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场景:
曳潼雨看着黄欣那副敢怒不敢言、怨毒离去的背影,心中一股邪火无处发泄。她干脆一屁股坐回院中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姿态嚣张。插在地上的幻想炎杀刀感受到主人的心意,火焰“腾”地暴涨数尺,映照着她冰冷而充满嘲讽的脸。
她想象着自己用刀尖指着铁臂统领的鼻子,声音里淬满了冰渣: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被拖走的执法队员和影卫,最终定格在铁臂那张刚毅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轻蔑的弧度。
“你又算什么东西?”
“九成九的完全境界,你有几成?” 她想象着自己缓缓站起身,毁灭的气息再次升腾,每一步都让庭院的地面龟裂、融化,“也敢妄言审判我?也配在我面前谈什么狗屁律法尊严?!”
现实场景:
曳潼雨眼中的毁灭火焰缓缓熄灭,最终只是化为一声冰冷的嗤笑。她并没有真的坐下,也没有拔出炎杀刀,只是站在原地,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铁臂统领。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寒风,带着一种近乎刻薄的平静:
“欺男霸女、逼死人母、强掳民女的渣滓,也敢妄言执法者的威严?” 她微微歪头,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铁臂统领,你们北罗执法队的入队标准,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低劣啊。今日,着实令我大开眼界。”
铁臂统领活了近两百年,身为北罗至高无上的9阶强者,统领一方,已有至少百年没人敢在他面前如此阴阳怪气、夹枪带棒地说话了。一股怒意本能地在他胸腔中升腾,属于强者的威压几乎要不受控制地释放出来。然而,就在刚才,当曳潼雨的毁灭气息与他的拳势有过瞬间的、无形的接触时,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近乎冻结的危险感,如同毒蛇般缠上了他的心脏!
那是一种纯粹的、仿佛能终结一切存在的终焉气息!虽然一闪而逝,却无比真实!铁臂非常清楚,眼前这个女人,绝不仅仅是“有把握在自己手下走过三百回合”那么简单!她身上隐藏着某种东西,某种足以在关键时刻对自己造成致命威胁、甚至……同归于尽的东西!国师观星子那焦黑扭曲的手臂和绝望的警告,再次无比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所有的怒火,瞬间被强行压回心底最深处,转化为一种更深沉的忌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那口气仿佛要冻结他的肺腑。他没有看曳潼雨,而是转向正在指挥手下狼狈收拾残局的黄欣,声音如同万载寒冰,不容置疑:
“黄欣!你听好了!曳姑娘当街出手,自然有她的缘由!此事,我会亲自彻查!” 他顿了一下,目光如同实质的钢针扎在黄欣身上,“但你!身为执法队长,不经通传,擅闯民居,暴力破门!此乃大忌!枫景居大门的损失,从你未来三年的俸禄里扣除!三倍赔偿!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滚出这里!”
黄欣听到铁臂统领不仅没有追究曳潼雨,反而要扣他三年俸禄赔偿大门,心中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出来!但他对上铁臂那双毫无感情、甚至带着一丝警告意味的冰冷眼眸时,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被硬生生冻住了。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敢多说一个字,统领会毫不犹豫地当场废了自己!他只能死死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属下……遵命!” 他怨毒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最后一次狠狠剜了曳潼雨一眼,仿佛要将她的身影刻入骨髓深处,然后才带着满腔的屈辱和愤恨,指挥着手下,连拖带拽地将昏迷的影卫和同伴快速搬离了这片让他颜面尽失、胆战心惊的庭院。
看着黄欣等人消失在院门外,铁臂统领这才缓缓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曳潼雨。他的视线扫过依旧悬浮在她身侧、火焰内敛却散发着令人心悸波动的幻想炎杀刀,眼神复杂。沉默了片刻,他才用一种相对平缓的语气开口,带着一丝探究:
“关于你的来历,我承诺过,不会刻意追寻。”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但你的力量……还有你驱使那柄‘剑’(指血战修罗剑)的方式……让我想起了一个地方—中州。”
曳潼雨瞳孔微微一缩,但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哦?中州?” 她对铁臂没有纠缠黄欣的事反而提起这个地名感到一丝意外,同时也勾起了她极大的兴趣。
“我对那里的了解,也仅限于几次极其有限的接触。” 铁臂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面对未知的凝重,“我所知道的是,他们……似乎拥有一种洞悉世事的可怕能力。仿佛这世间发生的许多事情,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我们这片大陆上仅存的四个国家——北罗、东篁、南庭、西兰——能在巨兽环伺、环境如此恶劣的夹缝中生存至今,很大程度上,正是依靠了中州人提供的关键信息支援。他们总能提前预警巨兽的动向,甚至能提供一些……匪夷所思的应对之法。”
曳潼雨静静地听着,脑海中飞快地将铁臂的话与玥朗的遭遇、以及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观察串联起来。一个强大、神秘、似乎无所不知、甚至可能……无所不为的组织形象,在她心中逐渐清晰。她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铁臂:
“明白了。过段时间,我会亲自去拜访一下这个‘中州’。”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随即,她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另外,铁臂统领,我近期会暂时留在这里,大约三个月左右。”
铁臂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表示知晓。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曳潼雨的目光变得格外认真。
“姑娘请讲,力所能及,定不推辞。” 铁臂郑重道。
“我希望在这三个月里,你能动用你所能动用的力量,确保住在枫景居的那个小女孩——玥朗的绝对安全。” 曳潼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可以吗?”
铁臂毫不犹豫地点头,声音斩钉截铁:“当然!只要我铁臂还在北罗都城一日,就绝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这是我的承诺!”
得到铁臂的承诺,曳潼雨紧绷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一瞬,她点了点头:“多谢。”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如同融入空气般,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淡淡的粒子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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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景居,屋内。
温暖的炎炎矿光芒驱散了极夜的寒意。玥朗坐在简陋的木桌旁,面前摆着几样曳潼雨买回来的、对她而言新奇又美味的食物。但她没什么胃口,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正在安静用餐的曳潼雨。
“雨姐姐……” 小女孩的声音怯生生的,带着浓浓的崇拜和一丝不安,“您……是不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就像……就像传说中的神仙一样?”
曳潼雨放下手中的筷子,动作微微一顿。厉害?她想起了那个站在尸山血海之上、面对无数敌人依旧从容不迫的身影——夏晓。
想起了她们并肩作战的每一场战斗,那些毁天灭地的敌人,那些足以撕裂星辰的恐怖力量。在那样的战场上,如果没有与夏晓的合体,仅凭她当时的力量,恐怕连靠近战场的资格都没有,瞬间就会被逸散的能量撕成碎片。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她看向玥朗,眼神变得有些悠远,声音也低沉下来:
“厉害?其实……我并不是什么非常厉害的人。” 她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否定自己,“在我所爱的、所追随的那个人面对的战场上……她要面对的对手,每一个……都强大到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地干掉我。”
她顿了顿,目光重新聚焦在玥朗那张充满期待的小脸上,语气变得郑重,“玥朗啊,你要记住一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永远不要因为自己的一点力量就狂妄自大,这浩瀚的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广阔,也更加……危险。”
玥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眼中对力量的渴望并未熄灭。她鼓起勇气,小拳头微微攥紧:“那……那雨姐姐,您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成为像您一样的人!能保护自己,不再被人欺负……也能……也能保护像娘亲那样需要保护的人!” 她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曳潼雨看着玥朗眼中那纯粹的、对力量和守护的渴望,心中轻轻一叹。她放下筷子,目光变得无比专注。“好,既然你有此心……” 她的声音柔和下来,带着一丝引导的意味,“现在,看着我的眼睛。”
玥朗依言,认真地看向曳潼雨的双眼。
曳潼雨心念微动,一股精纯无比的救世者本源粒子在她瞳孔深处流转起来!刹那间,她的眼眸仿佛化作了两轮缓缓旋转的粉色星璇!深邃、神秘、仿佛蕴含着创生与毁灭的终极奥秘!这正是模仿自夏晓“破灭之瞳”的技巧,以救世者之力催动的——本源之瞳!能够洞穿表象,直视能量与生命的核心本质!
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瞬间穿透了玥朗单薄的身体。曳潼雨“看”向她的丹田气海——那里本该是生命能量与异能粒子交汇、孕育力量种子的地方。
然而,映入“眼”中的景象,却让曳潼雨瞳孔中的粉色星璇骤然一滞,随即爆发出无法抑制的怒火!
空洞!
一个巨大、狰狞、仿佛被暴力撕扯开的空洞,占据了玥朗丹田的核心位置!那根本不是先天不足,而是后天被极其残忍地强行挖走了某种至关重要的本源!属于玥朗的生命精气,正如同沙漏中的细沙,源源不断地从那个可怖的空洞中流逝!速度虽然缓慢,却无比致命!以这种流逝的速度……这个小女孩的生命,如同风中残烛,最多……只剩下不到两年!
“畜牲!” 一股滔天的怒火瞬间冲垮了曳潼雨所有的理智!她银牙紧咬,下唇几乎被咬出血来!强行抽取一个幼童的本源异能旋涡?这和谋杀有什么区别?!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恶行,这是泯灭人性的禽兽之举!她放在桌下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剧烈的愤怒让她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许久,她才强行压下那股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杀意。她眼中的粉色星璇缓缓消散,重新恢复成正常的眼眸,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冻结的寒潭。她看着玥朗那双依旧充满信任和期盼的清澈眼睛,声音因为压抑怒火而显得有些沙哑和干涩:
“玥朗……” 她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斤重,“你……真的想要踏上修行之路吗?这条路……比你想象的,要艰难、残酷一万倍。”
“嗯!” 玥朗用力地点头,小脸上写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想!再难我也想!我想要力量!我想保护自己,保护……以后不会再遇到像娘亲那样的事!”
曳潼雨深吸一口气,眼神陡然变得无比锐利和严肃,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了小小的餐桌:“那好。接下来,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不能有丝毫隐瞒!这不仅仅关系到你能否修行,更直接关系到……你的生死!”
“生……生死?” 玥朗被曳潼雨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吓到了,小脸有些发白,但还是挺直了腰板,“嗯!姐姐您问吧!我一定说实话!”
“仔细回想一下,” 曳潼雨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你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六岁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比如……有没有人,用某种方法,取走了你身体里的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她紧紧盯着玥朗的眼睛,“或者说,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特别虚弱?变得特别容易生病?哪怕只是一点点小小的风寒,也会让你一病不起,很久都好不了?”
玥朗歪着小脑袋,努力地回忆着。童年的记忆有些模糊,但曳潼雨提到的“虚弱”和“生病”,让她瞬间捕捉到了什么。她猛地睁大了眼睛,带着一丝孩童的天真和恍然大悟:
“啊!有了!我想起来了!” 她有些兴奋地说,“大概是我六岁那年!我记得有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他们看起来好厉害,背上都背着亮闪闪的剑!他们可热情了!在街上还给了我一根特别特别甜的棒棒糖呢!那是我吃过最甜的糖!”
曳潼雨的心猛地一沉,眼神更冷。
“然后呢?” 她追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然后……然后他们里面有个很和气的老爷爷,摸了摸我的头,说我很特别。” 玥朗回忆着,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当时的喜悦,“他说我身体里好像有个小火炉,太热了,所以我才总是发烧不舒服。然后……然后他就用手按在我的小肚子上,好像……好像感觉凉快了一下?后来……后来我真的就很少发烧了呢!”
“只是感觉凉快了一下?” 曳潼雨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嗯!” 玥朗用力点头,随即小脸又垮了下来,“可是……从那以后,我就变得特别特别怕冷了。大风大雨天,只要一着凉,就一定会生病,而且病得很重很重,要好几天才能好……娘亲为了给我买药,总是……” 说到娘亲,小女孩的声音又带上了哭腔。
“棒棒糖……皇炎旋涡……抽走本源……留下致命空洞……用一根糖换一个孩子一生的健康和寿命?!” 曳潼雨心中的杀意如同火山般翻腾,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她甚至能想象出那群道貌岸然的中州人是如何用伪善的面孔,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幼童施展如此恶毒的剥夺!
但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背剑的黑衣人……带队之人出手时漫天飞剑……
“玥朗,” 曳潼雨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你再仔细想想,那些黑衣人背上的剑,是像普通士兵一样,老老实实背在背上?还是……” 她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是悬浮在背后?或者,他们之中有没有人,可以让剑自己飞起来?”
玥朗努力回忆着那个在她幼小心灵中留下深刻印象的场景,眼中再次闪烁起孩童的羡慕光芒:
“唔……大部分人的剑都是背在背上的,像大哥哥们一样!” 她比划着,“但是!但是!他们领头的那个大哥哥,我记得特别清楚!有一次有只好大好大的雪狼凶兽跑进城里了,就是他出手的!” 她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哇!他根本不用拔剑!就只是手指那么一指!唰唰唰!好多好多发光的剑就从天上飞下来!像下雨一样!把那头大狼一下子就扎成了刺猬!真的好帅好帅啊!”
漫天飞剑!御剑之术!
中州!果然是中州!
而且,是能驱使如此规模飞剑的高手带队!这绝非普通的“支援队伍”!
“好。” 曳潼雨点了点头,所有的愤怒、杀意都被她强行压回心底最深处,化为一种冰冷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决心。“我知道了。”
她看向玥朗,脸上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却带着沉重责任的微笑:“玥朗,三个月后,姐姐带你去一个地方。去那里……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她没说讨什么公道,但语气中的坚决不容置疑。
“真的吗?!” 玥朗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嗯。但在那之前,” 曳潼雨站起身,轻轻拍了拍玥朗的小脑袋,“姐姐需要出去一趟,处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大概几天后才能回来。这段时间,枫景居……就交给你看家了,好吗?”
“嗯!姐姐放心!我一定会看好家的!” 玥朗用力点头,眼中充满了信任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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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后花园。
铁臂统领正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兽皮水囊,给暖房中好不容易培育出的几株耐寒花卉浇水。极夜下的北罗,这点绿色显得尤为珍贵。突然,他心有所感,猛地回头。
曳潼雨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暖房门口。
铁臂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并未慌乱。他放下水囊,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对曳潼雨做了个“请”的手势:“曳姑娘?稀客。请到会客厅叙话?”
曳潼雨微微颔首,跟随铁臂来到温暖朴素的会客厅。她没有寒暄,落座后直接切入主题,目光如炬:
“铁臂统领。五年前,北罗都城……是不是经历过一次极其凶险的巨兽攻城?那次危机,是不是依靠了来自中州的支援才得以化解?”
铁臂闻言,魁梧的身躯微微一震。他沉默了几秒,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臂——那并非血肉之躯,而是一条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关节处镶嵌着细小炎炎矿的精密机械臂。
“是啊……” 铁臂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和不易察觉的苦涩,他轻轻抚摸着冰冷的金属臂甲,“五年前,一头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啸月魔狼’,实力达到了恐怖的9阶8层!它几乎撕裂了北境长城,一路肆虐,直逼都城。若非中州派遣的高手及时赶到,联手将其驱逐……” 他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后怕,“恐怕这北罗都城,早已化为一片冰封死地。我这条手臂,也是在那一战中被魔狼的寒冰吐息彻底冻碎……能只丢一条手臂,已是万幸。”
他的语气中,对中州的感激是真实的,但那份感激之下,似乎也隐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明白了。” 曳潼雨得到了确认,心中的线索彻底串联。她站起身,没有再多说什么,“叨扰了。告辞。”
身影再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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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极地,苍穹之上。
寒风如刀,卷起万丈雪尘。这里是世界的尽头,终年覆盖着亘古不化的坚冰,连星光似乎都被冻结。曳潼雨悬浮在狂暴的极地罡风之中,长发狂舞,衣袂猎猎作响。下方是无垠的冰原,上方是扭曲狂暴的极光。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里的空间壁垒,如同被巨力反复捶打过一般,是整个星球最为薄弱之处。
“不能再等了……” 她低声自语,眼中粉色星璇再次流转,目光穿透混乱的空间乱流,锁定那层脆弱的世界障壁。她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虚空,发出无声的呼唤。
嗡——!
一道贯穿天地的血色剑鸣骤然响起!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咆哮!
一道无法形容其巨大与威严的暗红色剑影,撕裂了厚重的云层和狂乱的极光,如同陨落的血色星辰,自无尽高远的虚空之中轰然降临!正是那柄一直悬于曳潼雨头顶千米之上,只在生死关头才显露峥嵘的——血战修罗剑!
剑身缠绕着实质般的杀戮与毁灭气息,缓缓落下,最终悬停在曳潼雨高举的右手上方。剑尖所指之处,前方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密的、蛛网般的黑色裂痕瞬间蔓延开来!
“夏晓……我需要你……” 曳潼雨心中默念,左手紧紧握住了胸前那枚夏晓所赠的吊坠。吊坠瞬间变得滚烫,一股属于“破灭”的、稳定万物的奇异力量弥漫开来。
“给我——开!!!”
曳潼雨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双手虚握血战修罗剑那巨大的剑柄(意念操控),用尽全身力量,对着那布满裂痕的空间壁垒,悍然斩下!
第一剑!横斩!
一道仿佛要将天地都劈开的巨大血色剑芒撕裂虚空!空间壁垒发出玻璃破碎般的刺耳尖啸!
第二剑!竖劈!
紧随其后的第二道血芒,精准地斩在第一道剑痕的交叉点上!
咔嚓——轰隆!!!
一个巨大的、燃烧着血色与毁灭气息的十字形空间裂口,被硬生生地斩开!裂口内部,是光怪陆离、狂暴混乱的空间乱流!足以轻易撕碎钢铁的罡风从裂口中呼啸而出!
然而,就在这毁灭性的空间风暴即将失控扩散的刹那,曳潼雨胸口的吊坠爆发出柔和却无比坚韧的白色光芒!一股属于“破灭”的、终结混乱、稳定秩序的伟力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巨手,强行抚平了裂口边缘最狂暴的能量乱流,让那十字形的空间通道在剧烈的震荡中,艰难地维持着一种相对的稳定!
通道对面,隐约传来一股熟悉而温暖的气息,带着一丝疑惑和关切……
曳潼雨没有丝毫犹豫,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片冰雪覆盖、苦难深重的异界星球,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对玥朗的怜惜,对中州伪善的愤怒,对自身力量的反思,以及对即将见到那个人的……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等着我,玥朗。姐姐去给你……搬救兵!”
话音未落,她手持血战修罗剑,身影化作一道决绝的血色流光,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那狂暴而危险的空间十字裂口之中!
血色剑影随之没入,十字裂口在吊坠白光的稳定下,缓缓向内收缩、弥合,最终消失在这片狂暴的极地苍穹之下,只留下呼啸的寒风和漫天狂舞的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