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城主大人——”
台下有人开口了。
“离开了卡特城，我们又该去哪呢？”
“无论去哪都行，想去哪就去哪！我会用尽最后的力气护送你们离开王国，接下来的路你们想怎么走都行。”
“我不同意！”
反驳声响起。
城主将浑浊的目光投向台下，那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种族应该是恶魔族，他的双角已经被磨平，几乎看不到一点痕迹，尾巴也已经被切断，不过没关系，他虽然老了，但依然能记得这里每一个人的种族和名字。
“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卡特城就是我的故乡，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就像我的家人一样。”
孩子用着他稚嫩的嗓音大声说道：“要走你们走！我要留在这里——”
“我也留在这里！”“我也是！”“还有我！”
伴随着第一个人的反对，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人们大声的抗议着城主的独断裁决。
“停！”城主抬脚，跺下，沉闷的声响让广场上的人们安静了下来，他看向那个孩子，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孩子，我记得你的名字是——卡尔，是吗？”
“是的，城主爷爷。”卡尔乖巧的点了点头。
“卡尔啊，你是恶魔族吧？”见到卡尔点了头，城主继续开口劝诱道：“最开始的时候，这座城有八十七名恶魔族，但是你知道现在仅剩多少了吗？”
“只有十七位了，孩子。”
“待在这座城里是没有希望的，王国一直虎视眈眈的期盼着我们的毁灭，哪怕是为了你种族的延续，我们也得离开这里。”
“可是...城主爷爷。”卡尔直视着城主，眼中带着数不尽的迷惘：“为什么王国会期盼着我们毁灭？”
“我去过教会，看过教会那些外来的人们，大家都很好——而且，我们和他们，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吧？”
“我们为什么是异族，我为什么是恶魔族，恶魔族又是什么？卡特城又是什么？”
“城主爷爷，告诉我们吧。”
“——”
人们的脸上没有对未来的向往，也没有对生存的渴望，更没有对王国的愤怒，他们的脸上只有无尽的迷惘。
原来如此，王国一开始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吗？
这是不行的，不能这样。
抱着这种心态，哪怕是有我的带领，哪怕是有魔物之潮的掩护！
他们也是没法离开这个国家的！
“老妖——还能动吗？”
“咳咳...还吊着口气...”
四肢无力的垂在身旁，年迈的妖精扇动的残缺的翅膀，艰难的从台子的后面飞了上来。
“哈哈...最后还是得靠我啊...靠我这个‘自私自利’的妖精。”
“闭嘴，老妖。”城主的面色低沉，他用着苍老而沙哑的声音说道：“箭在弦上，现在没有时间让他们调整心态了，后悔也好痛苦也好，都得离开这里再说。”
“可是，只靠我现在这副残缺的模样，可没办法操控整座城的情绪。”
“谁要靠你了。”城主露出了有些癫狂的笑容，他看着台下有些不知所措的城民们，开口呼唤道：“我以一只妖精族为代价，与您缔结契约。”
一大片黑影将高台完全笼罩，伴随着城民带着恐惧的惊呼声，巨大的眼球从空中落下。
“这是为了你们好，哪怕你们现在不理解，我也要做。”
已经没有时间了。
无论是这座城，还是我。
——
教会之中，正在教堂最后两排的座位上耐心等待着谈话结果的米莉与少年二人，终于等到了从教会的小客厅气鼓鼓的走出来的恐怖卿。
“啊，小布你来了。”见到恐怖卿朝这边走了过来，少年站起来，朝着她走了过去。
“你们谈了些什么？”米莉好奇的凑了过来。
没有搭理圣女，恐怖卿眉头紧皱，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她看向勇者，开口问道：“勇者...不，少年A，如果是你的话，你会为了守护一群与你毫不相关的人，并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吗？”
“唔...这种问题吗？”少年略带苦恼的挠了挠头“我的话，应该会吧？”
毕竟他上辈子好像也曾试图这么做过，不过被前辈拦了下来，因为活着的人们还需要他的领导。
“为什么？”恐怖卿微微歪头，补充道：“我问的不是勇者，而是少年A，仅仅只是少年A。”
“你们难道不怕死的吗？为别人而活，又为别人而死，这样有意思吗？”
明明是来之不易的生命，却让它消耗在别人的身上——
这对于恐怖卿来讲是无法理解的。
“小布。”少年将手放在恐怖卿的一头柔顺长发上，在她带着不满的眼神中轻轻的揉了揉，他嘴唇微动，刚要开口，却看见对方突然跳起，一把将他的手打掉。
“等等。”恐怖卿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脸上带着几分厌恶，说道：“那个妖精族又开始了。”
“...那个冒险者协会会长吗？”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讨厌我这么做呢。
少年松了口气。
“是的，没错，他在试着操控这座城里人们的情绪，已达成某种心理暗示的目标——”
对于恐怖卿来说，这种对情绪能力的大范围粗暴运用就像是某种噪音一样，一直在她的感知中扩散，如果用声音来比喻的话，这就像是刀尖划过玻璃的声音一样，让她感到十分不适。
“不知道城主又要干什么事情，总之我们先去广场找凯珀汇合吧”
“嗯——啊，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了。”
“另一个声音。”
“没错没错，这个情绪操控方式可比刚刚那个老妖精的柔和多了，如果说老妖精的是刀刮玻璃的话，这种操纵方式就像雨落水面般，柔和又自然。”
并且这份声音还在一直抵消着那个老妖精的声音。
这令少女有些舒坦了起来。
“应该是萨琳吧。”她开口说道：“这种情绪操控方式。”
听到恐怖卿的话，少年右手一把抱起恐怖卿，左手刚想伸手提起米莉，却被她一个侧身躲过。
“不，有你们过去足够了，我想要留在教会。”
“喂，抓住她，把她强行带走。”恐怖卿戳了戳少年的腰。
“这是神父的请求，也是教会里所有人的请求。”
——
啊，第一卷要进入尾声了，想写的东西有很多，但是不知道怎么写的也有很多。
顺便，建了个群，群号发在评论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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