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杀手夏晓的话语如同一柄冰冷的凿子，敲碎了夏晓心中最后的侥幸。她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自从从那个异世界归来后，曳潼雨看你的眼神就明显不对劲了。那里面藏着的，早已超越了战友或姐妹的情谊。如果她真的能放下，真的只把你当作融合对象或同伴，我与你的那场决定王与坐骑bo5最后一局，我自愿认输。”
“眼神？”夏晓喃喃重复，心猛地沉了下去。她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周围的识海心境空间时间流速仿佛变得粘稠而漫长。黑暗杀手夏晓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如同一个沉默的见证者，等待本我做出最终的选择。
仿佛过去了几个世纪，夏晓才猛地抬起头，眼中所有的迷茫、犹豫和挣扎都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她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意识如同退潮般回归现实。
现实中的休息室内，曳潼雨正因为夏晓突然的靠近和沉默而手足无措。这个平日里洒脱不羁、实力强横的女孩，此刻在夏晓专注而复杂的目光下，竟慌得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眼神躲闪，脸颊微红。
夏晓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一步上前，用力地将她拥入怀中。这个拥抱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却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温柔。她将嘴唇贴近曳潼雨的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微颤的气音低语：
“雨姐，我……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一件藏在我心里很久的事。”她顿了顿，仿佛在积蓄勇气，“其实你在我的心里，早就是最重要的人之一了。我喜欢你，不是作为生死与共的战友，也不是作为完美契合的融合对象，而是，作为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爱恋。”
轰——！
曳潼雨的大脑一片空白。理性在疯狂呐喊，提醒她上官云雪的离开，警告她此刻应该推开夏晓，告诉她真相！但内心深处那股被压抑了太久、属于最纯粹自我的情感洪流，却冲垮了所有堤坝，高喊着接受这份迟来的告白。
最终，那根名为“理性”的弦，嘣的一声，彻底断裂。
曳潼雨不再拘谨，不再犹豫，她用更大的力气反手紧紧抱住了夏晓，双臂收拢的力量之大，仿佛要将怀中的人儿彻底揉碎，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夏晓只感觉脚下一滑，天旋地间，后背已经陷入了柔软的床铺。而上方，是曳潼雨那双已然蒙上情动迷雾、闪烁着侵略性光芒的眼睛。
然后，曳潼雨的右手轻轻抚上夏晓的颈后，一个带着暗示意味的、温柔的按压。如果夏晓到这还意识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她也太对不起曾经与上官云雪度过的每一个缠绵之夜了。
只是，一个无奈的念头闪过夏晓的心头：为什么……为什么上了床，我永远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
曳潼雨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绷，指尖轻轻梳理着夏晓的黑发，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沙哑：“夏晓，放轻松……我能感觉到，你全身上下都绷得像块石头。”
说罢，她没有选择攻击夏晓因紧张而抿起的唇，反而侧过头，温热的、带着清甜气息的呼吸，精准地吹拂在夏晓敏感的耳廓和颈侧。
“呜——！”这一招效果拔群！夏晓整个人如同过电般猛地一颤，刚刚凝聚起的一点力气瞬间溃散，身体软得不像话。但曳潼雨却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带着恶作剧得逞般的轻笑，欣赏着身下人儿的反应。
“呼……哈……等、等下，雨姐……为什么……我……会这么敏感？”夏晓气息不稳，脸颊绯红，眼中带着羞恼和不解。
曳潼雨太清楚原因了。因为此时此刻，整个房间早已被一个无形的领域所笼罩——她的独门绝技，穹苍破皇道第五式：终归凡尘领域。
夏晓眼角的余光捕捉到曳潼雨身后空气中缓慢逸散、几乎难以察觉的彩色能量粒子时，瞬间明白了过来。在这诡异的领域里，她这位拥有毁天灭地之能的破灭之主，一身通天彻地的力量被暂时封印，感官和身体反应被无限放大，退化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会对亲密接触产生剧烈反应的少女。
“终归凡尘领域？！”夏晓又羞又气，几乎要跳起来，“雨姐！你欺负人啊！这招不是这么用的！”
曳潼雨俯下身，额头抵着夏晓的额头，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认真与深情：“夏晓，你知道吗？这一刻，我等了很久、很久，我希望我的第一次，在未来漫长的岁月里无论何时回想起来，都是一场不留遗憾的完美。”
（救世者扶额叹息：“谁还能想起来，我当初发明这‘终归凡尘’是为了对付第十皇，让他力量尽失、任人宰割的终极杀招……”
曳潼雨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你用这招让第十皇无力化，我用这招让新生的第十皇无力化，本质都是让目标失去反抗能力，有什么不妥吗？”
救世者无语凝噎：“从终极杀招变成你们小情侣之间调情的工具，我已经找不到语言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了。”
曳潼雨反击：“得了吧大姐，你自己最后不也被第十皇本人攻略了？还是先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吧。”）
……
第二日清晨，天光微熹。夏晓几乎是拼尽了普通少女全身的力气，才小心翼翼地从曳潼雨如同八爪鱼般紧密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她坐在床边，望着洁白床单上那抹刺眼而艳丽的落红，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心情复杂难言，既有与挚爱之人关系突破的甜蜜与悸动，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迷茫。她终究，还是走上了未来记忆中那条“脚踏两条船”的道路吗？
“唔……夏晓，这么早就醒了啊？”曳潼雨被她的动作惊醒，睡眼惺忪地咕哝着，手臂下意识地又想揽过来。
夏晓点了点头，转身随手划开一道微型空间裂隙，取出一瓶水放在床头柜上，语气带着一丝嗔怪：“先别说话，补补水。话说回来，雨姐你在床上……怎么和上官云雪一个德行？体力好得简直不是人！”
提到上官云雪，曳潼雨瞬间清醒了大半，眼中的慵懒被凝重取代。她撑起身子，认真地看着夏晓：“夏晓，有件事……我必须要现在告诉你。是关于上官云雪的。”
夏晓一愣，心头莫名一紧：“什么意思？”
“就在我们前去截杀木星帝国那几位天王的时候，上官云雪她……已经离开了。她选择踏上了属于她自己的、孤独的变强之路。”
夏晓闻言，还试图用理性的态度去理解，她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这是……应该的啊。爱一个人，就应该尊重她做出的选择，而不是像个病娇一样，把她死死困在自己的世界里。那样的占有欲，我不认为是爱。” 她以为，上官云雪只是找到了某种需要闭关或改变修行方式的途径。
然而，曳潼雨接下来的话，击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夏晓，你理解错了。”曳潼雨的声音低沉下去，“每个人的‘登神之路’都不一样。而玄冰能力者的道路，尤其特殊……它涉及到了轮回。”
“轮回？”夏晓的心跳漏了一拍。
“而且，”曳潼雨几乎不敢看夏晓的眼睛，声音轻若蚊蚋，“夏晓，你以为她只是改了修行方式？不……她选择的，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她并没有‘改路’，她是……踏上了一段必须远离你、甚至可能遗忘你的征途。”
“没有改路？必须……远离？”夏晓仔细品味着这四个字，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她猛地站起身！
嗡——！
一个超巨型的、简易版的“猎场”领域以她为中心疯狂扩张，瞬间将数十万公里外的七号殖民卫星也笼罩其中！她需要领域告诉她上官云雪的位置！她不相信！
然而，领域反馈回来的信息，让她的血液几乎冻结——没有！没有任何属于上官云雪的生命信号！那个熟悉、温暖、与她灵魂相连的气息，消失了！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不……不可能！”夏晓脸色煞白，就要不顾一切地进一步扩大领域范围，哪怕搜遍整个太阳系，搜遍附近的星域！
“别找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黑暗杀手夏晓的身影浮现，按住了她的肩膀，“除非她成功完成‘终结之书’的试炼，否则，你找不到她的。那是超越了我们当前宇宙坐标的隔绝。”
“终结之书？！”刹那间，夏晓的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了未来自己与诺伦斯世界的交易细节，以及那件名为“终结之书”的异界奇物的可怕效果——单向传送，通往未知世界，阈值锁定，十年之期或突破阈值才能回归……
她全都想起来了！
夏晓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猛地看向黑暗杀手夏晓，眼中充满了被隐瞒的痛楚与愤怒：“所以说无论是过去的我，还是未来的我，甚至连小雪她本人都同意了这个计划，你们都瞒着我，对吗？！”她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我要去找她回来！”夏晓周身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银色光芒，庞大的空间坐标体系开始在她周身构筑、流转，她要强行撕裂空间，去追寻那本破书留下的痕迹！
“冷静点，夏晓！”黑暗杀手夏晓喝道，“在你冲动地追过去之前，先回你的七号殖民卫星吧！上官云雪在那里给你留了一封信。看完那封信，如果你仍然执意要去那个未知的世界找她，那我们，便不再拦你。”
……
半小时后，七号殖民卫星，最高统领办公室。
夏晓的身影出现在房间内，这里还残留着一丝极淡、却让她魂牵梦萦的玄冰气息。她的“猎场”领域最终捕捉到的，就是这缕即将彻底消散的余韵。
办公桌上，静静地躺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夏晓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将其拿起，拆开。熟悉的清秀字迹，映入眼帘——
“致夏晓：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应该已经踏上了那条未知的、属于我自己的道路了。不要怪未来的你，也不要怪曳潼雨姐，这个选择，是我深思熟虑后，主动向未来的你求来的机会。
其实，从你真正觉醒破灭之力、展现出那堪称恐怖的潜力开始，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们在一起，究竟是不是一个错误？你是注定要登临绝巅的第十皇继承者，而我或许终其一生，也只能仰望你的背影。这个念头，像根刺一样扎在我心里。
但是谁让我爱你呢？这份爱，让我无法甘心只做一个永远需要你保护、站在你身后的使魔。还记得我说过的吗？你若是终将毁灭世界的魔女，我便是陪伴你终生的使魔。可我不甘心！我想要的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配得上你，都能与你并肩而立！而不是成为你的软肋，你的弱点！
为了能追上你的脚步，我尝试了无数种方法。可无论后天如何努力，似乎都难以弥补与你这史上最强先天条件之间的鸿沟。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未来的你出现了。她看到了我的困境，也给了我一个或许能跨越这先天差距的唯一方法。
想要跨越先天，最直接的解法，听起来很荒谬——就是投个好胎。但我拒绝了。我害怕……害怕如果有来世，转世后的我，还会不会再次爱上你？我无法承受哪怕万分之一失去这份记忆、这份感情的风险。
所以，我选择了她提供的另一个方法——启动终结之书。
使用它，我会去往一个最强者为半步十阶二重天的世界。在那里，我需要在通往玄冰顶点、涉及毁灭与轮回的道路上，经历考验，获得新生。我不想再成为你的累赘了，夏晓。我要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在未来，和你一起，面对任何敌人，任何挑战！
所以，夏晓，拜托了，请不要来找我。给我时间，给我空间。这是我的觉悟！”
信纸从夏晓颤抖的手中滑落，她踉跄一步，扶住了冰冷的办公桌边缘，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房间里，只剩下压抑的、无声的啜泣。信中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敲打在她的心上。那份深藏的爱、那份不甘、那份决绝的觉悟，让她心痛得无法呼吸。
是尊重她的选择，忍受漫长的等待与不确定？还是不顾一切，立刻追去那个未知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