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破碎到近乎塌陷的隧道内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
“哟，看看这是谁？”
站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中的‘顾提尔’面前，是那身体已经支离破碎。
仅能依靠那些细小的纳米机器人，试图修复自己那残破身躯的‘黑耀’本人。
“我们的大天才，常磐信彦！”
看着地上那遍体鳞伤，几乎彻底没了人形的‘黑耀’的残躯。
“还活着呢？天哪！”故意用着戏剧化的夸张语气，语气中满是嘲讽和不屑的‘顾提尔’摇着头笑道，“你看起来，可真糟糕（You look.....horrible）。”
蹲下身，目光与那如今只是一具被纳米机器人，勉强维持着人形的躯壳的‘黑耀’平视。
“你也知道。”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对方那满是伤痕的脸颊，脑中就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一般的‘顾提尔’无奈摇了摇头道。“对我来说，我的世界很小。”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仿佛从火灾中救出的残破照片。
“这么一张小小的相片，就能记录我的全部。”
在这张学院的岛屿上，一群少年与少女们与‘麦克斯·威尔’校长的合影之中。
站在最前方，笑得无比开朗的‘顾提尔’正拉着同样欢笑着的几人，对准了镜头。
在他周围的外圈几人，因为照片被烈火的侵蚀，而导致就连面容都已经无法再看清。
残破的相片之中，除了正中间最后方的‘麦克斯’还能看清外，就仅剩下了最中间位置的‘顾提尔’与‘纳·提尔’的笑容。
“而你，本来也在其中。”
以及，站在‘顾提尔’身边左侧，笑容在其中显得格外灿烂的‘黑耀（常磐信彦）’本人。
“但你却背叛了我们所有人，投向了‘威珀尔’那家伙的怀抱。”
站起身来，影子在昏暗的灯光作用下，拉得老长的‘顾提尔’眼中渐渐变得冰冷。
“不仅伤透了‘麦克斯’老爷子的心，甚至害得‘小盐（Na）’一度封闭内心，不愿意再相信周围任何人。”
微微侧首回望向身后，那用右手轻轻抱住了自己左臂，仿佛依旧受伤的‘纳·提尔’偏移开的目光。
“而好笑的是，这事情最后还得是让我来替你收尾。”
再度将自己的视线对准了眼前的‘黑耀’后，居高临下俯视着对方的‘顾提尔’开口道。
“倒也还真是一如既往，毕竟以往哪次不是你闯出祸来，然后我在背后挺你？”
记忆中，以往每次都是‘常磐信彦’惹出麻烦，最后烂摊子只能由自己和‘纳·提尔’来收拾的‘顾提尔’无奈笑了笑。
“所以你瞧，我还没真残忍到能忍心放下你不管。”话语中带着一丝自嘲，目光停留在‘黑耀’那遍布伤痕的身躯上。
那些伤口在纳米机器人的修复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但这个过程显然并不轻松。
“毕竟人心是肉长得。”随后再度蹲下身，笑着轻轻拍了拍‘黑耀’肩膀的他笑道，“哪怕是我这个一向没心没肺的家伙，多少也会对以前的朋友有点感情。”
尽管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戏谑，但眼中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被隐藏着不易察觉的阴郁。
“而你？”手指在‘黑耀’的肩膀上轻轻敲击着，每一次敲击都似乎在强调着他的话语，“你和我们不一样，我的朋友。”
属于‘顾提尔’的声音，此刻在隧道中回荡着，就仿佛在提醒着‘黑耀’的同时也在提醒着他自己。
“你不仅没有心，还没有一丝一毫的底线与道德。”话语中满是戏谑，嘴角上扬着形成一个讽刺弧度的‘顾提尔’摇了摇头，“我本来以为我的道德底线已经够低了，但我没想到你还能打破我的记录。”
话语中满是讥讽的‘顾提尔’嘴角虽说勾起了冷笑，但这份笑容并没有达到他的眼底。
“甚至为了不做人，还将自己体内的大部分器官一一替换成掉。”
故意装模作样地表现出异常夸张，就像是被对方吓到了一样的姿态，但语气中却满是讽刺与不屑的‘顾提尔’冷笑道。
“佩服佩服，实在是佩服。”
说完他便故意夸张地鞠了一躬，但眼中对此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敬意。
“......你知道这让我想到了什么吗？在一个叫‘地球’的世界里，有一个在本体形而上学领域被称之为是‘忒修斯之船’的思想实验。”
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的‘顾提尔’看向身旁，那尚未恢复行动能力的‘黑耀’良久这才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在那个世界被称为是公元1世纪时候，一个叫‘普鲁塔克’的人提出一个问题。”
于‘黑耀’的眼前来回渡步，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一样的‘顾提尔’继续补充道。
“如果忒修斯之船上慢慢腐烂的木头被逐渐替换，直到所有的木头都不是原来的木头，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
顿了顿，但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黑耀’的身上，仿佛在等待着他的反应。
“另外一说，如果修复并且重组那些被替换的腐烂旧木板，那用其重组的它又是忒修斯之船吗？”
嘴角再度微微上扬着形成了微笑的弧度，眼中却没有对此刻的‘黑耀’一丝一毫同情的‘顾提尔’面带着微笑。
“.....你到底想说什么？”
身体在纳米机器人的作用下逐渐恢复，这才勉强能够开口的‘黑耀’面无表情地，用着沙哑的声音问道。
“所以？我想说得是，或许我也是时候该放下我对你的那一丝小小的怀念了。”缓缓走向对方，令自身背光的阴影，渐渐笼罩在了对方脸上的‘顾提尔’缓缓抬起了手来。
金色的光辉转化而的粒子，最终汇聚着化作柔和的光束从其掌心之中，释放而出。
“开玩笑的，毕竟你可是我过去为数不多的朋友，我怎么可能忘记呢？”
由‘灵魂因子’转换成的治愈能量，修复着‘黑耀’身上损伤的同时，却也渐渐填补着令其体内那些原本被替换掉的器官一一再生。
“我呢，决定最后帮你一把。”它修复着‘黑耀’身上的伤口，抚平了他的疤痕，甚至连接好了他断裂的骨头。
不仅如此，这股治愈能量还渐渐填补着‘黑耀’体内那些原本被替换掉的器官。
“让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彻底拜托人类的身份。”
那些机械的心脏、肺部、肝脏，都在这股能量的作用下，被一一再生的人体器官所取代。
每一次的器官再生，都伴随着‘黑耀’身体的剧烈颤抖，仿佛他的身体正在经历一场蜕变。
再生的血肉与鲜活的脏器和骨骼，挤压着将其体内那些替换的机械化器官一一挤出，令其被迫呕吐着从口中将自己体内植入的义体吐出。
“这样我们就两清了，你现在不仅和你自己的内心一样不再是人。”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黑耀’的肩膀，仿佛在安慰一个老朋友。
但紧接着，却见‘顾提尔’突然五指用力，将指尖深深地陷入了‘黑耀’的肌肉之中。
伴随着一道无形的力量瞬间贯穿了‘黑耀’的身体，其体内的骨骼也在一瞬间不断发出诡异的声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时间，失去了‘痛觉抑制器’的 ‘黑耀’的惨叫声在隧道中回荡。
他的身体在剧烈的痛苦中扭曲着，鲜血和器官从他的身体中散落一地，形成了一片血泊。
伴随着他身上一声声肌肉撕裂的声响，他体内修复的骨骼被一根根地抽离。
从脊柱开始，然后是肋骨、手臂、腿骨，直至最后一根细小的指骨剥离。
“而我也收获你之前还是人类的骨头，来当朋友。”
骨骼与肌肉的分离造成了难以言喻的痛苦，身体不断地抽搐的‘黑耀’脸上满是痛苦。
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身体中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地面，形成了一片血海。
失去了骨骼的支撑，他的内脏也开始从他的身体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对此视若无睹的‘顾提尔’脸上没有一丝怜悯，手掌周围环绕着一层淡淡的光辉。
那是‘灵魂因子’转换成的治愈能量，确保着‘黑耀’的生命不会因此而死去。
【咔哒————————————————】
最终，随着最后一根骨骼被抽出时。
那只剩下一层皮肤，和肌肉包裹着的空壳的‘黑耀’已经彻底瘫软在地上。
他的内脏散落一地，血液从他的身体中流出，形成了一条条血流。
“很高兴‘洛葛’刚才，就因为力竭昏过去了。”站在这血腥恐怖的场景之中，手上沾满了鲜血的‘顾提尔’脸上却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然我还得想办法，避免她看到这么限制级的场面呢。”
他轻轻地抚摸着手中沾满了鲜血的骨骼，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来见见我的新朋友吧，我打算管他叫‘白黯（White Kusun）’这个名字！”
拎着从‘黑耀’体内剥离的完整骨架，就像是一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般，眼中闪烁着兴奋光芒的‘顾提尔’欢笑道。
语气中满是深深的自豪，就仿佛刚刚完成了一件伟大的艺术品。
“噢！我都差点忘了，他还不会说话呢！” 故作惊讶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那‘顾提尔’便古怪地笑道，“白黯！你说我们该怎么办，你根本不会说话！”
说着，他便将自己的手指按在骨骼的下颚上，让其晃动着模仿出说话的样子。
“笨呐！你赋予我生命不就行了？！”
故意模仿着‘黑耀’以为的语调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的‘顾提尔’开口道。
“你说对啦！那么，你打算当个人还是继续当个骷髅架子？”
一手施展生命炼成法阵，一手汇聚着力量，点了点头的‘顾提尔’高兴地笑道。
“让我想想....当然是骨架了蠢货！我要让那家伙每次看到我，都会回忆起被剥离骨头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装作是手中的‘白黯’在发声，用着‘腹语’发声的‘顾提尔’语气中，满是恶毒和报复的快感。
“哇哦！你和我想一块去了，你果然能成为我的好朋友！” 兴奋地甚至都跳了起来，脸上欢笑着的‘顾提尔’便果断释放出了力量。
随着他的手势，无数金色的‘灵魂因子’在空中旋转着交织，最终以光芒四射的圆形法阵在空气之中凭空浮现而出。
“我希望你会唱歌，因为会唱歌的骨头一定很有意思！”控制着法阵，穿过那被他称为是‘白黯’的完整骷髅骨架之际，自言自语般的‘顾提尔’笑道。
待完整的骷髅骨架被丢入进了法阵之中后，那构成了的法阵中的‘灵魂因子’便开始自行分解着化作无数细小的光子。
它们在‘顾提尔’的控制下，缓缓缠绕在了‘白黯’这具骨架上。
这些仿佛有生命一般的光子，在骨架上穿梭着逐渐编织出华丽服饰。
“两者都不是真正的忒修斯之船。”
首先是一套有着金色花纹点缀的得体黑色大衣，紧紧地包裹着‘白黯’的骨架，凸显出它那独特的形态。
银色的丝线编制编制出了，带有着身形骨架一样花纹的内衫，配合着灰黑的手套使其显得更加优雅。
“两者都是真正的忒修斯之船。”
最后，一顶高高的礼帽出现在了‘白黯’的头顶，在其落下的瞬间。
绚丽的花纹便也爬上了它‘面部’的半边，装点的就好像亡灵节一般。
而那漆黑的眼窝之中，其布满了花纹的右眼位置之中，亮起金色的光芒。
“但对我而言，这就足够了。”
在那瘫倒在地上的一滩‘黑耀’惊恐的目光之中，与那刚诞生的高大‘白黯’勾肩搭背的‘顾提尔’便笑着说道。
“所以，来向我的新朋友‘白黯’问个好吧（Say hello to my new friend,White Kusun）！”
只见那‘白黯’微微低头且抬帽示意，下一秒那苍白的骷髅恶魔便一拳向着‘黑耀’的面部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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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图·白黯（White Kusun）
介绍：身着华丽服饰的骷髅恶魔，由‘顾提尔’使用‘黑耀（Kuro Dazzle）’体内完整的骨骼制造而出的存在。
拥有着与‘黑耀’同等，甚至更为恐怖的科研方面能力，同时还有着‘黑耀’所没有的好歌喉与音乐天赋。
其本质上在某种程度而言，可以视作为‘黑耀’本人化作了恶魔后的样子，同时这也是‘黑耀’心中对于‘死亡’的恐惧的具现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