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我看到我说的那段话出现在永大的校内小报上。五天之后，我在官网的拟授予特殊招生资格名单上看到了我的名字，总分位列第一。其中面试分是唯一的第一，笔试并列第一。
学校里，大家也都在讨论最近的竞赛考试。有对答案的、装咸鱼的，也有“备战下一场”的。我倒是闲下来了，毕竟决定了不再参加竞赛......竞赛教练们对我的决定感到分外痛心，毕竟高二结束参加高考就意味着不再能够参加任何学科竞赛。
前两个星期刷书的时间被我用来看小说，每天晚上做完作业捧着《三个男人一台戏》看一会儿，也算自得其乐。
只不过，空空荡荡的寝室只剩我一个，总有一股凄凉的味道袭上心头。
手头没有喝酒的三两杯盏，当然也没有晚来风急。可乐倒是有两罐，勉强当酒吧。
寝室楼外是青山和池塘。春日渐深的时候，青蛙也会开始躁动起来。在隐隐约约的呱呱声中，我读着这本由本地作家所写的小说书。
“我生于这湖边，长在这湖边，若是有条件，希望我死那天，骨灰也能葬在这湖水里面。”
男主角这样说着，一边抽着烟，吐着酒气和眼圈。
我脑海里所想象的，基本上也就是老爹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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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决定报考特招的时候，老爹最后还是基本支持的。
在他这样游荡行商数十年的人眼中，这类有国家背景的项目基本上就是“包分配”、“铁饭碗”的代名词，而铁饭碗正是他最最希望的。
“以后绝对不要去搞创业。安安分分给人家工作，人家给你发工资，这种最好了，别像我一样到处奔波半辈子，到处欠着三角债。”老爹以前经常这样说。
而我的母亲，是真的大哭了一场。
一路把我养大，承受了比其他城里女人多几倍的压力，最后把儿子养成了女儿不说，还把女儿养给了国家。试问谁能一下子接受得了呢？
我不知道她最后是以怎么样的心情说出了那样的话：“走吧，我同意。孩子大了总是要走的，晚走不如早走，以后有机会的话多回来看看我们。”
然后是深长的叹息。
我也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母亲想事情总是一下子想得很遥远——我不是还有四年本科在永盛大学读着吗？但是她已经根据自己的意识脑补了后面的十年二十年，想到了我以后会进入保密机关，会到大西北的莽莽荒原里，会到冰天雪地的青藏高原，做着一般人无法了解的工作，像那黑暗的三年里音讯全无的老爹一样无法被联络......可能成为科学狂人，可能嫁不出去、独身终老......我知道她全都脑补好了，她也知道我知道。千言万语汇成了那样的叹息，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最怕的就是这种绵绵而悠长的叹息，叹得我的心也拔凉拔凉的......
但是，在我的内心，是有答案的。
像沉静的一大片幽暗湖水，躺在我心底的某个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