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反常

作者:冷星月空 更新时间:2019/8/30 18:27:39 字数:2047

“璐璐安,我需要出去办一下事。”唐纳德从支架上取下一柄雨伞道。

“嗯?”

正在木屋边缘的女孩闻声,快速将脑袋仰起。她有着一头亚麻色的长发,身穿着服务生的装扮,她的身前放着一只木桶,边缘的水渍显示它刚刚被倒干净,如今的木桶则继续起了承接雨水的工作,从屋顶缝隙漏下的雨水在桶底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身为采矿工普朗克的女儿,璐璐安的容貌过于可爱了一些,或许是因为长得像她那早已过世的母亲的缘故。

正因为知道父女二人生活艰难的缘故,唐纳德才会接纳了少女成为酒馆仅有的一位服务生。萨拉托加村虽然只有十几户人家,但是一到周末的时候,酒馆主人独自忙不过来却也是事实,加上他已不再年轻,总需要考虑一些问题,例如等他老去以后,应该将奥森酒馆托付给谁?

璐璐安是个聪慧勤勉的女孩,适合在酒馆工作,村民们也很喜欢她。因此工作之余,唐纳德偶尔也会指导她一点经营的技巧,讲述在这座偏远的村庄所不能学得的知识,两人的关系还算是亲切。

“唐纳德先生,您要出去多久?”观察着窗外的倾盆大雨,璐璐安显示出了困惑的表情。

“只是去拜访一下术士小姐的诊所而已。”

“这、这样啊!”

困惑消失,璐璐安投来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脸颊微红。

对此酒馆主人竟无言以对。他承认赫兰德琳小姐确实为了制备药品的原材料,会定期地来到奥森酒馆,而且两人偶尔会在经营时间结束之后随便地聊上几句,但是事情绝非像少女误会的那样,存在着什么特殊的关系。

大概是对萨拉托加村各处的流言蜚语早就看淡了,唐纳德懒得向她解释。

在叮嘱了璐璐安认真看店之后,酒馆主人便撑起雨伞,推门而出。霎时间,雨水像是波涛汹涌的大海般浇灌至伞顶上,湿冷的风将他身上的衬衫鼓起,当他迈下台阶时,街道上积存着的厚厚的雨水淹没了皮靴的底部。

暴雨中的萨拉托加村,家家户户门窗紧锁,灯火朦朦胧胧地闪耀在雨幕之后,分明只有数十步的距离,眼下反倒显得遥远而不可及。

幸好,赫兰德琳所居住的诊所具有着一座巨大的、种植着药草的庭院,以及其他用于各种治疗用途的辅楼,经过数次翻修之后,它和普通村民的木屋有着显著的区别。尽管极少主动造访过这里,唐纳德依然很快便找到了他的目的地。

他当然知道赫兰德琳早就前往了森林深处,只不过酒馆主人更好奇的是,那个被术士小姐救起的黑发女人的真实身份。

上午发生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为了避免引起村民们的不安,在海姆村长、赫兰德琳、以及唐纳德的共同商议下,最后还是决定暂时封锁了这个消息。毕竟那个黑发女人是事件的中心,人们长时间的平静生活,很容易产生排外的心理,一旦知晓了这件事,难免会引发意见的分歧。

按术士小姐的话来讲,黑发女人虽侥幸挽回了一命,然而丧失了记忆。

“至少在她的记忆恢复之前,我希望她能够继续在萨拉托加村生活下去,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赫兰德琳是萨拉托加村最受敬重的女术士,因此她的见解不管是村长还是酒馆主人,都选择了认同。

可即便如此唐纳德还是无法放下心来。

就算明知道赫兰德琳会反对他的行为,酒馆主人仍旧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安,欲要亲眼确认一下黑发女人的情况。他在诊所外部狭长的屋檐下站定,小心翼翼地收起雨伞,用手背敲了一下木门。

唐纳德并不担心门内没有人,因为他知道赫兰德琳也收了一名学徒,她似乎是老花匠辛普森的女儿,名为李雅。就像在酒馆工作的璐璐安一样,李雅有时也会在术士小姐外出的时候,照看诊所内的病人,同时接应来客的需求。

为了以防对方没有听见,他又敲了两下。

“……”

然而等待了许久之后,唐纳德还是没有等到屋内的回应。

理论上,在黑发女人尚未恢复记忆的时候,赫兰德琳是不可能让李雅离开的。何况一周之前,李雅的父亲为了寻求治疗稀有植株的方法与银风佣兵团一同离开了萨拉托加村,按照赫兰德琳的性格,她是绝对不会让花匠少女独自一人待在家中的——因为经过几次闲聊之后,酒馆主人发现对于术士小姐而言,李雅更像是她的妹妹。

“李雅小姐?”

再次呼喊无果之后,唐纳德眉头皱起,逐渐意识到了事态的反常。

酒馆主人立刻变更了主意,他直接按下门把,这才惊觉门原来是开着的。唐纳德谨慎地将门推开一道缝,观察着大厅内的情况。

作为医者,需要有着严谨的态度,而诊所内的布置将赫兰德琳的职业性格体现得淋漓尽致。纤尘不染的地板是近期才打扫过的,玻璃柜中的瓶瓶罐罐整齐地排成数列,柔软的地毯更是让唐纳德止住了脚步,生怕长靴的水渍污染了这一片洁净。

紧接着他意识到,现在不是迟疑的时候。

感受着诊所内异常寂静的氛围,唐纳德将雨伞挂在门后的木架上,缓慢地踏入室内。

在厨房、客厅、餐厅,他都不曾寻找到李雅的身影,至于地下室,尚未拥有钥匙的酒馆主人无法更是进入,但是他敲过门也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唐纳德又想到重症病人的休养房是在辅楼,便径直绕到楼梯后面,打开了诊所的后门。

药田是经过良好的规划的,因此即使天气恶劣,多余的雨水仍然被周围渠道源源不断地引出,防止淹没了精心照料的药草。

从主楼到辅楼只有一条石砌长廊相连,此时长廊的半边早已被雨水浸湿。风吹拂着雨水击打在脸侧,酒馆主人不便久留,加快了脚步,不多时就已经来到了休养房的门前。

紧绷住身体,唐纳德推开了最后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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