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杀人，还是人杀人，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问题。
哪怕人类的技术已经发展到了星舰文明的程度，这个问题也依然没有准确的答案，或者说，许多人为了自身的目的，对明白在那里的答案视而不见。
如果要问陆，准确的答案是什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人杀人，刀亦杀人。
原因很简单，一个赤手空拳的人和手中持刀的人，心态是完全不一样的，那些说刀是死物，决定权在人的家伙，在陆看来不是蠢就是坏，或者又蠢又坏。
所以，如果想要稳定，那么对于武力的管控就是非常重要的。
“天兵”，也就是那些科技造物的最大优势就在于，相比那些需要多年时间，靠着天赋加苦练才能具备的强大灵能，“天兵”的力量几乎是即时获得的，而且在实战较量中，灵能并没有绝对的优势。
正因为如此，如果“天兵”进一步扩散，那么现有的这些各路的宗门分支和小的帮派组织想要继续生存，唯一的选择就是加入。
而大的帮派则是可以选择全都要，因为他们有足够的资源和底蕴同时装备天兵，并且继续保持对高阶灵能者的训练培养。
不管是哪边，对于科技产品的需求只会增不会减，可以说，这不只是一笔大生意，也是一笔好生意——仅以生意的角度来考虑的话。
但是，陆可没有天真到会以为这些科技产品真的能够当做普通商品来进行交易，因为任何与“力量”相关的东西都关乎秩序，绝对不是能够简单当买卖来做的。
陆深谙此理，他觉得柳如烟也不会不懂，除非，这就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所以，陆直接表明了这么做的恶果：“战争，将继续扩大。”
“呵呵，难道陆先生不想吗？”帷幕后的柳如烟终于开始吐露些许的心声“或者说，陆先生真的觉得，这场大乱可以到此为止吗？”
当然不可能——陆太清楚，一个既定的秩序被打碎之后，如果想要重建，需要付出何等巨大的代价。
十二宗门就算已经腐朽，甚至有些就是作恶多端，但起码还维持着一个大概的框架。
得亏有一个罗刹榜存在，否则真的就要完全乱套了。
而且柳如烟自己也说过，混乱并不利于罗刹榜的生意，这么做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陆不急于给出回答，而是说道：“延续战争，意义不明。”
这个谨慎的回答也让柳如烟确定，陆对于当前的局势非常清醒，也只有和这样的人对谈，才能说一些常人听不懂的事情。
“左右退下，血屠，清越，你们也是。”柳如烟遣退了所有人，包括两名近侍。
“遵命。”清越一如既往，立刻明白了柳如烟的意图，是打算和陆商量大事，顺手拉了一下旁边还打算说点什么的血屠“还站着干什么，走了！”
“哦……那在下告退。”
所有人退出烟柳阁之后，柳如烟从躺椅上站起，撩起帷幕，步态婀娜地来到了陆的面前，和陆相对而坐，双腿交叠——只有真正的“大客户”，才有资格和柳如烟面谈。
给予了如此高度的重视和礼遇，柳如烟一开口，便是颇有分量的一句话：“陆先生，我听说，你曾放出豪言，连整个‘天下’都不放在眼里。”
这话陆只对一个人说过，那就是顾渊鸿。
看来，顾渊鸿和柳如烟仍有联系，但陆对此并不意外。
“是。”对于游历过银河的陆来说，这话他无论何时都不会改变“所谓‘天下’，太过渺小，并无兴趣。”
哪怕这里是异世界的神圣泰拉，在陆的眼中也只不过是一颗星球。
而在银河之中，有着亿万颗星球，陆曾经直接管理的铸造世界就有上百个，这个世界的野心，对他来说确实太过渺小。
“呵呵，陆先生此番豪言确实令人佩服，只不过……”如果换做是别人，柳如烟一定会认为此人大言不惭，但她知道，这个世界上确实有这样的人存在“陆先生虽有纵横星海之志，但眼下也是龙困浅滩，难以施展吧？”
看来自己是彻底被这个女人盯上了——陆的心中做出判断的同时，也在数据库中调高了对柳如烟的威胁等级的分级，从“中立”变更为“低风险”。
但不同于钱海潮的笑里藏刀，或者毒后的直截了当，柳如烟并不是一个喜欢动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至少到目前为止，陆对柳如烟的战力评估还是处于未知状态。
在和这个世界的高阶灵能者接触过多次之后，陆已经发现，自己的占卜阵列的灵能感知设备应该升级了，探测到的灵能强度和实战灵能强度往往有很大的差距。
林汐的表弟林豪在非战斗状态下，灵能强度只有七级，战斗时则会突然暴增数百倍。
毒后独孤毒的灵能强度是八级，但是在发动进攻的一瞬间会短暂上升到十级到十一级。
钱海潮更是完全在陆的占卜阵列上完全不显示这个人的存在。
眼前的柳如烟也是一样——按照占卜阵列显示的数据，柳如烟是没有灵能的普通人，但从两人的交手经历来看，柳如烟的灵能强度至少有九级。
这个世界值得研究的东西果然还有很多。
但就像柳如烟说的，陆目前确实是处于龙困浅滩的尴尬境地，眼中缺少施展能力所需的资源。
巧的是，柳如烟正好可以提供这些资源。
这大概就是她的目的吧——陆基本上已经大致摸清了对方的路数。
“省去客套，讲明交易。”
“陆先生还是这么直接啊，也好，那我就开门见山好了，不知道陆先生还记得你我相遇的那个村子吗？”
陆当然记得，当时他就是被伪装成小女孩的柳如烟偷袭，之后追击过程中，又被突然变身的柳如烟反击的手，让她逃脱了——当然，也可能本就抓不住。
提到这个村子，陆大概知道柳如烟想说什么了——她后续一定是派人袭击过，而且损失惨重。
果然，柳如烟说道：“陆先生对那小小的村子还真是上心啊，竟然有本事在短短数日之内，就让一帮农民具备了消灭我数百鬼卒的能力，实在是叹为观止啊。”
陆觉得，已经明白了柳如烟的意思：“你想要一支军队。”
但这一次，陆罕见地失算了，柳如烟嫣然一笑：“陆先生，你误会了，是我希望你拥有一支军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