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您无法想象。
“当信仰成真，那些虚无缥缈但又令人神往的美好降临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
“心里，只有犹如被万道阳光温暖的感动。
“我与您的见面，与您的相识，一定是神明早就安排好了的，是天使的呼唤，是神明的感召。
“其实，在敲开您的房门的那一刻，我……
“依然无法相信，门的另一边，竟然活脱脱的真的有一位天使。
“她圣洁又美丽，温柔又温暖，仿佛一道无垢的春阳，羽翼之中尽洒的，是人间最为绚丽的光芒。
“福音之中对天使的描写，真正的天使，真的就和福音之中写的——一模一样。您大概无法理解吧，我……在那一刻的感受……”
我……
我其实可以理解。
圣洁又美丽，温柔又温暖，仿佛一道无垢的春阳，只要看一眼，就落入了心底，永远，永远。
“嗯……”绯月的话让我同样回想起了，那怦然心动的感觉。当那位天使降临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犹如神召，宛如梦幻，只觉命运使然。
“我，我的名字叫做雨霖，林雨霖，叫我雨霖就好。”同样的话，我又说了一次。微笑着看着绯月，我这么说着，“我其实明白你的感受，因为我也曾有过相似的感受。
“这是一个说起来很长……啊，不，其实，也并不怎么长的故事。”
“诶？”也是呢，在这个世界里天使是天使，人类是人类。就和原本并没有什么信仰的我始终不可能完全理解他们对于信仰的追求和依赖一样，他们也无法完全理解明明是天使，为何会有和人类相似的想法。
绯月虽然疑惑，但很快她的疑惑就被好奇所取代了，依然是带着有点怯怯的目光看着我，她说着：“天使大人也有爱人吗？”
“爱人……”不知道算不算是呢，真的，不知道算不算是。同样跪坐在她面前的我于是摇了摇手，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说着，“叫我雨霖就好了，也许，我也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天使大人”……嗯。”
“唔？”
“嗯……没什么，总之，叫我雨霖就好啦。”
“那……雨霖大人？”
“嗯……嗯。”总之，“大人”两个字是去不掉了是吧？
是呢，两个，有点相似的人。
沉默了半晌，谁也没有主动说话，直到跪坐在地上的腿都有点麻了我才想起来：“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刚刚的，应该不算是回答吧。
“为什么会被宿长修女带到我这里来呢？”
“啊……”说到这里，绯月似乎有点尴尬，稍稍犹豫了一会之后，她这么说着，“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宿长修女和神父会生气，我，只是想对他们说‘天使大人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
“唔？”
“雨霖大人大概还不知道吧。”见我有点疑惑，绯月这么说着，“城里的瘟疫发展的太快了，不管是医院还是教会，不管是这个教堂还是远在郊外的教堂……所有能收治病人的地方都已经住满了，这座城已经不堪重负了。
“我们的领主，安洁丽丝大人在昨天接到了紧急命令，凌晨就出发前往前线了。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机关内部也有官员感染的原因，机关基本上陷入了停滞状态。眼下，是靠着教会苦撑着，但，谁也不知道还能再撑多久。
“这疾病……简直就像天罚一般，短短一天的功夫，就彻底打败了这个城市。
“再这样下去……”
再这样下去，恐怕这座城就要成为死城了吧。
虽然这是一个非常非现实的事情，但看着窗外这座原本生机勃勃的城市此刻一片死寂的样子……绯月的感觉，其实是对的。
不光是市民，机关，甚至教堂里面，医务人员里面也出现了感染。疾病发展速度之快，传播之广泛，对于他们来说防不胜防宛如末日降临。
我，其实知道，因为我也刚刚从病房里被赶出来。
所以才说我真的担不起天使，也担不起大人二字，因为我，给不了你们想要的光明更不谈救赎。
宗教信仰，我始终还是不太懂。
似有似无的神话传说，教义故事，在那般时刻，真的会有真正的天使降临，为人们带来曙光吗？
对于他们来说，对于绯月来说，一定，是有的吧。
“我……”抬头看着绯月，她藏在长发之下的目光依然带着一丝怯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单纯的渴望。
我想当初我看到铃音的时候，和铃音第一次说话的时候，我的神情大约也是如此吧。眼前的这道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间的圣洁之光，这份美丽，这份美好，如此的，令人神往。
她此刻的神情，就和刚见到我的时候，那说着“想要抱抱我”时的神情，其实是一样的呢。
绯月鲜红的目光始终还是停留在我的身上，哪怕此时我只是沉默。从小被龙捡走，而后在教会学会做一个人类，有着非常人的成长经历的她——我对于她，是非常非常特别的存在。
宛如神所指引下的命运的存在。
龙……
对了，龙！
“对了。”重新抬起了头，我向着绯月投去了目光，“我记得绯月之前说过自己是被一头草原龙养大的，是吗？”
“诶？……嗯，是呢，雨霖大人竟然记得啊。”说到这里，绯月那怯怯的神情似乎消失了，转为了淡淡的笑容。
停顿了一下，我浅浅地吸了一口气，对绯月说着：“那，绯月能听懂龙的语言吗？”
“龙……的语言？”好似有点困惑，绯月把食指放在了右脸旁，想了想，“雨霖大人是说，龙的吼叫声吗？”
“咦？”是吼叫声？这个，还真不太清楚……说到底我对于龙的认识也就是普通的幻想作品的认识罢了，这个世界的龙和我认为的龙是一样的吗？
沉了一会，想了想的我还是决定试试。
拉碧丝说过，魔法是天使的语言，而天使曾经派龙作为使者传授给人类魔法。那照这么说，龙应该是懂得天使的语言的，它们向人类传授的就是天使的语言。也许，如果绯月能听懂龙的语言的话，多多少少，也能懂些魔法？
这其实只不过是我的一通瞎猜罢了，但，总归是……
值得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