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又走神啦！”
妹妹的声音闯入叶成的耳朵。只见妹妹似是对此而不满，两手晃动着叶成的胳膊。
“哪有走神？不是说了吗，请仙容易送仙难。我也在想，该怎么送走床头婆婆。”
“叮——”妹妹向他投来怀疑的目光。
叶成稍微一耸肩，没有说话。
“……也是。神仙事大。不过老哥也不是第一次了嘛。嘻嘻，老妹信任你！”
“哈哈。”叶成闻言发出两声轻笑。此时的他，正坐在卜卦摊前，等待着他口中的有缘人。
很快，一位古稀老翁，扶着面色虚弱的年轻人，穿过前方人流径直向这边走来。老翁急切张望这边，见到幡旗后，立刻大声叫唤：“大师，大师！您看面相是吧？能不能给俺孩儿瞅一下，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先别着急，老大爷。慢慢来。”叶成压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哦，好。”老翁闻言点头回应，然后夸赞的开口说：“大师啊，您在张姥爷家里的神通，老身都见识过了，真是一流的大地道啊！那法事结束的时候，还想找您呢，结果您先被孙家寡妇给叫住了。也没好意思打扰您。”
“嗯……”
“叶大师，您大人有大量，给老身这好大儿看看相吧。他这几天啊，太奇怪。老是精神恍惚，好似中了魔。以前是精壮一后生，现在虚的不行了！你看你看。”
说着，老翁伸出枯瘦褶皱的手去拉这位年轻人，竟然直接将他拽的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听说张姥爷家的小子，是被妖女取了精气？那咱孩儿…”
“嗯，看面相不似亏缺。这样，你先让你孩子说说这些天都有何难受之处？”叶成用这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这位看起来二十大几的男人，当即认为他与张少爷的情况不同。
短期亏缺之人是会乏力，但绝不会体态病秧。如今看其面目白惨，神色萎靡，似一根残烛。已然不是亏缺精元那般简单。这位老大爷也说过，不久前男子还精壮有余力，变得这般地步都在于突然之间。
不过，一切还得再听这位当事人的自我描述，方才能进一步判断。
而那位男子闻言，面露苦色紧眉又长叹一声，道：“叶大师，实不相瞒。我这一身苦病是真不知从何时候起的。我未曾出入过勾栏瓦肆，向来朝起夕眠。可不知怎么，这几载，每每起来都酸痛脑胀，又好似全身被人蒙着被子打了一顿，疼得要死要活。再这般下去，知州那考试是没法考了！”
“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真的每天晚上都被人打了。”叶成听到他的自我描述，笑着说出来这句话。
声音落下，让这位男子顿时瞋大双目。不过还未等他开口，那位老翁先把男子的话接下来：
“大师，我家大儿曾可是院内案首！如今这般，定是遭了小人妒忌，要想陷害于他！这歹人是相当歹毒，真要断我家仕途啊！”
老翁越说越激动，一把年纪的身子骨抖动得都要持棍打人。叶成无奈，只得连连安抚，示意老人稍安勿躁，切勿动了肝火。
随后叶成又看向那位男子，询问道：“你好生想想，近来可有得罪过谁？”
“这…实在抱歉。在下记不得有得罪过何人。鄙人待朋友向来不薄。况且潜心钻研圣人学，也少与他人有过争端。不知道先生，是想表达何意？”这位男子说着，反而向叶成发出了反问。
看得出来，这位男子并不认为自己会遭人陷害。而且还对叶成的那番说辞不是很能接受。不过，叶成对这个并无所谓。
这位男子是个秀才，饱读经学诗书，讲求义礼，贸然污蔑他人乃为大不礼。而叶成刚刚话语中充满着让他怀疑身边人的诱导性，实在逆耳，是犯了男子的忌。
所以，叶成一度问完话，又把目光转向那位老翁，开口说：“老人家，他的情况已大致看过了。其面色发白，肤间有黑黄，这种情况多是面上血脉不充盈所致，是气血衰虚的体现。当多食用红枣等食物，补充气血。”
“啊？不是哪个歹人下了巫毒？大师您就不要瞒着我这老头子了，我儿何时缺过吃的？况且先前也调养过，但一点作用都没有……哎哟，若刚刚我儿说了什么冒犯您的话，我，我这老骨头给您赔个不是。”
“老人家稍安勿躁。凡事皆有命数，令郎的情况我已悉数知晓，你与他暂且归家便好。三日后，一切都会恢复如初。”叶成说着，反而开始催促他们回去。
老人自然不愿意，可也没辙。无奈一声叹息后只得带男子离开。但路上还在埋怨男子说错了话，惹大师生气了。
男子倾耳以听，顺受着，始终走在老人身后未出一言。
叶成看去男子背影，视线下移。当目光落在影子上时，突然间变得锐利起来。只见他一把将身后木匣拍转至身前，扳开锁扣，从其中取出卷于旗杆的小旗，向男人背后影子上猛得一掷。
一声微弱咚当后，小旗子展开倒在一边没有动静。
逛街的路人被叶成这一下吓了一跳，再看去倒在地上的旗子，竟无一人敢靠近，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
先前那两人，老子骂儿子正欢，并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
叶成笑眯眯的看向那处地方，等人群散去不少，放才起身走向那杆旗。
此时已是黄昏时间，叶成手上搓着两滴液体，随后点入眼部晴明穴，旋转向后抹至瞳子胶穴。
随后，光线在眼前被截停，晶莹剔透的光晕轮转一圈，扫过了一个昏暗的圆。叶成又拿出两枚铜钱，眼睛透过铜钱孔，看向旗杆。
只看见在那旗杆上，串着一只蜷缩的黑色婴儿。
这婴儿皮肤呈现半透明状，仿佛可以看到体内的青色的血管。它的脑袋也是大的，额头水肿积液，如一颗被泡烂发开的浮尸头。
“咦~鬼婴？”
妹妹发出来嫌弃的声音，凑过来看热闹的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嗯……鬼婴踩影子，破人元气神。长久下去，可是直要人命。”叶成沉声说着，伸手把旗杆拿起。
鬼婴是堕于母亲胎中，或被人抛弃死于野外而化，满载怨气，乃纯阴之物。被这种怨气鬼话踩踏影子，人的气神就会元气大伤。
“鬼婴未长成人，没有独自害人的能力……恐怕还有其莫后主使。”
叶成说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