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法？”
“嗯...”
赫列斯的剑彻底闪耀血光，手中血液与剑身相连，似乎...血液与剑一同循流。
赫列斯眼中充起血，以黑色的眼瞳死死盯着我。
“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这一幕令我感到极其不适，我有些急切地问向丽洁妲尔。
“我...了解得不多，只是我知道血魔法会吸收使用者的血液，强化自身能力，而在施放者周围的血液，据说可供他自由操纵。”
丽洁妲尔神情严肃，不，是如临大敌。
包括我也是，眼前这个人，不仅剑术极其高超，而且还有如此具有威胁性的魔法。
...并且，自由操纵血液...
该死...那堆尸体...
我目不转睛地思考，生怕让他抓到了破绽。
“威尔先生，你是个很高明的武者，一般手段杀不死你。”
他甩了一下手，用被划破的手握住剑柄。
“但是，游戏结束了，你与丽洁妲尔小姐，都会死在这里。”
他语气冷漠，流露极其漠视的礼貌。
“赫列斯先生，我最后问你。”
我举起剑，摆定身形，丽洁妲尔也将手抬起，我们做好了战斗准备。
“从什么时候，你们开始利用我们。”
赫列斯先生神情冷漠，眼中不带一丝犹豫，向已经被他视为敌人的我们说:
“从这位丽洁妲尔小姐袒露自己魔力感知的能力后，你们给我们的行动搅了太多麻烦，现在，你们该以血偿还了。”
就在一刹那，我发现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我本能立刻告诉我不对。
“该死！”
我迅速侧身躲避，果然，一道血红色剑影闪过，赫列斯也已经闪在我面前。
他用那略显疯狂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我，即使我闭上眼忽略，这种视线感也绝不会消失。
而面对这种视线，最重要的便是迎难而上！
我将心里压抑着的弑杀冲动彻底爆发，同样杀意满盈地蹬着他。
我以剑身抵住他预备再砍来的剑，一股重压感袭来，我迅速用左腿一记低扫，迫使他移动脚步，无法进行下一步攻击。
“雕虫小技！”
可他移动脚步后，却似乎没有任何防御的状态，反而让开一个破绽，把剑横起，而我这才猛地意识到，他的剑尖即将刺向我的喉咙！
“小心！”
一阵强风压将即将刺向我的剑压开，我乘机闪向左侧，右臂弯曲，把剑刺往心脏。
“...！”
他反射性往右侧闪。
而这正是我想要的。
“收好！”
我趁这机会，一记勾拳砸在他的肝脏上。
“呃！”
他发出一声呜咽。
而我第二段攻击也早就准备就绪，在砸中他的同时，我进行一次转胯，将右手上的剑横着斩来。
“你...！”
但他又俯身躲掉，我快速反应，利用转胯回旋的惯性踢向他的左腿内侧上。
“不对！”
我惊呼一声。
我在踢中他的一瞬间便意识到了他手中暗藏的杀机，可是晚了，在他被我踢倒的瞬间，他手中的剑便顺势砍中我的肾脏处。
“唔！”
我往后踉跄着退了几步，伤口的疼痛感传入脑中。
“呃！”
突然，伤口处炸出血液。
“哈哈哈！”
我听到他不屑的笑声。
“威尔！”
丽洁妲尔跑来扶住了我，刚刚我与赫列斯的打斗极其迅速，她没能反应过来。
幸好，只是砍中表面，内部还没伤透，但...刚刚的炸血，定是他的血魔法所为。
我再次提剑，忍受伤痛。
“丽洁妲尔，我没办法跟他耗太久，实话说，我接的那一击就已经使我的手发软了。”
我没有开玩笑，现在我的手由于魔力透支和接下带有血魔法的一击后，已经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我甚至无法确定自己的子弹能不能击中他了。
“威尔先生！一介不会魔法的普通人不可能战胜魔法师！”
赫列斯站起身，直起腰板，挑衅似的将剑垂下。
“但是你没有机会投降了，你不可能活着出去。”
他的眼中只倒映了他的杀意与不屑，但...我不会恐惧他的压迫。
“可恶...”
丽洁妲尔正准备向他发动魔法，我按住了她。
“丽洁妲尔，你只需辅助我，我知道你魔力透支得厉害，刚刚飞在天上都很难了，不是吗？”
丽洁妲尔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点眼睛，即刻又收回，恢复镇定。
“你一如既往地敏锐。”
“...丽洁妲尔。”
“...”
“交给你了。”
说完，我走上前去。
“凭你，还杀不死我！”
我跨步刺向赫列斯，他躲开正准备向我挥砍，但我的剑也早就挡在了身前。
金属撞击的尖锐音传开，我将剑穿插而去，直往他头部刺。
但他一扭手腕，我们的剑便一同动起，再次响起尖锐音。
三回合，我与他的剑交叉穿刺，他的血光照于我眼，我的剑光射向他身。
五回合，空气似乎被我们的攻击划破，剑与血的磨撞擦出火光，他手中剑的血也飞溅空中。
“该结束了！”
他突然出其不意地收回剑，向我喉咙刺去。
但是在他刺出那剑的同时，我的剑也向他横斩去。
忽地，他的剑偏移了。
“什...！”
他猛地反应过来，但是晚了！
“咳！”
我的横斩终于斩中他，剑身划出自右向左一道长痕，而下一秒，他的腹部飞溅出鲜血。
我不敢放过这个机会，用上能做到的最快速度，对他进行了三次刺击。
我辞中了他的左肩部，划过他的脸颊，又差点击中他的心脏。
在他已经脱离了我的攻击范围后，我用右脚移了几步，才转头看向丽洁妲尔，只见到她御敌的严肃神情上显现出一份微笑。
“该死的...！”
赫列斯痛苦地咒骂了一句，然后踉跄几步，居然就此稳住了身形。
“棘手”...这是我见到这一幕后脑中唯一的词。
“很好，威尔先生，几乎没人能伤我到这种地步，而你做到了！。”
他眼里闪过怒火，但是又被莫名其妙的镇定压制。
“彼此！赫列斯先生。”
我冒着冷汗，伤口的流血不止...
“威尔！站稳！”
丽洁妲尔快速到我身边，扶住左腿有点软的我。
呵...硬撑着抵挡了数次他血魔法加强后的攻击...令我的手腕感到难以言说的疼痛。
“我承认，你与丽洁妲尔小姐的配合令人出其不意，但，你们的成效不过尔尔，看看你们的周围吧！你们已经必死无疑！”
我听后，急切看向周围。
果然...！
我与丽洁妲尔同时反应过来...是那些血！
废墟之地，满地鲜血。
而我此时又想起那边那些魔法师的尸体，于是又向那方向扭头看去。
只见地上明晃晃地...以血画出了一面魔法阵。
可恶！原来他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吗！
那些原本陷于废墟的血液渐渐升起，以那处魔法阵为中心，诡异地形成一道又一道血尖刺，而赫列斯伤口突然不再流血，而是结合其它的血液融合，在我们正上方凝聚了一个巨大的血柱，而这时，血尖刺全部形成，四面八方包围我们，遮天蔽日，如入巨人之口般。
我想把丽洁妲尔挡在身后，可左腿却不听我使唤，我竟卸力地半跪在地，任我如何使劲都站不起来。
“...！”
我紧盯着赫列斯，血液的腥臭味，不断上涌的肾上腺素，越来越浓烈的紧迫感正抓着我的心脏。
他腹部的鲜血，肩膀处被我割伤的血都在诡异地往上空的血柱流去。
丽洁妲尔跑到我面前，张开双臂，风压感袭来，周围形成了一道模糊不清的风压屏障。
只是...相比那时在水下破解魔法阵时的模样，现在看上去实在是平薄如纸。
“威尔！待在我身后别动！”
丽洁妲尔紧咬嘴唇，眼中闪烁着淡青绿的紧张，瞟向我时又带着那无尽深蓝的深渊感。
“你们是第一个见证这种程度的血魔法的人，也是第一个让我用上自己寿命为代价战斗的人，结束吧！这里就是你们的坟场！”
他站直身体，高举双手，高举手中的剑，即使剑穿过了正在向上流的血液。
“血液既可使生物存活，也可给予生物一死！血液如轴心，那无血的先祖！再次将伟大的血魔法赋予我吧！”
那些造物如被激活般，大量液体流动的声音冲入我的耳中，若不是风压抵挡了大量声音，不然我一定会疯。
魔法应该是被激活了，我看得出来，这种程度的攻击，我们会死无葬身之地！
“该死！怎么办！”
我几乎是以质问自己般发问，脑中快速思考各类可能性。
突然，一滴血滴在我的手边。
我抬头看去，是从那个巨大血柱滴下的。
血...滴？
透过风壁而来...空气魔法。
空气魔法...空气魔法！
“哗——”
突然风压强烈起来，无数血液正在风压外猛砸。
“咳！”
丽洁妲尔在这情急之下却仍然抓住了我，怕我被血液击中。
情况危急，似乎我们已经再无可能死里逃生。
但...
“丽洁妲尔！”
我死死撑起自己，抓住丽洁妲尔的手。
“快用上我身体里的魔力！血液是液体！也说明能被强风带动！”
我对上丽洁妲尔扭头那瞬间的惊讶眼神，几滴血液滴在我的脸上，我本能地闭眼，在下一秒睁开眼的那一刻，我对上的，已然是她看到了破局之计后，绽放出的倾城一笑。
“你真是天才！威尔！”
她提手把我拥入怀中，这时，风压的方向改变了。
不再是为抵御攻击的障壁，而是带动血液向赫列斯冲去的滔天巨浪。
“你们居然！”
大量的血液砸向赫列斯，我听到了他瞬间的怒吼。
但同时，大量的血液也突破了空气魔法。
那些暗红的重压砸在我们身上，我们无法呼吸，也同时迫使我们被重压分离。
...可！赫列斯一定会再次迅速控制住血液！
我在这重压的冲击下，用尽全力以剑撑地支起左腿，拼上性命往赫列斯的方向扑去。
剑被我双手死死握住，才不至于在这股血的洪流里被冲散。
在下坠之时，我感受到自己撞上一个人。
没错！是他！
“威尔！！！”
他操控血液砸在我的头部，以一时的空隙向我怒吼。
但是，这挡不住我的舍身一剑。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向他刺去。
我能感到剑穿过他的身体，在我身边的那些血液瞬间失去了流动。
我与他同时倒下，血液也从我身边压倒下来。
如雨一般，却是血雨，我知道已经没有血在身边凝聚，于是我艰难地用衣服擦了擦脸，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殷红，但是，我非常清楚地看见...
我的剑...不，肖恩队长的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我滚到一旁，半跪着支起身体。
赫列斯大睁着眼，喘着粗气，仍在拼命地控制血液，延缓自己的生命流逝。
丽洁妲尔步履蹒跚向我走来，有些卸力地扶着我。
“你们！这帮背弃魔法的该死叛徒！必将被拉入地狱，死不足惜！”
他绝望而疯狂地向我与丽洁妲尔怒骂，如苦苦挣扎的丧家犬。
“死到临头仍不知自己的愚蠢吗...”
丽洁妲尔语里带怒地说着。
“魔法本就只是一种能力，你们却用以换作权利的高位，利益的联系，从最开始便偏离了初心，甚至要以他人性命为基石...呵，现在还有脸提魔法？”
丽洁妲尔失望透顶地继续说着，语气只有落寞与死心。
“魔法终究是没落了。”
她不再言语，扭头再不看赫列斯。
“呵...连我要死了，你们都还想推脱罪责吗...”
他仍不屑，似乎自己从来不罪恶。
“我不在乎你是生是死，我也并非要对你们任何行为做出评价，但是...”
我有些嘶哑地说着。
“你对不起那些一直信任你的行动队，和那些信任着你的普通魔法师们。”
我看到他眼中闪烁过什么，但是我已经不在乎了。
“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为什么狗屁名利，却丢了你们的人性，你们的初心，结果就是这样，狼狈的死在唾弃里。”
他忽地更加急促地呼吸着，我不再看他，丽洁妲尔扶起我，我们向艾塔女士的方向走去。
然后，呼吸声没有了。
他死了。
...
这一战，我们透支魔力。
“呵，丽洁妲尔，我们运气真是差到极点了。”
“...我魔力都支持不了我使用魔法了。”
我们苦笑一声，丽洁妲尔近乎拖着我走。
“该怎么办...丽洁妲尔。”
“我...我也没办法了，抱歉，威尔，我又...”
“不必。”
“...”
到了艾塔女士身边，我与丽洁妲尔瘫坐在地，实在是提不起一点力气。
“你们...我实在帮不上忙，抱歉。”
她虚弱地对我们说着。
“哈哈...至少比我们现在强。”
我努力地幽默，但是说出来尽是疲劳。
我的伤口仍在流血，我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艾塔女士，您会不会一些基础的治愈魔法？”
“会的。”
“请您治疗威尔吧，威尔...他会撑不住的。”
“好...！”
绿光显现，我感到伤口似乎没那么疼了。
“我...我魔力也不多了...请您再坚持一下。”
“没事，我很好。”
...呵，事实上我已经快昏过去了。
“威尔先生！威尔先生！”
我听到远处有声音传来。
啊...对啊，那些魔女班成员。
哈...如此看来，我与丽洁妲尔运气似乎没那么差？
但是来不及想，昏沉感便袭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