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大雨还在下，灰色的轿车停在酒店外面。
虽然天色很暗，但现在的时间还是上午，酒店里没多少住户。一个店员站在前台，无聊地打着盹。
忽然，她醒过来一个哆嗦，像梦游一样双眼无光，双手机械式地抬起来，拿出一张房卡放到前台。
默默看着这一切，袁小柠有点慌。
以前来酒店的时候，白绫只会用能力干扰下认知，省略身份证而已，开房流程还是要走一下。但今天她直接深度操控，完全控制了别人的自我意识。
五阶的精神入侵，对普通人来说太可怕了。
金发妹自己爬上床，乖乖脱掉袜子，希望只是挨透就行，白绫千万别杀红了眼，顺手把自己也补了。
砍错了，A嗨了。
但白绫只是静静坐在床边。
“你上次的大白兔奶糖，还有么。”她忽然说道。
袁小柠微微一愣，摇头：“没了，都吃完了。”
然后就不敢说话了。
屋里的气氛静悄悄，窗外的大雨哗啦啦。
“那个，”袁小柠受不了了，试探着问，“你怎么突然喜欢吃大白兔奶糖了。”
“不，我并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
“你知道么，半年前，我一家人遇难之后，我也困在荒无人烟的地方，需要拖着身子走三天才能到有人烟的地方，”白绫缓缓说着，“那时候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只在一个背包里找到几颗大白兔奶糖。”
“那，那可真是幸好，”袁小柠眨眨眼睛，“高糖分，有热量。”
话一出口金发妹秒后悔，说的啥呀这是，别人那么悲惨的遭遇来个幸好，完了完了要遭重了。
但白绫只是古怪地笑笑：“是的，但它完全不顶饿，而且会给你一种空虚的饱腹感，空腹的胃像火烧一样分解它的糖分和热量。但是我知道，如果不吃掉它们，我就无法走出那片无人区，所以我只好一口、一口、一口……”
她说得很平静，就是内容不太平淡。
袁小柠一边嗯嗯啊啊地听，一边心里松了口气，看来白绫没有杀红眼，而且似乎也没有透人的兴致。
等一下，如果她没兴致的话，即使团开起来，也不会很用力吧？
那么如果，她是说如果，用这一次主动换下一次免罪，下周的周常任务是不是就有着落了？
“所以，现在这个时候，我想再体验一下，”白绫的声音缓缓说道，“体验一下当初的感觉。”
表面上是半年前，实际上是十年半以前，长到快要忘记的岁月。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胳膊被两个柔软大大的东西抱住。
“那个，白绫呀，大白兔奶糖我是没有，”袁小柠可爱地眨眨眼睛，“大白兔行么？”
白绫沉默了几秒。
她没有想到，袁小柠竟然会有这么自觉的时候，就像生活中偶然遇见的小惊喜，让人心情变得莫名高兴了些。既然这样的话，就顺便把今天多余的杀气发泄出去吧。
白发少女猛然伸手——
“等一下，我们先说好，这次我主动送了，下次我不小心惹你生气，就让我抵消一次，好不好？”
“哎，哎哎哎，你还没说好不好呢。”
“你说一下同意不同意嘛，不同意你起开……哇！”
为时已晚，金发妹流下悔恨的泪水。
哪有人不点交易确认就强买强卖的，呜呜。
走廊上值班的小店员，忽然听见隔壁房间奇怪的声音，贴近了一听——
咕唧咕唧，哗啦哗啦。
emmmm，窗户没关紧，雨下进来了？那得赶紧关上。
拿出管理员房卡刚想开门，忽然脑子恍惚了一下，身体愣住不动。
奇怪，为什么自己在这里，还是赶紧回去吧。
至于什么咕唧咕唧的声音，可能是猫咪吧，总之不重要。
…………
半个小时后，雨停了，天晴了，太阳久违地爬出阴云，世间一片光明。
金发大胸妹抱着枕头，嘤嘤地哭泣。
白绫喝了口水，坐回到床边看她：“差不多行了。”
半个小时哭麻了，也没用念动力，纯手工而已。
“你不懂，”袁小柠还在嘤嘤，“意义不一样。”
这次本来可以不用艾草的，平白挨了一顿不说，发行债券的计划也没成功。
下个礼拜周常任务该怎么办啊。
白绫没有追问，在她眼里袁小柠经常这样，从上辈子开始就是，莫名其妙的开心或者生气，但不管怎样都闹不出什么大事。
“你今天表现还不错，”她随口说，“我以为你会吓得不敢出手。”
因为前世的刻板印象，白绫以为她即使灵气觉醒，也依然是个只会嘤嘤和哈哈的雌小鬼。
“这有什么好怕的。”
袁小柠哼唧一声，心想瞧不起谁呢，我也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人。
柠柠上辈子最后的几分钟人生，是化作灵魂状态，由上而下看着自己的死状——被大货车创了十几米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好多圈滚得血肉模糊，悲惨无比的死状。
“你不怕就好，”白绫轻笑一声，“之后还有更残酷的。”
之后……要顺着本地商会继续往下挖么，袁小柠想起灰衣人最后交代的事。
本地商会，很显然，连喜欢网上冲浪的女大学生都知道，指的就是“海天一色”慈善基金会。
那这样看来，云海公司的配音邀约，她还得多去几次。
袁小柠想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回张家的别墅，还是回学校宿舍，亦或是在外边重新找个房子。可是看见白绫坐上来闭目养神，就没敢出声打扰她。
今天白绫杀疯了，明显不好惹，不重要的话还是不问她了，尽量别让她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袁小柠悄悄伸了个懒腰，钻进被窝里。
总结一下今天的战斗吧，系统给的不愧是完美技能组，非常好用，在同阶的战斗中，由于元素克制和场地天气加持，甚至表现出了一定的统治力。
百灵幻化，神中神，100分。殉爆99分，扣一分太血腥。真龙显现，唯一吃瘪，0分，可能受限于等级不够，等以后做任务给的强化奖励吧，未来可期。
把战斗日志和评价打分迅速在心里过了一遍，袁小柠满意地闭上眼睛。
白绫第一阶段的复仇完成了，她也在活着的情况下完成着反派小姐的任务，一切都很好。
Zzzz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