·索纳米这个畜生可谓是眼中钉中钉啊,干脆好好发泄一下对这个好色的肥猪头的愤恨算了。她想着,一边熟练的用第三人称开始整理脑中的大纲。
主人公.........就用今天早上看见的那个意味不明的单词吧.........【纳什】
只要一动键盘,卡斯特佩罗不到文本写完是绝对停不下来的。也许佩恩刚刚的建议真的打开了她的某个阀门,不断有精彩的描写伴随她近乎凶残的指法落印纸上。似乎又过去了短暂的四个小时,当自己完成约一二万字的两章三章书稿,一抬头,便是天昏地暗,头晕目眩。
卡斯特佩罗精疲力竭的靠在沙发上,解开衬衫,感受窗口透出的晚风直接冲击皮肤的快感,在合上疲劳的双眼之际,她举起手上布满密密麻麻字体的纸张,递给早就穿好西服正装,站在桌边的那个模糊不清的人:
“.........这里面,还有之前写的【夜行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