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的花栀月心满意足，苏离居然真的答应她把那个鸡腿留给她。
只是，仍旧没吃饱。
因为后面没菜了，再加上她本人也说不饿，只能强撑着半饱的肚子让馋虫在里面打滚。
痛，花栀月实在是太痛了。
但无可奈何，饿点就饿点吧。
反正自己是修士，没太大问题。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林幼蝶在收拾碗筷，她打算带着这些东西去院子里的井边清洗。
尽管这会儿外面下着大雨，但这位姑娘天赋确实不算弱，方才花栀月给她倒入花云峰特产灵露后，有一部分被她身体所吸收。
即便尚未练气，可身体素质相较于先前已有所提高。
苏离对此，也是知晓，便并没有阻拦。
“我过会儿走。”
花栀月说：“姑姑不在，我回去也是无聊。”
“哦，你不修炼？”
“我都说了我基础打的很牢固，只要等姑姑说能突破到金丹，我自然不会压制自己境界。”
“你看我这徒儿怎样？”
苏离有一搭没一搭陪她聊。
话题绕回到林幼蝶身上。
此时林幼蝶已经带着碗筷餐具出门，并听不到屋内声音。
“还可以吧，但我这次来其实是劝你的，换个徒儿吧，苏离。”
花栀月也不太好意思当面和林幼蝶说。
她已看得出来，林幼蝶骨子里也有着自己的坚持。
“换徒儿可没那么容易，你要动用宗主的关系么？”
“我……”
她显露出几分犹豫，随后又像是下定决心般道：“如果你和林幼蝶都有此意，那我也不是不可以为你动用次关系，你现在是内门新人第三，前途光明，我不想你在这种关键的事情上出现差池。”
“嗯，我能理解你的好意，栀月，你是特地跑过来一趟提醒我这个，但却还帮我照顾了幼蝶，但我首次为人师，不是很想在师徒关系建立数日的时候便断绝这初次关系，当然，若是幼蝶同意，我也无异议，尊重她的想法。”
苏离毫无破绽的话让花栀月一时间哑口无言。
她愣了愣，才道：“苏离，我能理解，可是……”
“可是什么？”
“我真不想……”
让你收个女徒儿。
花栀月话说一半没了下文。
到底是没有对苏离指点的勇气。
作为朋友她可能说的太多。
更何况，先前关系本就很尴尬。
“真不想什么？”
苏离依旧云淡风轻问着。
“算了，没什么……”
花栀月心情忐忑，可她没有表现出来。
看了眼苏离让人揣测不透的寻常表情。
她觉得他没有半点异样。
但他没有异样的样子，才让人感觉异样。
莫非……
又一个问题在花栀月心里缓缓升起。
苏离，他……
还喜欢自己吗？
“苏离？”
“嗯？”
“我说，你现在和我做了一段时间朋友，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他很平常的答复她。
“我是说……”
花栀月顿了顿，才道：“你还喜欢我吗？当然，你不要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还对我有男女之情的话，可能会影响到你的修炼进度，你现在的徒儿在资质方面只能算宗内这次新人的第二梯队……”
“哦，你问我还喜不喜欢你。”
苏离没立即答复，花栀月心情更加忐忑。
她没接话，在许久沉默后，看到他走向门口，随后推开了门，把手往上指了指。
“这件事，只有天知道。”
……
只有天知道。
这五个字让离开苏离庭院，在雨中打着油纸伞的花栀月一步一顿。
她在想，只有天知道，是什么意思呢？
很难明白。
苏离到底还喜不喜欢自己呢？
他没有正面答复。
大抵，还是喜欢。
可能，没有曾经那么喜欢。
嗯。
所以他才会这么答复自己吧。
花栀月并不笨，她稍微想想就能理解。
并且也可以理解，一个男孩子被自己拒绝很多次，没那么喜欢自己很正常。
可是呢，落差感还是随着周遭树林中枝头滴水的声音在心里放大。
“苏离……”
花栀月轻声念他的名字。
想起初次见面时模样。
因为青岚花云宗的影响力在这方圆数千里都不低，但凡有邪修出没，青岚花云宗的长老都会带着管事们出动前去压制邪修。
可那次并不简单，领头的邪修异常强大。
所以花千妖亲自出手了，花栀月说要一同前去。
慕容雪当时也在，本不想让花栀月去，因为当初的花栀月还在练气巅峰，未曾筑基。
这种打基础的关键时期万一受了伤，会大大影响花栀月的修炼速度。
这对师姐妹平日里竞争斗的狠，可真要遇到事了，作为师姐的慕容雪还是会为花栀月考虑。
但拗不过花栀月，花千妖本身也很无所谓，这位在南域诸多大宗宗主中极为年轻的女宗主自信纵横南域，区区邪修，她一剑荡平。
所以，便去了。
这一去，就在邪修肆虐之地，那个由众多邪修献祭生命结成的紫色阵甲边缘见到苏离。
那年他衣衫褴褛，身体上也有道邪修留下的痕迹，翻开的鲜红血肉中泛着乌色，不过还没有失去意识，似乎正努力想要离开阵甲的边缘，再有几步，他就能逃出去了。
可只要是对邪祟阵甲有所了解的人都会知道，当被困于其中的人逃到边缘时，就是他最接近希望的时刻，等发现逃不出去的瞬间，就会面临更无助的绝望，直到被阵甲吸干生命。
这让十五岁的花栀月升起了几分同情心。
“姑姑，要不然先救那个人吧，你能强行破阵么？”
“嗯。”
花千妖点头，但她强行破阵可能会产生非常强的冲击波，再加上花千妖还要在可以预见的混乱中保下苏离，便让慕容雪先把花栀月带远了些。
再后面，就是花千妖保下苏离后，发现阵甲里已没有还能抢救的幸存者，便先带着他去找花栀月和慕容雪所在，准备将他安置在那里。
再后面，就是花千妖带着慕容雪去将邪修驱逐，花栀月在花千妖设置的阵甲里独自照看了苏离半天。
照顾人的方法，还是那时候初次施展。
今天照料林幼蝶时，会偶尔浮现那时记忆。
也是简单的清理身子，换身衣服。
“呼……何必再去怀念呢，花栀月。”
她穿越了苏离院前的树林，随后掏出法剑。
打着伞在夜雨御剑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