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风雪中的背叛指令

作者:弑神修罗 更新时间:2025/7/16 14:54:09 字数:4974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空间震警报撕裂了暴雨后的宁静。

天宫市的上空闪烁着刺眼的猩红光芒,尖锐的警笛声仿佛无数根冰冷的针,密密麻麻扎进每一个居民的鼓膜。

街道瞬间陷入死寂,随即被恐慌的浪潮淹没。

刚刚经历过暴雨洗礼的城市,地面还湿漉漉地反着微光,此刻已被紧急避难的人流踩踏得一片狼藉。

破碎的霓虹招牌在警报的红光下投射出扭曲晃动的影子。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通过城市广播系统一遍遍重复,不带任何感情,却比任何嘶吼都更能唤起人们骨髓深处的恐惧。

五河家——

刚刚回到家不久,屁股还没坐稳。

士织就听到了空间震警报,急得不小心摔下楼梯,心脏在胸腔里疯狂震动。

“四糸乃……是四糸乃!”

她急忙冲向玄关,用力握紧拳头。

“士织!等一下!”

琴里含着加倍佳棒棒糖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情况不对!监测到异常灵波反应伴随空间震而来的是……一场特大暴风雪!

艾伦·米拉·马瑟斯已经抵达现场!还有AST在现场,这次……是要进行直播!”

“直播?”

士织猛地刹住脚步,难以置信地重复。

“没错。”

神无月恭平的声音插入,失去了往日的轻佻。

“我们刚刚截获AST内部加密频道。艾伦·米拉·马瑟斯四周布满了高分辨率自律摄像机,信号同步传输至AST总部高层会议室。这是一场……公开处刑秀。目的是向全世界展示‘处理’精灵的‘必要性’和DEM社的武力值。”

画面同步传输到士织手机里,点开链接可以看到——

一片狼藉的巨蛋遗址废墟上空,悬浮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四糸乃蜷缩着,冰蓝色的长发在凭空卷起的凛冽寒流中狂乱飞舞。

她紧紧抱着一个……用碎布条和冰晶勉强捆扎出的、歪歪扭扭的兔子形状物体——那是失去“四糸奈”后,她绝望中凭借本能和记忆强行凝结出的、脆弱不堪的替代品。

这冰冷的仿制品没有生命,没有温度,更没有那个总是喋喋不休、用滑稽语气替她表达内心想法的人格。

它只是一团徒有其表的冰疙瘩,一个无声的、空洞的象征。

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那双总是盛满怯懦的大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

纯粹的、令人心悸的寒意正从那双冰窟窿般的瞳孔里弥漫出来,取代了所有情绪。

没有四糸奈的声音在耳边打气,没有那只兔子手偶作为媒介显现出那个活泼又毒舌的人格,巨大的孤独感和被抛弃的恐惧彻底吞噬了她。

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原本怯懦的大眼睛,此刻空洞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冰窟,只有纯粹的、令人心悸的寒意从中弥漫出来。

以她为中心,恐怖的低温风暴正在成型。

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细密的冰晶凭空凝结,迅速汇聚成白色的狂潮。

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流如同失控的巨蟒,缠绕着、咆哮着,席卷过废墟的每一寸土地。

钢筋水泥在极寒下发出刺耳的呻吟,表面瞬间覆盖上厚厚的白霜,随即被更猛烈的风雪撕裂、掩埋。

这失控的力量,不仅是防御的本能,更是她内心巨大空洞和无声尖叫的外在映射。

然而,这失控的能量刚刚达到临界点,甚至还没来得及形成更广阔的绝对零度领域——

“目标确认!精灵代号:隐居者(Hermit)!立刻攻击!全员自由开火!”

AST队长日下部燎子果断下令。

回应她的,是撕裂空气的尖锐爆鸣!

“咻咻咻——!!!”

“砰!砰!砰!”

数十道高能光束和实体弹药组成的交叉火力网,瞬间撕开了翻卷的雪幕,精准地覆盖了四糸乃所在的区域!

光束灼烧空气发出焦糊味,实体弹撞击在骤然凝结的冰盾上,炸开漫天冰晶碎屑!

攻击并非来自单一方向。

废墟的断壁残垣间,半空中,早已布满了AST队员的身影。

她们装备着接现装置(CR-Unit),在风雪中高速机动,手中的对精灵武器和肩部的小型飞弹巢不断喷射出致命的火光。

显然,她们早有准备,空间震警报响起的同时,包围圈就已形成!

“火力压制精灵!限制活动范围!”

燎子的命令简洁冷酷。

四糸乃像受惊的兔子,猛地缩紧了身体。

空洞的瞳孔因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而骤然收缩,纯粹的恐惧瞬间压倒了茫然。

“呜……”

破碎的呜咽被爆炸声和风雪撕碎。

她本能地抱紧了怀里那个破烂的布偶替代品,小小的身体蜷缩得更紧,仿佛想把自己彻底藏起来。

本能驱使着寒冰的力量。

尖锐的冰棱从她脚下、周围空气中疯狂暴长,形成一圈不断增厚的冰晶屏障,勉强抵挡着四面八方的攻击。

冰盾剧烈震颤,表面被光束灼烧得滋滋作响,被实体弹药轰出一个个凹坑和裂纹,碎冰像子弹般四散射开。

但这屏障并不坚固,也无法完全覆盖所有角度。

一道刁钻的光束擦过屏障边缘,狠狠击打在四糸乃的小腿上!

“啊——!”

一声短促尖锐的痛呼!

没出血但是让她感到了疼痛,让她的身体猛地一抽,凝聚冰盾的动作出现了致命的迟滞!

“攻击有效!火力集中在一点!打破她的乌龟壳!”

一名AST队员兴奋地对着耳麦喊道。

攻击瞬间变得更加集中和猛烈!

冰盾正面的冰层在持续的高温光束轰击下迅速融化、变薄,蛛网般的裂纹疯狂蔓延!

“咔嚓……咔嚓嚓!”

冰块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就在这时,一股更加强大、更加冰冷的意志降临了!

废墟边缘,一处尚未被暴风雪完全吞噬的半截承重柱顶端。

濑能馨在冰冷刺骨的寒风中佁然不动。

深灰色的连帽卫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兜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干净的下颌和紧抿的唇角。

她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身形在肆虐的风雪中稳得不可思议,仿佛脚下生根,与脚下剧烈摇晃的废墟格格不入。

眼眸穿透风雪,牢牢锁定着废墟中心那个小小的身影,以及更远处——废墟入口那片被无形的力量排开风雪而形成的相对“平静”区域。

金发摇曳,身穿显现装置驱动的CR-Unit“潘德拉贡”的艾伦·米拉·马瑟斯,正悬浮在那里。

她身前,十多个造型精密的悬浮式摄像单元正闪烁着幽红的光芒,镜头冰冷地对准了暴风雪核心的四糸乃。

馨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

“目标确认,精灵代号:[隐居者(Hermit)]。状态:极端不稳定。灵力波动持续攀升,已达到临界阈值。”

艾伦清冷平稳的声音,通过战场记录仪清晰地传回AST总部灯火通明、铺着厚地毯的作战指挥室,也同步传输到所有“有资格”观看这场“表演”的高层终端屏幕上。

巨大的全息屏幕被分割成数个画面:中心是风雪中蜷缩的四糸乃特写,旁边是艾伦的第一视角,以及代表能量读数的疯狂飙升曲线。

“马瑟斯执行部长。”

一个略显苍老但威严十足的声音通过加密信道传来。

“危险程度评估?”

“威胁等级:极高。”

艾伦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如同在朗读一份枯燥的实验报告。

“‘隐居者’的常规攻击模式为操控冰霜与低温,但当前状态显示其灵波(Astral)波长极度紊乱,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是失控的能量坍塌。暴风雪规模已超出标准记录最大值37%,核心温度正在逼近绝对零度理论极限。其破坏力呈几何级数增长,常规战术小队介入生还率预估低于0.1%。”

指挥室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面孔,此刻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必须阻止!”

另一个声音斩钉截铁地响起。

“天宫市经受不起第二次大型灾害!上次暴雪暴雨造成的损失还未完全统计!”

“这正是DEM社的责任所在。”

艾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傲然。

“启动‘潘德拉贡’最高权限,展开‘限制级歼灭战术’(Code: Annihilate - Restriction)。目标:[隐居者(Hermit)]。行动目的:在其造成不可逆转灾害前,予以物理性强制沉默。”

她没有说“消灭”,而是用了更符合“程序正义”的“沉默”,也就是回收死去的精灵尸体以及灵结晶。

但这冰冷的字眼,在直播画面中那片吞噬一切的白色地狱衬托下,显得更加残酷。

“准许执行!马瑟斯执行部长,一切以控制灾害扩散为最优先!”

最初的苍老声音一锤定音。

“了解。”

艾伦的声音依旧平稳。

废墟核心,蜷缩的四糸乃似乎被那凝聚的毁灭性敌意刺痛了感知。

她猛地抬起头,空洞的冰蓝色瞳孔第一次聚焦——聚焦在那些冰冷的镜头和指向她的武器上。

纯粹的恐惧瞬间压垮了最后一丝茫然。

“不……不要……”

破碎的呜咽声被暴风雪掩盖。

“士织——!!!”

一道柔和的白光撕裂废墟上空的暴风雪阴霾,精准地落在距离四糸乃稍远、不会被镜头直接扫到的断墙后!

光芒散去,五河士织的身影显现。

她手里紧紧攥着刚从馨那里拿回来的、至关重要的兔子手偶——四糸奈!

“四糸乃!别怕!我来了!”

士织用尽全力呼喊,声音在风雪中显得微弱,但那份焦急和关切穿透了狂暴的气流。

她顾不上冰冷的雪粒打在脸上的刺痛,只想靠近那个瑟瑟发抖的蓝色身影。

想将那只承载着四糸乃另一半灵魂、能让她重新完整的兔子手偶,送回它真正的主人手中。

艾伦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悬浮记录仪镜头一部分条件反射般转向士织声音的来源。

“干扰因素识别:无关平民。执行优先级:清除或驱逐。”

她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一段无关紧要的小事。

“潘德拉贡”右手光剑瞬间弹出,高频震荡的金色粒子流撕裂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背后的推进器猛地喷吐出炽白的光焰,艾伦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暴风雪的蓝色闪电,目标并非四丝乃,而是直扑试图靠近精灵的士织!速度快到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残影!

“士织!快躲开!”

琴里的尖叫在耳麦中炸响。

士织瞳孔骤缩!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的巨网当头罩下!

她只是个普通女高中生,怎么可能躲开世界最强魔术师的突袭?!

她本能地将四糸奈护在怀中,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一道巨大的冰墙毫无征兆地从士织前方的冻土中拔地而起!

晶莹剔透,内部流转着深邃的寒光!

是四糸乃!

艾伦的光剑狠狠斩在冰墙之上!

冰屑纷飞!

巨大的反震力让艾伦的动作出现了极其微小的迟滞!

冰墙剧烈震颤,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虽然冰墙在下一刻就被光剑的粒子流瓦解崩碎,但这争取到的宝贵一瞬——

“砰!砰!砰!砰!”

数道精准的魔力光从侧面射来,并非攻击艾伦,而是狠狠击打在艾伦冲刺路径前方的地面上!

爆炸掀起冻土和冰雪,形成一道短暂的障碍和烟雾!

艾伦的身影在烟尘中猛地顿住,眼眸锐利地转向攻击来源——

鸢一折纸!

她不知何时已抵达战场,悬浮在不远处另一截废墟断柱上!

身上的AST制式战术显现装置(CR-Unit)装甲关节处嗡鸣作响,手中对精灵武器枪口还对着这边。

她面无表情,但那双瞳孔,却死死锁定在惊魂未定的士织身上。

“鸢一折纸?”

艾伦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清晰的愠怒。

“你在做什么?攻击目标是精灵及干扰者才对!”

“目标威胁评估错误。”

折纸的声音透过通讯器,冰冷而坚定,没有丝毫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五河士织为无关平民,无战斗能力。攻击指令驳回。优先确保平民安全撤离。”

她强调了在她认知中,对方只是个需要保护的普通女学生。

“平民?”

艾伦的语调带着冰冷的嘲讽。

“她出现在高危交战核心区,行为构成实质干扰。根据紧急事态条例,予以清除符合程序。”

“条例不适用于现状。”

折纸的声音斩钉截铁,光束步枪的枪口微微调整,目标不再是地面,而是隐隐指向了艾伦的推进器或非致命关节部位。

“我重复:优先确保平民安全撤离。由我执行掩护。请专注你的主要目标。”

“哦豁,内讧了?那个银发小妞真是拼了命也要护着五河啊。”

废墟边缘的馨,兜帽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怀中切腹虎不安分的扭动了几下,声音传到她耳边。

艾伦冰冷的视线在折纸和被她护在身后的士织之间扫过。

悬浮记录仪忠实地捕捉着这AST内部的冲突画面传回总部。

“……了解。执行优先级调整。”

艾伦的声音恢复了平稳。

“鸢一折纸上士,确保平民不再介入战场。否则,后果自负。”

她背后的巨炮再次抬起,无数光粒子组成的光芒重新开始凝聚,炮口稳稳地对准了无力挣扎的四糸乃。

折纸没有回应艾伦的威胁,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士织身上。

她迅速降低高度,落在士织所在的断墙后,挡在士织和艾伦/四糸乃战场之间。

“五河士织,立刻离开这里。”

折纸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依旧是命令式的口吻,却少了平日的绝对冰冷,多了一丝不容错辨的急迫。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实在太危险了。”

士织看着挡在自己身前、装甲上还沾着冰屑的折纸,心中的恐惧被巨大的复杂情绪冲淡。她知道折纸在违抗命令,在保护她!

“折纸!四糸乃她不是敌人!她只是害怕!这个手偶……”

士织急切地举起手中的四糸奈。

“这个对她很重要!我必须还给她!求你了,让我过去!”

折纸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看到了士织手中那个有些滑稽的兔子手偶,也看到了士织眼中那份不顾一切的恳求和信任。

她知道士织对精灵有着异常的执着和保护欲,甚至可能知道些什么内情,但此刻,保护她的安全高于一切。

“不行。”

折纸的声音斩钉截铁。

“战场状况超出控制。艾伦·马瑟斯执行歼灭指令。靠近等于自杀。”

她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注意着艾伦和四糸乃的方向,以及天空那些悬浮的镜头。

就在这时!

“能量填充:99%……”

艾伦的倒计时如同丧钟响起!

巨炮的光芒凝聚到顶点,毁灭性的魔力即将喷薄而出!

蜷缩在钢筋下的四糸乃,小小的身体因受到的擦伤和极致的恐惧剧烈颤抖着!

空洞的瞳孔中倒映着那毁灭的炽白光柱!

“不——!!!”

士织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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