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结束后,普瑞森的工业需求急剧减少因此留下了大量待就业的人员,固然很多人离开这里另谋出路,但终究还是有些生活潦倒的人,这些无疑是很好的人手来源。
此刻,身穿一身常服风衣的科罗薇娜和汤姆站在一家名叫“甜蜜烘焙”的面包店前,看着里面来来往往的顾客。
“汤姆。”科罗薇娜突然对站在身旁的汤姆开口说道。“这里有附近四条街最难吃的面包,可这里的客流量依旧很不错,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我不知道,父亲。也许……这里的人口味独特?”身形足足大科罗薇娜一圈的汤姆温顺的回答道,配上他那凶神恶煞的面庞,多了几分反差感。
“哦……汤米,你没必要这么谦虚,对于我们而言这算不上什么秘密。”科罗薇娜轻轻拍了拍汤姆的肩膀,然后一起走进了面包店。
“欢迎二位,请问二位需要点什么?”进行接待的兔族少女看到有人进来后立刻挂起了甜甜的营业微笑,但是看到进来的是两位狼族人后,脸上的神情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惊恐。
“哦呀?这位小姐似乎很怕我呢,是有什么问题吗?”见到那位姑娘的神情,科罗薇娜不但没有隐藏,反而一针见血的指了出来。
“啊,怎么可能呢,您是客人啊……”兔耳少女笑的有些牵强。
“可是我怎么觉得……小姐您好像很担心,怕我像童话故事里那样……一口把你吃掉呢?”科罗薇娜双手搭在柜台上,微笑着盯着小姑娘那发抖的瞳孔。“这里有老贝利的面包吗?”她突然说道。
“……啊,请问您要哪种?”店员小姐猝不及防的楞了一下,反应过来立马回答到。
“草莓夹心,外面撒着糖渍核桃仁的。”科罗薇娜很自然的接了下去。
“这样啊,有的,不过在后面,您自己去拿一下吧。”店员小姐松了口气,指了指身后的门。
“多谢了,祝您有个愉快的一天。”科罗薇娜礼貌的微微弯了下腰。然后领着汤姆一起走进了兔子店员手指的那扇门里。
门内是一条走廊,里面有三扇门,最里面的那扇门前站着一个魁梧的羊族守卫。科罗薇娜和汤姆刚走进那扇门,就被他拦下了。
“会员证。”那个守卫冷冷的看着二人说道。“没有不准进入。”
闻言科罗薇娜楞了一下,随后四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口袋,然后在笑着说了一声“我知道了”后,对汤姆打了一个响指。
下一秒,一只巨拳便狠狠的击中了看守的肚子,他身形顿时弓了起来,瞪大的双眼仿佛在诉说着什么,随后,汤姆又是一拳直击他的脸庞。
打完这两拳后,科罗薇娜拽起躺在地上的看守的衣领,笑盈盈的盯着他那张血肉模糊的脸问道:
“现在还需要会员卡吗?”
那个看守拼命的摇着头,眼中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凶狠。
“很好,现在去把伤处理一下吧,不要出去,不要把警察带进来。”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科罗薇娜推开了那扇门。
刹那间,一股空气贯入的科罗薇娜的鼻子。那是酒精,汗臭,灰尘,呕吐物的酸腐与闷热的死气沉沉的空气一起混杂成的恶心味道。哪怕是科罗薇娜,也不由得在门口迟疑了片刻。
对于任何拥有一个好鼻子的人来说,这是一件很受罪的事情。
在适应了这股氛围后,科罗薇娜两人便直接走了进去。里面十分热闹,狭小的空间里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肆无忌惮的在这里抽烟,饮酒,到了兴致还会做些游戏来赌点小钱。不光如此,甚至还有衣着暴露的侍女来服务客人……以科罗薇娜在来之前的了解,这个“服务”是各种意义上的。昏暗的灯光可以隐藏很多东西,哪怕它散发着光芒,也终究不是太阳。
“在这里你可以找到很多东西——任何你所能想到的‘刺激’。”科罗薇娜说道。“经营这家店的老兔子菲利普斯在这里生活很多年了,为人处世很圆滑,认识的人也不少不过都不是什么大人物……啊,还是快点干完早点离开吧,呆在这里真是受罪。”
“好的,父亲。”
说着,二人穿过人群,来到了吧台边。
“欢迎,请问二位要些什么?”负责接待的兔族少年看到二人便问道。
“你好,我找你们老板有点生意上的事情要谈谈。”科罗薇娜摘下头上的帽子把它放到桌面上。“能告诉我他在哪儿吗?”
闻言,兔耳少年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
“抱歉,我并没有从我老板那里得知今天会有朋友拜访的消息。”虽然话语依旧温和,但是其笑脸下却多了几分别的东西。
“是吗?我想可能是老菲利普斯年纪大了忘了和你说了吧,毕竟这事真的挺重要的。”科罗薇娜看着面前的少年说道。“这可是关乎这个家族产业能不能接着在这里干下去的大事。”
“二位想做什么?”在吧台中的侍者少年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而几个壮汉也从四周走来面色不善地围起了科罗薇娜和汤姆。一些客人也注意到了这些情况,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
科罗薇娜好整以暇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然后对兔耳少年说道:“你确定要在这里动手吗,小先生?”
那年轻侍者脸色变了变,他有些拿捏不准面前这两个狼族人,毕竟那个男性的块头这些保镖可能还真压不住。思索了片刻,他最后说道:“跟我来,老实点。”
说着,在三位保镖的“照看”下,二人跟着侍者进到了一个小会客厅里。一位年老的兔族男子正坐在主位,见到二人进来后,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说道:“请坐。”
他就是这间地下酒馆的实际主人——菲利普斯。
科罗薇娜倒也不担心,领着汤姆一屁股就坐在沙发上,那三名保镖站在他们身后。
“有不速之客上门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还不怀好意。科罗薇娜·德尔恰提雅,我从我的一些朋友那里听过你的名字,一个运气不错的退伍士兵,和条子的有些微妙的……关系——不知你放着你中央大街的窝不待,跑到我这个兔子洞来做什么?”
“哈哈,老菲力。你的消息一向很灵通,你能猜出来的。”科罗薇娜手指张开,指尖对在一起,手肘撑在腿上看着菲利普斯。
“我想要打听一些消息。”她说道
“什么样的?”年老的兔子看着她。
“别犯傻了,奥赛尔家的手伸进了中央大街,他们的打手冲进我的店里强迫我给他们销赃。这不是什么小事情,我相信你一定知道其中的原因。”。
“……我明白了。”菲利普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慢条斯理地理了理他的胡须。“但是很抱歉,小姑娘,我只是一个无辜的老人,实在没什么有意思的消息能告诉你的,讲真,我对奥赛尔家的举动也是一头雾水——”
“我不这么觉得。”科罗薇娜干脆的打断了菲利普斯的话,一边相当自来熟的拿起身前茶几上的烈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可能不了解我,老菲利,我从来不会空手而归。”她抬眼对上菲利普斯冰冷的视线。四目相对,菲利普斯明白了面前这位黑发狼女的意图,而科罗薇娜也明白了菲利普斯明白了她的意图。
既然意图已经挑明了,那么便是交涉的时候了。二人都决定要说服对方。
菲利普斯抬眼看了看二人身后的打手。那三名打手顿时会意正准备动手,谁想科罗薇娜的动作比他们还快。
科罗薇娜果断的一把将杯中的酒液泼向身后那位掏出刀子的打手脸上,趁他视野受阻顺手抓住他的衣领,一个单手过肩摔将他惯在了地上,再照着他的鼻子狠揍了两拳。看着他满脸是血的昏过去后,站起来对着背对着她握刀朝汤姆刺去的打手一手刀下去打在了他的侧脖颈,顿时那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便如同抽去骨头那样软倒在地上。
而汤姆此时也将手里那个打手直接拎起来,像摔死一只小鸡那样狠狠的把他摔到墙上。至此,三名打手全部失去战斗力。
这时候,科罗薇娜余光瞟到了那位兔族少年正握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手枪准备射击,随手就把手中空了的方杯扔了出去,不偏不倚的砸中了少年手中的枪械,巨大的力道直接让他手中的转轮手枪脱力飞了出去。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只觉得一阵劲风吹过,自己的脖子被死死的扼住,而眼前则被一双漆黑的恐怖眸子所占据。
“够了!”这时,科罗薇娜听到了老兔子的呵斥声。
“看上去,我们的协商是可以继续下去了。”感受到菲利普斯语气中的色厉内荏,科罗薇娜扭过头笑着看着他。
“所以,你说谎了。”
在这一行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菲利普斯明显能听出来这短短几个字下藏伏的杀意。他身体不由得抖了一下,再次看上科罗薇娜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敬畏。
他忘了这帮人就是群满脑子只知道杀人的丘八,根本不认圈子里这套规矩!
“奥赛尔家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份私酒秘方,他们产出的私酒品质要比以往的任何外来货都要高,现在普瑞森的私酒贸易几乎快要被他们垄断,奥赛尔家的势力也赶超樊迪娜家了。”
“看吧,我就说您远没有您所说的那么无能。”说着科罗薇娜松开了掐着兔耳少年的手。
“那么,感谢您的招待,我们就先走了。”说完后,科罗薇娜相当有礼貌的鞠了一躬后,便和汤姆离开了。
菲利普斯看着他们暴露在自己眼前的后背,眼中闪过一丝不一样的情绪,但最终还是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欢迎下次光临!”
走出了面包店,科罗薇娜听着还不知道下边发生的事情的兔子小姐甜甜的告别声。科罗薇娜对汤姆说道:“感觉怎么样?”
“很顺利,父亲。”汤姆的声音有些闷。
“或许吧,但这种顺利可不会一直下去。”科罗薇娜若有所思道。“接下来我们的生活会很危险……抱歉汤姆,我失言了。”
闻言汤姆沉默了片刻,他眼中科罗薇娜的身影渐渐与当年那个拼死把他拽回弹坑的囚服少女重合。随后低头看着科罗薇娜说道:
“父亲,这件事并不重要。您不计前嫌地从战场上救下了我。无论您要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服从您,一如既往。”
闻言科罗薇娜一愣,直到不小心和一个少年撞了个满怀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女士。”那少年很有礼貌的道歉道。
“没事的。”科罗薇娜摆了摆手,然后笑着对汤姆说道:“谢谢,很高兴听到你这样说,但在此之前……”
说着,她一把抓住了刚刚那个少年的胳膊。
“这位小先生,能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