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的眼泪无声滑落,滴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也模糊了曾经温暖的回忆。她最终沉默地站起身,将信纸仔细折好,珍而重之地收进黑渊空间的最深处。随后,她抬手,熟悉的黑渊能量涌动,象征着绝对单挑的黑渊决斗场缓缓自虚空浮现。
然而,这一次,决斗场并非为敌人而开。夏晓一步踏出,身形缓缓沉入那一片由她心意构筑的黑暗空间之中。就在她即将完全没入、只剩头顶还在现实世界的最后一刻——
“夏晓!”
曳潼雨猛地推开办公室大门,焦急地冲了进来,恰好看到夏晓即将消失的一幕。
夏晓闻声,转头看向她,脸上挤出一个带着宽慰意味、却难掩疲惫的笑容:“别担心,雨姐。我只是去完成一个约定,很快就会回来。毕竟……总不能让你等太久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彻底沉入决斗场,入口随之关闭,办公室内重归寂静,只留下曳潼雨担忧地站在原地。
黑暗,纯粹的黑暗。唯有中心区域被无形的光源照亮。黑暗杀手夏晓早已等候在此,她看着本尊夏晓降临,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来吧,作为黑暗杀手的另一个我。”夏晓的声音在空旷的决斗场中回荡,带着一种卸下所有负担后的平静与决绝,“开始我们‘王与坐骑’五番战的最后一局较量吧。胜者支配力量,败者……则为坐骑。”
黑暗杀手夏晓没有立刻动手,而是沉声问道:“你……确定要现在开战?在你刚得知上官云雪离开之后?”
夏晓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坚定,仿佛将所有的迷茫与悲伤都化作了燃料:“嗯。她既然选择了她的路,感情上的纠葛与对错,我已无心也无力再去评判。现在,我要完全遵从我的本心——我自己的本心!用这场战斗,来确认我接下来的道路!”
“好!”黑暗杀手夏晓不再多言,手腕一翻,苍穹绝刀已然在手,刀身震颤,发出渴望饮血的嗡鸣。她身后虚空荡漾,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十八般神兵虚影逐一浮现,如同忠诚的卫队。
而夏晓的手中,则握着一把气息截然不同的兵刃——剑身修长,暗红如血,煞气冲天却又带着一丝悲悯的禅意。正是曳潼雨的本命神兵——血战修罗剑!在夏晓沉入决斗场的最后一刻,曳潼雨拼尽力量,强行将第二执剑人的契约转移给了夏晓,让她能暂时驾驭这把与苍穹绝刀同等级的神兵。
两人不再多言,开始向着对方缓缓走去。步伐沉稳,眼神交汇,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与前几场战斗一上来就疯狂抢攻不同,这一次,她们都在极近的距离内,寻找着对方哪怕最细微的破绽。因为她们本质同一,对方的弱点,自己心知肚明!
“噗嗤!”
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苍穹绝刀的刀尖与血战修罗剑的剑锋,竟在同一时间,精准无比地刺穿了对方的胸膛正中心!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然而,刀剑入体的瞬间,预想中的能量爆发并未出现。被贯穿的两人身影同时变得模糊,下一刻,已然交换了位置,而她们手中的武器,也诡异地互换——夏晓握着原本属于黑暗杀手的苍穹绝刀,而黑暗杀手则持着夏晓刚得到的血战修罗剑!
在刀剑及体的刹那,她们竟都选择了放弃防御,施展空手夺刃的极致技巧,硬生生从对方手中夺下了兵刃!
黑暗杀手夏晓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血战修罗剑,微微蹙眉,摇了摇头。她虽号称诸武精通,但唯独对“剑”这类兵器,似乎总有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疏离与不适,难以发挥其全部威力。(夏心玄:这PTSD怪我咯?)
夏晓则趁机左手在胸膛的贯穿伤上一抹,黑渊物质涌动,伤口瞬间愈合如初。她看着对手,语气平静:“还要继续吗?我看你,似乎不是很适合用剑的样子。”
“哼!”黑暗杀手夏晓冷哼一声,将不适感压下,“就算有对剑的PTSD,也不妨碍我‘诸武精通’的境界!少说废话,来正面杀过来!这才是‘王与坐骑’的终结之战应有的气魄!”
说罢,她将血战修罗剑猛地插入脚下地面!
“轰——!”
随着她的动作,黑渊决斗场的边界处,一圈巨大的火炬凭空升起!伴随着黑暗杀手夏晓不断提升的气势与力量,这些火炬被依次点燃,熊熊燃烧!苍凉、古老、却又激昂无比的战歌,开始在决斗场中回荡,仿佛来自太古的战场,激励着战士奔赴宿命之战!
夏晓也学着她的样子,将苍穹绝刀插入地面,侧耳倾听那越来越清晰的战歌旋律,眼中闪过一丝恍然:“这首战歌……我似乎……有点印象。”(脑补《Silver Scrape》那激昂的电子旋律)
黑暗杀手夏晓直视夏晓的双眼,战意如火:“你当然有印象!这是烙印在灵魂深处的鼓动!是‘她’(夏心玄)每次出征前响彻云霄的战歌!现在,伴随着这支战歌!让我见识一下,你舍弃了情感纠葛后,所拥有的觉悟吧!”
“觉悟?”夏晓的眼中,仿佛有金色的火焰在燃烧,那是由决意和信念点燃的光!“真正的觉悟,不是在光明中高喊口号,而是在无尽的黑暗荒野里,亲手开辟出自己坚信该走的道路!上官云雪已经做出了她的觉悟,并且毅然踏上了征途!我夏晓,又怎么能输给她!”
她向前踏出一步,声震四野:“来吧!将战鼓擂至最响!让战歌响彻云霄!这便是你与我,两个‘夏晓’的最终一战!这场关乎自我的战争,是时候结束了!”
仿佛为了呼应她这如黄金般璀璨夺目的觉悟,夏晓所处一侧的所有火炬,火苗骤然冲天而起,化作连接天地的火柱!无形的战鼓擂动得更加激烈,与战歌交织,奏响最终决战的序曲!
黑暗杀手夏晓的觉悟同样磅礴浩大,她那一侧的火炬形态骤变,化作了十八般悬浮的兵器虚影,冲天而起的黑色杀气几乎凝成实质,与夏晓的黄金火焰分庭抗礼!
“首先,”两人异口同声,同时抬起右手,“便是我们身为黑渊之主权能的较量!”
整个黑渊决斗场开始剧烈震动、扩张!仿佛有无穷无尽的黑色粘稠液体——最纯粹的黑渊物质——从虚空中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涌入场地!这些物质顺从着两位主人的意志,在最基本的分子、原子层面被重新塑造、组合!
顷刻间,两支庞大、狰狞、充满了毁灭气息的军队出现在决斗场两端!一边是由夏晓意志主导的、充满了某种秩序美感的钢铁洪流与变异巨兽的组合;另一边则是黑暗杀手夏晓创造的、更显混乱、诡谲,融合了生物与机械特征的噩梦造物。
这便是黑渊之主的权能之一——无形创生!只可惜,以夏晓目前九阶八层的境界,创造出的这些战争兵器缺乏真正的意识,只剩下纯粹的杀戮本能和对主人命令的绝对服从。
“杀!”
无需言语指挥,两支同源而异的军队如同两股毁灭性的潮汐,狠狠地撞击在一起!怒吼声、喊杀声、能量武器的嘶鸣、炮弹的爆炸、利爪撕裂金属的声音……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战场上,杀戮每时每刻都在上演,死去的造物被后来的同伴吞噬、融合,进化出更强大、更诡异的新形态。
夏晓和黑暗杀手夏晓作为创造者,则如同冷漠的神明,立于军阵后方,静静地看着这场疯狂的厮杀。她们没有指挥军队的才能,但对黑渊造物拥有绝对的掌控力。
最终,惨烈的混战结束,战场上只剩下两个由无数残骸吞噬融合而成的、如同混沌肉团般的终极战争兵器在互相撕咬、纠缠。
“夏晓,它们的战斗快要结束了。”黑暗杀手夏晓环抱双臂,“遵循王对王的原则,该我们出场了。”
“别急。”夏晓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们虽然不擅长大军团指挥,但对黑渊物质的微操,才是真正的精髓。比如说……这样!”
她伸出右手,五指微屈,凌空一抓!
正在与敌方肉团纠缠的、属于她这一方的混沌战争兵器骤然停止了动作,体表所有不规则的血肉与金属凸起迅速收缩、平滑。在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中,一道巨大的黑色光柱将其笼罩!光柱散去,原本的混沌肉团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鳞甲森然、头角峥嵘、眼中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灭世巨蛇!它粗壮的身躯盘踞如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黑渊物质会以我们的意志,在最基本的层面发生改变。”夏晓淡然道,仿佛在陈述一个真理,“这就是为何那么多科学家渴望研究天灾之主。若能破解黑渊物质依凭个人意志化生万物的奥秘,无疑将开启一个全新的时代!”
黑暗杀手夏晓双眼微眯:“说得不错。但这种程度的物质重构,我亦掌握!”
她同样凌空一抓!
正在被巨蛇死死缠绕的、属于她的那个混沌战争兵器,猛然从内部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爆炸产生的浓密黑烟中,一对遮天蔽日的、由黑曜石般骨骼与金属羽毛构成的巨翼豁然展开,瞬间驱散了烟尘!翼展足有数百米,赫然是一只神骏非凡、目光锐利如刀的苍穹游隼!这正是她针对夏晓的蛇类造物,精心设计出的天空霸主!
“唳——!”
游隼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尖啸,钢铁般的利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无比地抓住了巨蛇的七寸要害!强大的握力瞬间爆发,鳞片碎裂,暗红色的能量血液喷溅而出!
巨蛇发出痛苦而愤怒的悲鸣,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试图挣脱这致命的钳制。
权能的对决,甫一接触,便已进入白热化!而两位“夏晓”的本体之战,也即将在这由她们共同创造的、宏大而残酷的背景下,正式拉开序幕!王的冠冕,终将由最强大的意志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