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号，观月史无前例地起了个大早，看了眼还在沙发上小憩的泷雨，以及两人遍布整个客厅的战场痕迹，又看了眼左手尊给你洗上的名贵戒指，回忆昨天种种，既有点害羞，又甚是甜蜜。
迎着天边熹微的晨光，观月推开阳台的门扉，就见一团白色跳过栏杆，撞入了她的怀里，低头一看，竟是一头纯白色的布偶猫，几个月大的样子，可以说是很稀奇的毛色了，只有眼睛边缘隐隐有些黑棕色，让它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竖瞳愈发深邃，透露出人性化的幽怨来，用爪子在她胸前挠了又挠，让观月痒痒的笑出声来。
“别，别挠了，我没穿内衣耶…”观月笑着，作势欲打，临到手落在猫身上时又变得无比温柔，缓慢而细致的顺毛，顺便还给它挠挠下巴，令它很快舒坦下来，惬意地眯起眼睛，爪子也如生锈的机器动不起来了，心安理得地像个婴儿一样缩在观月怀里，享受观月的抚摸。
“真的和泷雨说的一样，手感很不错呢。”观月脸上洋溢着少妇那样微妙的笑容。
观月母性大发的同时，又有点疑惑，这一幕，怎么好像似曾相识，但紧接着又甩甩脑袋：我以前除了不懂事的年纪外可连宠物都没养过几头啊，哪来的既视感，一定是昨晚太激烈了…真是的，泷雨就这点不好，老是不留手…
“对了，泷雨，它叫什么名字啊？”观月抱着猫咪回了客厅问。
“还没起，你随便起一个吧。”泷雨眼也不睁地说，“我说过，我不怎么喜欢猫的。”
“那就叫…小白？不对，太俗了，既然是母的，那就叫白猫小姐吧。”观月举起布偶猫用脸蹭了蹭说。
相对的，布偶猫，不对，白猫小姐本猫对这个名字十分不感冒，兴致缺缺地喵喵叫了几声，当做对这个备胎铲屎官的敷衍后，挣脱观月的手，在客厅里逡巡起来。
观月见状，拿起遥控打开电视，换到个在播放综艺节目的地方台，果不其然立刻吸引了白猫小姐，白猫小姐傲娇的在地上转了几圈后，倏地窜上沙发，伏在了泷雨旁边，猫头搭在了一个枕头上，专心致志地看起了电视。
白猫小姐看综艺节目的心态大概就类似于人类看马戏团表演吧，热热闹闹的，虽然听不懂语言，但也蛮好玩的。
观月并没有看出那么多道道，受到爱情滋润的她只是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十分美好了，心情好的过分，以至于看什么都变得美丽了，大抵就是花痴状态的长久延续，给她的大脑加了一层粉红樱花色还冒泡泡的滤镜。
“我去洗漱啦。”观月说了声，进了厕所。
“白猫…小姐…只是巧合么？”泷雨这时才缓缓起身，神情阴郁，吓得白猫小姐瑟瑟发抖，只得束手就擒地被她提起后颈，扔到沙发另一头去。
…
“啦啦啦~啦啦啦~”对着镜子洗了把脸，刷了个牙，观月扎起了人妻的标志性发型，一种绑了一结三股辫的散发，哼着莫名的腔调，转了个身，很是满意今天自己的精神样貌。
“大功告成，去做早饭~”观月小鸟翩跹似地打算离开的刹那，那面梳妆镜却是起了变化。
“嗯？”观月转过目光，亲眼将梳妆镜先是变得一片白茫茫，犹如是罩着一层迷雾，然后又刹那消弥荡开，显露出一片点缀着恒河沙数之繁星的夜空，那些繁星聚拢，变化，逐渐多了其他的颜色，最后竟是化作了一个半身像的人形的诡异景象映入了脑中。
“这是什么？”扶着墙壁，观月有点悚然，但多亏？活在这信息大爆炸的时代，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稀奇事太多，相比之下目前这面镜子到也不算多可怕，她甚至有了猜测，“难道是泷雨用高科技开的玩笑？实际上这面镜子其实是液晶显示屏？”但眼瞅着那个人形越来越清晰，观月不由又有些底气不足，腿软地连退数步，想把泷雨叫过来看看究竟什么情况。
可就当观月都退到门口，门把手都拧开一半了的时候，从镜子之中传出了一声让她动容的称呼。
“妈妈？”
就好像灵魂深处有什么被击中了一般，观月放弃了呼唤泷雨的想法，以一种自己也无法解释的迫不及待冲到了镜子前，撑住了洗手池，对着那个还有些模糊的人形问，“你是谁？你在叫谁？”
“妈妈，您不认得我了吗？我是瑶瑶啊，我在叫您啊，观月和叶，或者说观月河邪，您是失忆了吗？”
组成那个人形的光点色块终于稳定排列，那个人形显露出真容，竟是一个少女，声音动听如天籁奏响，虽然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但绕是隔着镜子，也能感受到她的风华绝代，容貌气质无不是举世少有，五官叫人怀疑是神祗雕琢出来的，或者她本身就是神祗下凡，带着一种浓郁的神性味道，身形边缘散发着一圈淡淡的圣光。
她此刻一副许久未休憩过了的憔悴模样，眉宇间亦是带着浓浓的戾气和悲伤，但在和观月说话的时候，更加浓烈的喜悦将这些负面情绪通通压制了，笑起来就好像一个无暇的神女，蓦地让观月有些心疼。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如果不是恶作剧，她的确认得我。
“你是说，你是我的女儿？我什么时候，有了个这么大的女儿啊…”观月大眼瞪小眼地对她说，很是质疑她话语的真实性。但仔细看，这个少女虽完美的不似凡人，但五官轮廓的确有几分像她或者泷雨，颇有点像是混合了另外一个人基因，加上她和泷雨基因造出来的人。
“所以我说您失忆了，您连我，您的女儿观月瑶都不认得了…等等，莫非，这里又是个极度相似的平行世界而已，可恶，妈妈，您究竟在哪里啊？”自称观月瑶的少女说着，突然很是颓靡，眼眶也变得通红，似乎就要哭出来了。
观月赶紧安慰她，“你别哭啊，这么说来你是认错人了？平行世界，是啊，还有这么好用和好理解的设定来着。你的意思就是说，你是某个平行世界的我的女儿吗？在那个世界我居然嫁给了男人？”
“并不是这样，妈妈她是感而受孕才生下我的，算了，和你说了也没用，你不是我的妈妈…”观月瑶喃喃着，确定观月并非她的母亲，态度顿时变差了许多，敬辞也不用了，“那么，再见了，我还得搜索其他的位面，希望这番大海捞针不是不自量力吧…”
说罢，镜子的画面立刻虚淡许多。
观月连忙叫住她，“等等，既然你妈妈是某个平行世界的我，那理论上我这算你半个妈妈吧，还有你居然知道我另一个名字，也就是说你的妈妈没准很多经历和我很相似呢。我们对照一下，也许能找到关于你妈妈行踪的线索？”不知怎的，面对这个少女，观月不但没有对未知应有的恐惧，反而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不太舍得她就这样消失，也许是因为她是另一个自己生下的缘故？“你先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和你妈妈失散的吧？话说居然能做到搜索位面，跨越平行世界这种听起来就很炫酷的事，你那个世界还真是恐怖如斯啊，嘿嘿，你的妈妈，那个我应该也很强吧。”她倒是很轻易接受了这种设定，毕竟她从观月瑶身上并没有接受到恶意，所以就算这震得只是个恶作剧也无所谓，当成是中二了一把亦未尝不可。
“不，她很弱的，就和你一样差不多，力量渺小如蝼蚁。”观月瑶说。
“呃。”观月噎住了。
观月瑶却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轻声描述着，“但她又很伟大，以前都是她在保护我，但曾几何时当我长大了却没能保护好她…在不久前的一次战斗中，她被某个不知名的敌人掳走了。为了寻回她，我已经在诸天万界游弋将近四个月了，分散出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万道神念，现在的我就是其中一道…凭借这些神念我查找搜索了无数兆个类似我那个世界的位面，可是依然没有发现她，最多只发现了一些和她极度相似的个体，就如你一般，我也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她可能是失忆了，想要从这些个体中找出她的存在，就好像找出被人刻意藏在森林中的那棵树，可这些个体终究都不是她…”
“但按理说作为一个普通人，她也只能生活在类似原世界的环境下，否则就会死亡，可为什么，我就是找不到她呢？又或者她，已经死了吗？”观月瑶又低声啜泣起来，让观月也莫名的心跟着抽搐。
难怪了，搜索了这么多次，换做是我，也该绝望了…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不过没想到这世界还真是庞大呀，搞得我都有点头晕了，什么游弋诸天万界，分散神念之类的…听起来就好像是能轻松毁灭无数银河系的战力，都这样了那个世界还没被玩坏吗？”观月觉得大脑有点不够用了，眼睛都化作了蚊香圈旋转个不停，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
“这个…情况有点复杂，不好解释。”
“这样啊…”观月挠挠头，努力组织着语言，带着点好奇地问，“你妈妈真的长得和我相似到你第一眼都会认错的程度吗？”
“是的，几乎就是同一个人，除了气质有点不同以外，你会更幼齿一点，我妈妈就更成熟，也更有为人妻为人母的风韵。”观月瑶谈论到她的母亲就有种自豪感似的，话也自动变多，死气沉沉的面容亦因此恢复了不少活力。
“人妻？那个世界的我终究还是结婚了吗？是和男的还是和女的？名字呢？”观月追问。
“结婚了，被一个女的得手了…我不想提她的名字。”
观月瑶咬牙道。
看来是个很讨厌继母【父】的孩子呢，不过那个女的应该不是泷雨，看她对母亲那么尊敬的样子，否则至少也会称一声小姨吧…平行世界还真是奇妙呢。
“那你知道你妈妈是穿越过去的事吗？”
“知道，你也是？”
“嗯。”
…
“那个世界的我在生下你之前，也是在私立宛花中学读书的吗？”
“是的。”
“那是什么时候退学的呢？”
“并没有退学，只是休学，在09年的时候。”
“从这里开始就对不上了啊。”观月有些尴尬地道。那时候她和泷雨私奔了来着…
…
“那个世界的我有很多朋友吗？”
“朋友什么的我不太清楚，但我妈妈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阿姨姐姐倒是真的…”
“呃，不会是个花心大萝卜吧她…”
“你说什么！？”
“没有没有…”
…
“那个世界的我是干什么的呢？”
“平时是幼教兼职网文作者，偶尔帮一些政府机构打工。”
“诶，后面那乱七八糟的设定且不提，好像有点相似的地方了，我如果继续读书的话估计也会考幼教吧…另外，我曾经也当过网文作者来着。”
“是吗…”
“让我想想，如果是我有你这个女儿的话，一定会极力避免你看到我的作品吧。”
“的确，妈妈总是很抗拒我看她写的小说。”
“呃，我猜她一定是怕在女儿面前丧失威严，因为她有段时间写了许多废萌和开车的玩意儿，要是被女儿看到，唔，我想你肯定看到了吧。”
“妈妈会写出那种诡异的文字，当时着实是吓到了我。”
“咳咳，莫名的羞耻啊。”
“难道说你也…”
“毕竟是平行世界嘛…”
…
“身体特征呢？”
“妈妈的屁股上有一点黑痣，然后…没有毛。”
“呵呵呵…了解的真是透彻啊…”
“母女间亦是洗澡不是天经地义吗…”
“也是哦…”
…
聊了将近十分钟，差不多交代完了各自基础的异同信息，观月瑶心情好了些许，微笑着说，“唔，说不定你和我妈妈之间除了经历不同以外，性格却是意外的最相似的呢。”
“是吗，那还真是不错的夸奖呢。”观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过能和你聊这么久，还真叫我有了种多了个女儿的错觉。”
“我也是，好像，妈妈又回到了我身边一样。”观月瑶柔声说，慎重地鞠了个躬，“谢谢您，虽然没有得到关于妈妈行踪的线索，但和您聊了一番后我又有信心找到妈妈了，嗯，妈妈现在一定正被困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去救她呢，我又怎么能够颓废呢…说不定正是因为我快要搜索到她所在的位面了，所以才会遇到您这样和她相似度如此高的个体。”
“这样最好了，希望你能顺利找到你的妈妈吧，不过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想来你的妈妈也不想你这样吧…”观月有感而发地说。
“唔…在我走前，您能摸摸我的头，叫我声瑶瑶吗？唔，阿姨？”观月瑶请求道，像只流浪了很久的野猫在寻求庇护之所。
“这很简单就可以办到了，不过我怎么摸到你的头…”
“您把手贴在镜子上就行了。”
“哦。”观月照做道，“这样行了吗？”
“就是这样…”观月瑶把额头抵在镜面另一边，梦呓一样说着，“妈妈…”
“辛苦你了，瑶瑶。”观月轻声说，就这么一刹那某种感情突然压抑不住地汹涌而出，一摸脸颊，手上一片湿润。
我哭了？
观月不自主流泪的同时，观月瑶也一抽一抽地哭泣起来。让观月不免心疼之间，也就懒得深究了。
“和叶？你待在里面似乎太久了哦。”伴随敲门声传来的是泷雨的声音。
“是谁？”观月瑶猛的抬起了头，警戒地环视整个厕所，但受到视角所制，连泷雨投射在毛玻璃门扉上的影子都看不到。
也许是觉得声音熟悉？那也没什么好瞒的吧。
于是观月有点扭捏地亮出订婚戒指，“也不是外人啦，是我的伴侣，也是我的妹妹…看我在厕所里待太久担心了吧，不是什么坏人哦，你紧张过度了。”
“是观月泷雨，泷雨小姨吗？”观月瑶一脸不可置信，“你和她成为了伴侣？”
“虽说姐妹是有点那个了，但又不是以繁殖为目的，也不至于这么惊讶吧，难道说是那个世界的我和泷雨关系很差，让你觉得反差太大，难以接受吗？”观月没好气地说，收回了手。
“不是，不是，可…泷雨小姨根本不可能和您结合啊，这是命运的必然，不可能，除非，难道…原来…是这样吗？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您就是我一直在找的，生下我的真正的妈妈！您是被篡改了记忆！”观月瑶情绪激动的说，“至于门外那个人肯定就是掳走您的那个家伙没错了！她也许是泷雨小姨，又也许早就不是了，妈妈，您不能和她待在一起，您必须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快！再把手放在镜子上，我这就打穿这里的维度通道！”
“哈？你在说什么，怎么我又成你妈妈了，”观月很是莫名其妙，“而且我为什么要和你离开？我在这里明明过得很幸福…谁对我好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泷雨如果要对我不利又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麻烦呢…”话说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虽然这初次见面的女孩让观月很有亲切感，更疑似平行世界的她的女儿，但老是抓着她和泷雨的问题不放，可谓是触到了她的逆鳞，相处多年的妹妹肯定是比一个便宜女儿来得更值得信任了。
“她是在骗您啊妈妈！相信我吧，妈妈，作为您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对你有不轨之心呢！何况，何况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人万分焦急地在等您回归呢！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彻底忘记了和我们相处的时光，甘愿沉浸在幻境里，犹如宠物一样被圈养着！别开玩笑了！您是有独立人格的高洁存在，才不是别人的玩物！就算那家伙篡改了你的记忆，也无法改变已发生过的事实，我们曾经一起度过的苦难，经历过的一切，即便是被删除了，也一定只是沉睡在了您的脑海之中，总会再想起来…呜呜，妈妈您快想起来啊，黑猫小姐，琼雪姐姐，韵老师，澄姐姐…她们都在等着我把你带回去啊！”观月瑶捂住胸口，痛苦和自责的心情似乎要将她撕裂般，她的双眼红肿，泪水不停流下，把下唇咬出了血，用那张和观月三分相似，本应绝美高傲如仙子，此刻却可怜卑微得好像一个试图挽留想要离家抛弃自己的母亲，无助且普通的女孩的脸庞正对着观月，眼神中流露出乞求。
为什么…这些名字称呼我明明是第一次听见，却和遇到这女孩子那一刻一样，有一种强烈的心悸和熟悉感…而且，心好痛，仿佛被开了个口子般…是因为这个女孩的哭泣？她是为了我而哭泣？我…
头脑有些混乱的观月呼吸变得急促，一时站立不稳，在观月瑶的惊呼中，后退了几步，拧开了门把手。
“怎么了？和叶，你好像在和人说话…嗯？”泷雨一进来，先是把观月揽入怀中，然后看向了出现异常的镜子里那个泪如雨下的少女。
两人的目光对撞上，犹如在虚空中炸开了火花。
下一刻她们同时变色，泷雨一向轻松的表情收敛，变得如水阴沉，而观月瑶则变得气势汹汹，眼神不善。
观月来回看她们两人，只觉得像是被两头狮子争抢的小羊羔一样毫无安全感。向泷雨投向询问的目光，却没有得到回应，反而感受到她那凝聚到极点的狂暴杀气中泄露出的一小缕，一时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直喘气间，产生了站在那里的也许不是泷雨的错觉。
倏忽间，被泷雨杀意震慑的观月想到数年前的泷雨到现在的变化，身材更加高挑，胸部更加饱满，容貌更加成熟，原来那奇怪的性格也得到弥补，相比较精炼的遣词造句，也会在其中加入表达感**彩的语气词，就和一个普通人没有多大区别，可为何现在却又化作了这幅模样呢？
就好像…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毫无感情，饱含杀意的怪物…之前的温情也不过是她的一层皮囊…
“小姨——真的是你，你居然还活着？！不对，虽然气息相似，但你不过是个伪劣的仿冒品，根本不是她，就是你掳走了妈妈，又用这幅姿态迷惑她，并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带走妈妈吗？做你的美梦！”观月瑶上下牙床摩擦地咯嘣作响，眉宇间的戾气几乎要冲天而起，她浑身燃烧起宛若实质的圣光，艰难的从一片泥沼似的扭曲空间中，把手从另一个维度伸到了现实中来。
“只是一道神念罢了，想这么就破灭掉我的美梦？未免太狂妄了。”泷雨前举起手，把周遭的空间通通扭曲了，又弹指飞出一点斑斓的辉光，穿破维度的阻隔，将镜子击破成一块块碎片落地的同时，也让镜中的少女被割裂开来。
“可恶，若不是我这道神念力量有限。”虽然没有见血，但观月瑶显然被极度削弱了，她那只伸出一半的手直接被截断，断口就和镜面般光滑，或者说就是因为失去力量支持，被维度空间的屏障给分离了。断手掉在地上，化作光点飘散，观月瑶恶狠狠地瞪着泷雨，杀意攀升到了巅峰。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连泷雨你也…难不成，她说的是真的…我是…”观月颤巍巍地靠在墙上，伸出手想要触摸泷雨又缩了回去，也是一脸懵逼和惊惧，本来只有便宜女儿一个人搞些超常的事还好，但连朝夕相处的人也变得超常了，那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值得去信任的呢？
然而不等观月继续发问，泷雨便一记手刀劈在她后颈，使其昏死过去，又以连着五指指尖，极细微到了纳米级别的线束能量贯穿进了观月的脑颅之中，修改起一些记忆来。
“混账！你竟然这样对待我的妈妈！把我的妈妈…当做玩偶一样玩弄？！渣滓！怎么能让你如愿？！至少，即使牺牲这道神念，我也要唤醒妈妈的一点记忆！”观月瑶怒目横眉，颊边显出锋利的线条，细密的皓齿重重地咬合，发出咔嚓的声响，她不甘地叫喊着，整个身形化作飞舞的光雨，飞蛾扑火般在彻底消逝前朝观月冲了过去。
“啧。”泷雨一挥衣袖，湮灭了那片光雨，微微侧身，从背后的脊椎骨里抽出一把流光溢彩还沾着鲜血的晶莹骨剑来，她把失去意识的观月抱在怀里，挥动骨剑横斩，瞬间跨越了时空的阻拦，将作为观月瑶入侵凭依的镜子从根源上斩杀，连齑粉都没留下，就化作了虚无。
“但还是被她送出去了一道信息…”泷雨闭眼感知了一番，就犹如是对自己的身体那般了解，敏锐地察觉到有一缕微弱的力量在这个位面的晶壁系上蚕食桑叶般钻开了小洞，汇入了宇宙中的时空乱流，向着不知哪里极速传递而去。
“而且，并没有完全防住，该说不愧是来自那个人的血脉吗，如果没有这把剑，说不定坐标已经暴露了。”把骨剑插回原处，低头看着落入观月眉心的那一道光点，泷雨叹了口气，“但就算这样情况也不容乐观，虽说是没有坐标，可有大概的位置，她总会找上门来，即使我再怎么挪移这个位面或者带着和叶跑路也抵不上她的速度，更何况和叶也不一定能承受这种颠簸。”
“虽然之前就已经有了这种预感，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明明还有许多事来不及做，明明还想将这个美梦继续做下去，可为什么呢，”抚摸着姐姐的脸庞，泷雨眼帘低垂，“为什么总是有人要妨碍我呢？要打破我为你精心织造的鸟笼，甚至连你自己都又开始向往起外面的景色，而就算我如何伪装成凡人以无保留的爱意来挽留你，到头来似乎也只是可笑的一厢情愿。”
“不会放你走的，和叶，”俯首亲吻了一下观月的唇瓣，泷雨微笑的自语，“直到我生命的尽头，我也绝对要和你待在一起。所以…”
“无论是谁来妨碍我，我都会杀掉她的。”泷雨的眼眸变得空濛，视线落向空处，似乎看到了很远很远。
…
“妈妈，妈妈…您到底在哪里…”在黑茫茫的浩大宇宙中，少女失魂落魄地在时空乱流里跋涉，步伐踉踉跄跄的，她沿途路过一个个巨大气泡似的位面或者犹如灯火般在黑暗中指引着方向的繁荣世界，但根本没有停留下来休息的意思，因为它们无一存在她寻求的事物，便等于毫无价值。
但骤然的，她本来失去色彩的眼眸又有了亮光，她探手从时空乱流中摸索着，最后抓出了一缕虚弱到极点的神念。
“这是…我的神念，我记得我是把它送去那个方向了，”少女自语间，阅览这道神念，不一会儿便情不自禁地浑身战栗起来，激荡出的能量甚至将时空乱流都驱散，令一些位面不稳，就像是狂风一样掠过了这片区域，令无数生灵为之惊悚，乃至于迷信地膜拜起来。
“什么，我的这道神念竟然找到了妈妈！但却被人消灭了，只勉强传递回来部分信息，搞得我还是不知道那人是谁…”少女咬牙切齿，愤怒与仇恨的火焰点燃，便再也熄灭不了，“很好，很好…不管你是谁…都要死！”
杀意波动间，少女已然身化虹光，遁入了另一个维度之中。
“妈妈，妈妈，这次我一定要把你带回来！”
…
“你醒了，和叶。”观月吃力地睁开眼时，看到的是如杨柳丝涤一样垂下的金发，和脸上写满了关切，低头看着自己的泷雨。
“喵~”白猫小姐跳到一边的茶几上，舔着爪子用一种嘲弄的人性化眼神看她，仿佛在说“人类真是菜鸡呢，这么容易就倒下了，好弱啊，活该只能当铲屎官，还是个备胎。”
“我记得我在洗漱，然后…”观月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脑内突然的剧痛却又让她躺了下去。
“先别起来，多躺着休息会儿吧。”泷雨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脸，神色中有点复杂，既包含了宠溺，也有遗憾和怜惜，甚至有一丝丝的伤感。
“到底，怎么回事…”观月才发觉自己是枕在泷雨白嫩弹滑的大腿上，有些害羞的同时也很奇怪。
“你在厕所里突然晕过去了，倒地的时候后脑着地，不过还好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可能记忆有点混乱，但都是正常现象，很快就会恢复过来的。”泷雨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柔声说。
“是吗…头疼原来是因为这样啊…但我为什么会突然晕过去…”观月摸摸后脑勺，并没有肿胀，疼痛更多像是来自于精神，在大脑内部发酵，也许是受到泷雨治疗处理的缘故？观月没有多疑。
“也许是昨天玩得太过了吧，算上凌晨，早上，晚上到今天凌晨的十几次，虽说我有注重分寸，帮你活血推宫外加药膳调养，但果然还是超过了你承受的极限么…”泷雨难得有些愧疚地说，眼神飘忽。
观月一听，自然知道指的是什么事：是啊，十几次如果是一般人，男的早就该精，尽人亡了，女的也肯定是半死不活，也就她有泷雨的手段缓和一下，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不自觉想到一些限制级的画面，观月脸刷的变红，且也有些愤懑，“笨蛋，你以为都是谁的错啊，那些是我自愿的也就算了，其他的几乎都是我被霸王硬上弓啊，看吧，现在酿成苦果了吧。”说着就气哼哼地抱起胳膊，撅起小嘴，不去看泷雨。
“对不起，让你遭到这样的危险，明明昨天我才求婚成功，夫妻间本应是要互相扶持，互相呵护彼此，如同异体同心般，让彼此幸福快乐，我却这么快就违背了这个守则，对不起，我也很自责。”泷雨半闭的眼眸中光芒黯淡，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弱势。
“哼，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吗，又不是企业家出来开个新闻发布会鞠躬一下就能豁免责任那么简单的事，至少拿出点诚意来啊！”观月说着，在泷雨的大腿上滚来滚去。嗯，先不说别的，这种大腿的触感和肆意的体验真的是棒呆了！
要是能就此一举扭转攻受地位就好了…
观月发着臆梦。
“为了表现我的诚意，就从今天开始禁欲吧，”泷雨语不惊人死不休，同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刀来，“而且因为没有尽到丈夫应尽的责任，我决定断指谢罪。”说话间刀锋便已抵在了小指上，“倘若日后再让这种情况重演，就如法炮制。”
“等等，桥豆麻袋！”观月急忙拦住她，夺走刀扔到地上去，吓得白猫小姐瞬间炸毛，“我知道你的诚意了！”观月扭捏地戳着手指说，“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啦，禁欲就算了，”她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头也越发的低，脸惯例性的红透，“就是…以后做之前好歹考虑一下我的个人意愿吧…”说起来，她对被强迫可真是又爱又恨，留有余韵的身体被再度蹂躏，在求饶中无助的被带往顶峰，比温温柔柔的来可要刺激的多了。
“没问题，一切都听你的。”泷雨说。
嘿嘿，这么一来是我赚了耶，付出的代价仅仅是磕碰了一下脑袋，真爽…
观月笑眯眯地想着，又理直气壮地对着泷雨的大腿贴上去。
泷雨笑了笑，在白猫小姐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轻轻摩挲着观月的头发。
“话说现在几点了？”
“九点多吧，你睡了三小时左右。”
“啊，那离吃午饭还早啊。”
“如果想吃什么的话，我都可以给你做哦。”
“算了吧…啊——”观月打了个哈欠，“我想再小憩一会儿。”
“那就睡吧。”泷雨轻声说。
观月徐徐闭上眼。
“妈妈…”伴随一声在黑暗中响起的呼唤，一个支离破碎，面目难辨的少女一边流着血泪一边抓住了她的手。
别，别靠近我，我不是你的妈妈…
观月挣开了少女的手，连滚带爬地退后。
这里是哪？泷雨呢？谁来救我？！
“妈妈，您为什么要跑呢，”那个少女悄怆幽邃的声音又响起了，“明明我才是来救你的啊，你为什么要跑呢，难道您不要瑶瑶了吗？还是说你不记得瑶瑶了吗？那么请您快点想起来吧，关于过往的一切…”
你在说什么啊！我根本听不懂！
观月想要说话，却发觉自己被一团黑雾凝固住了身形，喉咙里黏糊一片，根本无法发声，原本她以为安全的后方反而伸出无数漆黑的触手，将她往未知的深处拉去。
而她恐惧的那个少女却在露出了一个破碎的微笑后，解体化作了无量的金光，生生驱散了黑暗。
触手被切断，观月重获自由，被金光吞没，隐藏在灵魂中的某个坚固的堤坝被冲击得出现了一道细微似蛛网的裂缝，碎片化，且极度不真切的记忆丝丝缕缕地被观月重新接收。
一幕幕闪烁而过，观月惊叫一声，撑起身子坐起，醒了过来。
抬头看看，还是熟悉的天花板，背后传来泷雨的声音，“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和叶？果然还是该去床上睡么…”说着轻拍起观月的肩背，“流了好多汗啊。”
“呜呜…”观月流着泪一头埋进了泷雨的怀抱，扒着泷雨的上衣，脸趴在泷雨柔软平坦的小腹上，观月啜泣着说，“泷雨，我是，我是说，假如，假如哦，假如当年我没有选择你，继续读书，是不是会从此走上截然不同的人生？与其他一些人邂逅，并和他们成为朋友？”
啧，那个该死的小丫头…
泷雨心里咯噔一声，但还是强行压制住了自己的杀意和情绪波动，温柔地摸着姐姐的脑袋说，“假如吗？也许会吧，又也许不会，但想那么容易甩开我，却也是痴心妄想呢，和叶。”
“我不是那个意思，泷雨，”观月咬着指甲盖，一脸后怕地说，“我梦到了，不，更像是回忆起了，属于我的另一个人生，那个人生同样的真实而让人难忘，那个人生里的我认识了许多朋友，挺过了许多苦难，有欢笑，也有泪水，更有感动，甚…甚至，我还有个女儿，她，她，我答应过她要永远保护她…可，可是，现在她竟然是虚假的？她在我的梦里受伤了啊，而且伤的好重，怎么办，我好心痛，明明我知道这一切都该只是一场梦，可为什么，为什么，眼泪，止不住…”
“是头撞到地上引发的症状吧，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消退的。”泷雨耐心地安抚着。
“可，可是，我真的有种感觉，虽然那个人生于我而言模糊而遥远，但的的确确是真实的！我，我，不知该怎么办了！”观月抱住了脑袋，把头发拉扯得绷直。
“那我又是什么呢？虚假的吗？和叶，仔细感受一下吧，我的体温，气味，声音和相貌，这些才是真实的，”泷雨声音略微有些冰凉，“梦终究是梦，那才是虚假的，这世上，可没有假如，只有当下才能把握。难道说你要舍本逐末？去深究那些没有任何意义的，类似缸中之脑，盒子世界的假设和阴谋论？”
“唔…”观月有点冷静下来了，她紧紧抱着自家妹妹，“确实，泷雨你才是真实的…抱歉，看来是我睡昏头了呢。”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么，要再修改一次么…算了，那样说不定会变得更糟…
心念电转间，泷雨又笑了，“所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和叶，是家里太冷清了才让你潜意识里幻想出朋友乃至于女儿来的吗？”
“不是，我有泷雨你就够了…”观月眷恋地嗅着妹妹的芬芳，像只松鼠抱住了松果那样，不愿意放手。
“虽说我也很想独占和叶你，但人对社交的需求可是根植在骨子里的，长此以往与基因作对下去，要是得了什么心理疾病可就不好了，所以…”
“所以？”观月懵懂地抬头，脸上还带着泪珠和两条亮晶晶的鼻涕。
“我们生个孩子吧？”
“诶？”观月瞪大了眼睛。
“诶！”下一刻，观月起身在沙发上滚了起来。
“诶诶诶？！”最后，观月蹲在了沙发另一角，捂着自己发烫到几乎能煮鸡蛋似的脸颊，面向了墙壁。
“我是认真的哟，观月，”泷雨紧追不放地说，“生个孩子吧，有个孩子，就算我偶尔出门你也不会寂寞了吧？而且有孩子的话，想来这栋房子也会更热闹一些，不至于让你胡思乱想。”
“可，可是我…太突然了啦！不是才要结婚吗？”
“我们在一起也好几年了吧，况且这世上还有奉子成婚这种说法，何来突然的说法，水到渠成罢了，再者，繁殖本就是美丽而自然的一种行为。”泷雨理直气壮。
“但我又没有经验，而且笨手笨脚…真的能当好一个母亲吗？”
“凡是都有第一次嘛，我也是第一次当父亲呢。”泷雨趁热打铁地说，“说不定是一种很新奇和有趣的体验哦。”
“还是太羞耻啦，一想到我就要当妈妈什么的…”观月却是意动了，顿了一会儿说，“那具体你是打算什么时候…”
“举办完婚礼后就去申请做手术吧。”泷雨说。
“但，生孩子很痛吧…”怕痛的观月仍有顾虑。
“唉，那没办法了，只能我来生了吗？”泷雨懊恼地说。
“诶诶诶？别别别，还是我来吧。”一想到泷雨挺着个大肚子的画面，观月就觉得十分微妙，赶紧转回身，手舞足蹈地说。
“那就这么决定了。”泷雨盖棺定论道。
“唔…呼。”被这种神展开惊吓得又愣了好一会儿，观月叹了口气，一脸慈爱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不过…能为心爱的人诞下子嗣，想来也是很幸福的事吧…”
“哦？”
“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生男孩还是女孩好啦。”
“我倒是无所谓。”
“我希望是女孩，因为女儿会更乖巧点…而且似乎也更容易继承到泷雨你的优秀。”
“虽然你的想法在生物学上很幼稚，但不太忍心打破你的幻想呢。”泷雨无表情地说。
“你这不是已经打破了么！”观月气呼呼地说。
“安心啦，只要是你生的孩子，就和我对你一样，不管是男是女，是好是坏，是美是丑，我都会陪伴她一辈子，爱护她一辈子的。”泷雨拍了拍观月的头顶说。
其实就算不是我的孩子，我也可以这样去对待，但…错就错在她不该妨碍我…否则就算是我的骨肉，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掉。
“话说得这么满，我都有点吃醋了。”观月说，“不会有了孩子就忘了我这个黄脸婆吧。”
“怎么会呢，和叶你就算变成老太婆，在我眼里也依旧是最可爱的，是上天赐予我的珍宝呢。”泷雨捏了捏姐姐的小脸说。
“那就好…对了，泷雨，我们是不是该提前准备一下，给孩子买衣服，买玩具，装修她的卧室？”观月眯瞪着眼睛，“你说她会喜欢什么风格呢？”却是不再纠结那个怪异的梦和混入脑子里的碎片记忆了。
“嗯…品味也是可以后天培养的嘛。”
“对了，还有吃的，我们要买什么牌子的奶粉？”
“母乳不是更好吗？”
“可…”观月指了指自己的小胸脯，“你认为这种量够吗？”
“噗嗤。”泷雨轻笑出声。
“笑什么笑啊，胸大了不起啊！”观月出离愤怒了，抓住泷雨的胸器就是一阵乱揉，“硬要用母乳的话，你也帮我分担一点啊！”
“也不是不可以…只要用一些特殊药物的话…”泷雨很神在在地低声说，无视了观月的攻击。
“啥？”观月松开手问。
“没什么，呵呵。”
“呜哇！你的态度好讨厌啊！稍微认真点不行吗？我不生了哦！”
“好吧，那我这就去网购婴儿用品。”
“诶？别跑啊，我还有话…孩子的名字呢？！”
看着与其说是追逐打闹，倒不如说是在打情骂俏的一对百合姐妹花夫妻，白猫小姐跳下茶几，叼起小刀放到安全地方，然后趴在沙发上，扒着个枕头，用肉嘟嘟的爪子按着遥控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也是一对美女在雪中当着两个帅气男人拥吻到一起。
白猫小姐果断关闭了电视，发出一声心累的喵叫。
呵，恩爱狗！
ps：懒得拆了，直接发出来，存稿瞬间归零，心痛得要死…除却保底的三千，剩下的九千算三更，所以目前的欠债是…107
任重而道远啊，给点赞吧
下一次更新估计在周三或周四…沉迷存稿再梭哈，不可自拔…
不过根据实际情况也可以提前更新哦
当然了，欠债估计还是会增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