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响彻天地的、充满决绝与毁灭意味的完全咏唱,夏晓(意识)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直冲头顶,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灵魂投影!
“穹顶之上!苍天之下!破心弃命!只为屠皇——!!!”
“上入三十六重天无门!下坠十八层地狱无路——!!!”
(屠皇?!屠皇?!)夏晓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这俩家伙咏唱就咏唱不带点第十皇不行吗?!而且这“皇”指的不就是我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笼罩了她!她毫不怀疑!如果此刻曳潼雨和沈青天调转矛头,这两道蕴含着救世者与对第十皇武装终极力量的攻击,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砸在自己脸上!因为她是这里与第十皇关系最密切、最“正统”的继承者!没有之一!
(妈的……)夏晓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这巅峰对决说到底都是第十皇那个坑货留下的烂摊子!一个力量来源就是为了杀她!一个本身就是她闲得蛋疼造出来克制自己的!)她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然而!终极的对决不会因为她的腹诽而停止!
开天门所化的光球!无极斩阎罗所化的凛冽剑气!如同两道撕裂时空的裁决之光!与那燃烧着沈青天最后生命与灵魂的雷霆巨锤轰然对撞!
“轰——!!!!!!!!!”
无法形容的巨响!仿佛宇宙初开时的第一声爆炸!又仿佛世界终结时的最后悲鸣!一道纯粹到极致、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战场!紧接着!是足以将眼球灼瞎的极致白光!如同创世之光般轰然爆发!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又仿佛被投入了最纯粹的黑白胶片之中!所有色彩消失!所有声音湮灭!只剩下绝对的寂静与刺目的光芒!
在这诡异的黑白寂静中!所有观战者,无论是远处的评议会三人组、潜伏的沈石墨,还是意识空间中的夏晓,都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错觉——他们仿佛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心脏跳动的声音!甚至尘埃落地的声音!
当光芒与黑暗缓缓褪去!视野重新恢复!
天空之中!曳潼雨(地狱战神形态)的身影……惨不忍睹!她原本凝实的能量身躯变得虚幻透明!如同被无数利刃洞穿!布满了密密麻麻、前后透亮的……窟窿!冰蓝色的光芒从伤口处不断逸散!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而在她的面前!那柄象征着沈青天最后疯狂的雷霆巨锤同样破烂不堪!锤身之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缠绕的雷霆黯淡无光!燃烧的灵魂之火也微弱得如同萤火!但它还在前进!
更恐怖的是!在曳潼雨掌心与雷霆巨锤锤头之间一颗只有拳头大小、却散发着令整个空间都为之扭曲、仿佛能吞噬一切、湮灭万物的漆黑小球正在缓缓旋转!
这颗小球!是开天门、无极斩阎罗与雷霆巨锤最终碰撞后力量极致压缩、相互湮灭、却又诡异平衡后……形成的毁灭奇点!它蕴含着三重半步十阶之下最巅峰攻击的全部毁灭性能量!
此刻!这颗小球正被雷霆巨锤那残存的、燃烧着最后意志的力量死死地推向曳潼雨!
“呃啊——!!!”曳潼雨发出痛苦的闷哼!她双手死死抵住那颗小球!用尽全身力量试图将其推开!然而!她的力量已经枯竭!地狱战神的身躯如同被抽干了水分的海绵!意志力如同榨干的海绵再也挤不出一丝力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颗毁灭小球一寸寸逼近自己的胸膛!
(完了...)曳潼雨的意识中,未来视的能力清晰地映照出几秒后的结局——她拼尽全力依然无法阻止!那颗小球将穿透她的胸膛!三重毁灭之力将彻底撕碎这具地狱战神的身躯!连同她的意识都将被湮灭!不复存在!
走马灯,不受控制地在曳潼雨眼前闪现出生、成长、获得力量、与夏晓的相遇、并肩作战、那些欢笑、那些泪水、那些、尚未完成的约定……
(我要死了吗?)曳潼雨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深深的眷恋,(可我还没……还没)
就在那颗毁灭小球即将触碰到曳潼雨那虚幻身躯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时间……静止了!
风停了!云定了!逸散的能量凝固了!连那颗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小球,也如同被钉在琥珀中的昆虫纹丝不动!
一道由纯粹星光与柔和意志凝聚而成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静止的战场中心。正是诺伦斯!她的目光复杂地落在曳潼雨那张写满痛苦与绝望的脸上,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挣扎。
“如果有机会……”诺伦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仿佛在自言自语,“我真的很想把你杀了…为‘她’报仇……”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曳潼雨的灵魂,看到了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身影——救世者!
“但…”诺伦斯的声音低沉下去,“我能感觉到你不是她,你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正义之心,”她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而且‘她’(指未来的夏晓)为了你甚至向我做出了永世的承诺。”
诺伦斯不再犹豫!她缓缓抬起手!一股浩瀚无边的星球意志轰然降临!
“嗡——!!!”
原本被夏潼雨轰成巨大天坑、一片焦土的青天宗废墟如同被按下了倒放键!破碎的山石倒卷!龟裂的大地弥合!焦黑的土壤被新生的沃土覆盖!紧接着无数嫩芽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眨眼之间!一片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覆盖了整个战场!只是这片森林死寂无声!没有任何鸟兽虫鸣!仿佛一座巨大的绿色坟墓!
“下一个……”诺伦斯的目光转向那颗悬浮在静止时空中的毁灭小球!她的眼神变得凝重无比!“就是你了……”
她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曳潼雨身后!右手轻轻按在曳潼雨那虚幻的后背之上!
“穹苍破皇道——拒万象!!!”
一股玄奥莫测、仿佛能逆转因果、操控引斥之力的绝对防御意志,顺着诺伦斯的手掌轰然注入曳潼雨体内!
“嗡——!!!”
曳潼雨那原本黯淡无光的身躯,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一股强大到足以扭曲空间法则的斥力场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
在静止的时空中!那颗原本死死抵在曳潼雨掌心、不断前压的毁灭小球……在这股突如其来的、源自“拒万象”的绝对斥力作用下……猛地一滞!紧接着……开始……缓缓后退!朝着那柄同样静止的雷霆巨锤……反推而去!
“呜——!!!”
雷霆巨锤的残躯在静止的空间中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感受到了灭顶之灾的降临!那是源自本能的恐惧!
诺伦斯做完这一切,目光转向意识空间深处那个正焦急万分的夏晓(意识)。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温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眷恋。
“放心吧,”她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心田,“无论何时,只要你还没有离开这个世界,我都将为你所用。”
在这片绝对静止的时空里,唯有一个人不受影响!那就是未来的夏晓!
她静静地悬浮在意识空间的边缘,如同一个超然的观察者。看着诺伦斯出手救下曳潼雨,看着那毁灭小球被反推回去,她的眼神深邃如渊!
“这一次……”未来的夏晓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沧桑与……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一定会拯救所有人,我受到怎样的伤痛都无所谓,但我决不允许我的过去重演!”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看到了诺伦斯内心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
(诺伦斯)未来的夏晓心中了然,(你对第十皇的忠诚毋庸置疑,甚至带着一种病态的仰慕)
她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但你对我或者说对夏晓却似乎不止于此…)
正如她所料!诺伦斯的目光在夏晓身上停留片刻后,转向了自己!那个与第十皇气息更加贴近的未来的自己!
诺伦斯的眼中闪过一丝隐秘的渴望!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故作姿态地叹了口气:
“时间差不多了,夏晓,我很期待,你会将新皇(玥朗)培养到什么程度?”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接下来,你应该是要摧毁围住中州的叹息之壁,最后将那个假冒者(竹烟柔)的资格彻底剥夺……”
说完,诺伦斯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缓缓消散在静止的时空中。
在她消失的瞬间!
“嗡——!!!”
静止解除!时间恢复流动!
“轰——!!!”
那颗蕴含着三重毁灭之力的漆黑小球,在“拒万象”那恐怖斥力的推动下如同被激怒的凶兽!带着比来时更加狂暴、更加不可阻挡的威势,狠狠撞向了那柄残破的雷霆巨锤!
“不——!!!”沈青天那充满无尽怨毒与绝望的残魂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哀嚎!
“噗——!!!”
如同热刀切黄油!毁灭小球毫无阻碍地洞穿了雷霆巨锤!然后轰然爆发!
“轰隆隆隆——!!!!!”
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彻底的湮灭风暴!瞬间吞噬了雷霆巨锤的残骸!连同沈青天最后一丝残魂彻底湮灭化为虚无!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
青天宗最后的反抗也也宣告彻底终结!
然而!就在毁灭风暴席卷而过的瞬间!
“噗——!!!”
曳潼雨(地狱战神形态)那本就虚幻的身躯……如同被戳破的气泡……瞬间溃散!化作一道黯淡的冰蓝色流光……闪电般没入了夏潼雨本体之中!
“雨姐!!!”夏晓(意识)和黑暗杀手夏晓(意识)同时惊呼!
“糟了!”黑暗杀手夏晓脸色剧变,“她的力量……彻底耗尽了!意识……正在沉入……混沌的黑渊!”
夏晓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她想起了黑暗杀手夏晓之前的警告——一旦曳潼雨的意识沉入她那由纯粹破灭与杀戮意志构成的混沌黑渊,她将不再是那个温柔坚韧的曳潼雨,而是会变成另一个被杀戮支配的黑暗生命体!
“不!绝对不行!”夏晓的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她猛地看向黑暗杀手夏晓,“夏潼雨这个融合体身躯交给你掌控!我要去黑渊深处,把雨姐的意识带回来!”
“你……”黑暗杀手夏晓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夏晓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小心!黑渊深处连我都不敢轻易踏足!”
“嗡——!”
夏晓的意识瞬间脱离融合体!如同坠入无底深渊!朝着自己意识空间最深处,那片象征着破灭本源的混沌黑渊急速下沉!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粘稠!冰冷!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希望!夏晓感觉自己如同坠入了一片由纯粹负面情绪与毁灭意志构成的墨海!越往下沉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就越强!
“雨姐!你在哪里?!”夏晓在心中呐喊!她的感知如同雷达般疯狂扫视!终于!在下方那片粘稠得如同液态沥青的……黑渊中层区域……她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熟悉的……粉色光芒!
(在那里!)夏晓心中一喜!但随即一沉!(中层?!这么快?!)
她试图加速下沉!然而!那粘稠的液态黑渊之力……如同亿万只冰冷的手……死死地拖拽着她!阻碍着她!虽然这些力量在感受到她“黑渊之主”的气息时……会本能地……微微退让……但速度……慢得令人发指!
(让开!都给老子让开!)夏晓心中怒吼!她强行催动破灭之力!试图在粘稠的黑渊中……开出一条路!
但就在这时!一股更加庞大、更加阴冷的吸力……猛地从黑渊最深处传来!如同一个贪婪的巨口……疯狂地拖拽着曳潼雨那缕微弱的意识……朝着更深、更黑暗的……深渊……坠去!
(该死!)夏晓心急如焚!她不顾一切地加速!终于冲破了粘稠的中层!但眼前……却出现了一道……仿佛由凝固的黑暗与无数扭曲灵魂碎片构成的……厚重隔断层!如同海底的深渊海沟!隔绝了中层与深层!
(给我…让开!)夏晓的意识发出无声的咆哮!属于黑渊之主的威压轰然爆发!
然而!那道隔断层…纹丝不动!仿佛对她的命令…置若罔闻!
(黑渊意志!听到没有!给我滚出来!)夏晓厉声呵斥!声音在意识空间中回荡!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和隔断层深处……那更加贪婪、更加疯狂的……拖拽之力!
(敬酒不吃……吃料酒是吧?!)夏晓眼中寒光爆射!一股狂暴的怒意直冲头顶!她不再犹豫!右手猛地探出!五指成爪!对着那厚重的隔断层……狠狠一抓!
“破苍灭穹道——灭烬闪!!!”
“轰——!!!”
一道纯粹由破灭意志凝聚的漆黑光柱!如同开天辟地的神矛!狠狠轰击在隔断层之上!
“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隔断层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细小缺口……被强行轰开!
就在这缺口出现的瞬间!夏晓清晰地“看”到了!在隔断层下方…那片更加深邃、更加粘稠、仿佛由无数破碎记忆与疯狂执念构成的……黑渊深层一缕微弱的粉色光芒,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正在被无数漆黑的触手疯狂拖拽!朝着那无尽的黑暗深渊急速坠落!
(雨姐——!!!)
夏晓目眦欲裂!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趁着那缺口尚未完全弥合的瞬间!意识化作一道流光,义无反顾地冲入了那片连她自己都未曾踏足过的黑渊深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