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普瑞森,樊迪娜家宅。
作为普瑞森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樊迪娜的家宅修的自然是端庄典雅,低调奢华。科罗薇娜和安德烈坐在对面的露天咖啡厅旁注视着樊迪娜家那刷着油亮黑漆的铁门,突然,科罗薇娜开口道:
“老实说,樊迪娜家的宅子修的可真是漂亮。”她说道。
“我记得樊迪娜家是最早在普瑞森定居的一批人之一,其最鼎盛的时候家中甚至有一位行省议员和两位市议员,不过那之后很快就衰落了下去,这座宅子也被卖了出去。因此在现在这位樊迪娜靠各种手段重新发家后,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这座宅子又弄了回来。不得不说,在看到这座宅子后,我开始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了。”
这么说着,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我们走吧,希望樊迪娜的老爷们愿意正眼看我这个无名小卒一眼。看好手里的箱子。”
“好的,父亲。”
很快,二人便穿过马路,来到大门前。门卫看见二人顿时喝道:
“站住,这里是私人领地,请说明你的姓名与来意。”
一边说着,手一边往怀里伸去。
“哇哦哇哦,别激动,朋友。”科罗薇娜连忙举起双手,露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我是科罗薇娜·德尔恰提亚,我想找樊迪娜先生谈一笔生意。”
樊迪娜家的门卫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一个门卫向宅邸跑去,剩下的门卫则是死死地盯着科罗薇娜二人。
过了一会儿,那个门卫带着几个人跑回来,在为首的门卫旁耳语了几句。随后那门卫便对科罗薇娜说道:
“卡森先生同意了你的请求,请跟我来,不要耍什么花招。”
说着,大门打开了,在经历了一番搜身后,科罗薇娜和安德烈在周围几个樊迪娜家打手的“护送”下走入了大宅。
与建筑外的漂亮风景一致,宅内的陈设也一样得富有格调,每一寸墙壁和地板似乎都在向来客强调这个家族曾经有多么的辉煌,足以看得出樊迪娜现任家主:卡森·樊迪娜对家族的荣光的维护是有多么尽力。不过科罗薇娜还是在一堆古董装饰里认出了几件假货,考虑到自己此次的目的,她决定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最终,科罗薇娜来到了办公室,见到了樊迪娜家的家主。
卡森·樊迪娜是一位年近六十的羊族人,头发已白了一大片,留着浓密的大胡子,多年的安定生活已经让他的身材显得有些富态,看不出往日历经拼搏的影子,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昭示着他那樊迪娜家主的身份。
“科罗薇娜·德尔恰提亚。”科罗薇娜向其脱帽致意。“很荣幸能见到您,卡森先生。”
“我知道你。”卡森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皮子瞟了她一眼。
“两年前,你们像一群丧家的野狗一样来到这里,那时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你们和其他到这儿的人一样是一群在家乡混不下去来这里找出路的失意人。
“但是很快,贫民居住区里的五六个帮派势力在一天内全军覆没,然后就是你们拿下了我们盯了很长时间,几乎是势在必得的中央大街149号——在前任市长的帮助下。那时候我们觉得,你们是从蛮荒地带而来的,一群胆大包天的亡命徒。
“而做完这一切后,你们却像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那样老实经营着餐馆,不设局,不放贷,不酿酒。我当然知道你们的手并不干净,但就我看来,你们永远不是先动手的那个。”
“然后,到了今天,你却过来拜访我在奥赛尔家的人‘拜访’你之后,并且说与我有‘生意’要做……我想,这最好值得我在这里与你对话所消耗的时间。”说着,他冷哼了一声。
“感谢您的仁慈,卡森先生。”对此科罗薇娜没有说什么,只是依旧保持着那副得体的微笑。
“不知您对这个有什么看法?”说着她从安德烈手里接过手提箱打开,里面正是一瓶奥赛尔家强卖给科罗薇娜的烈酒。
“奥赛尔家不知从哪儿搞到的好东西,秘密配方,秘密产地,秘密来源。”卡森嗤笑了一声。“但不得不承认,它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好的酒,比我们的要好。”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我想你此番造访的目的,应该不是把对手的产品光明正大的摆在我的眼前以此来羞辱我吧?”
“当然不是。”科罗薇娜摇了摇头。“正如您说的那样,奥赛尔家新到的酒品质优秀而来路不明,而他们的保密工作显然做的很好,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产品没有缺点。”
科罗薇娜加重了语气。
“这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它不合法。”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并且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科罗薇娜·德尔恰提亚。”卡森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难道还有什么合法的酒精饮品吗?”
“有的,卡森先生。”科罗薇娜看着卡森。“在《治安法案》颁布后,啤酒厂为了继续经营做出了一款完全不违反禁酒条例的饮品,他们管他叫‘淡啤酒’。当然,这也意味着它的酒精含量极低,给不了客户想要的刺激。可是卡森先生,谁规定这种刺激只能靠酒精来赋予呢?”
听到这话,卡森终于肯正视科罗薇娜了,坐姿也不由得端正了些许。
“不得不说,德尔恰提亚,你引起我的注意了。”他说道。“请继续。”
科罗薇娜知道该切入正题了。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壶,里面装的正是她勾兑的姜汁啤酒。
“我管这个叫‘姜汁啤酒’卡森先生。”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个酒壶放到卡森的面前。“它有酒精的风味,也能给予顾客想要的刺激,并且价格低廉,低到整个普瑞森任何人都可以想用它,最重要的是:它完全符合禁酒条例,它可以堂而皇之地摆在任何一家商店的橱窗里,摆在任何一家餐馆的吧台上……甚至您还可以光明正大的为此交税呢!”
说着,科罗薇娜看着正品尝着自己交给他的样品的卡森,等待着她的回复。
“……不得不说,你给我带来了一个很大的惊喜,我亲爱的科罗薇娜小姐。”卡森先生看向科罗薇娜的眼神中终于透露出一丝善意。
“那么,你想要多少呢?”
“全凭卡森先生您的吩咐。”科罗薇娜微微低下了头。
卡森看向科罗薇娜的眼中透露出一丝欣赏,不过很快便消散殆尽。
“那就给你三成吧。”他说道。“樊迪娜家不会亏待那些抱有善意的好人的。”
“感谢您的慷慨。”听到这个数字,科罗薇娜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身后的尾巴也微微晃动了几下。
“那,愿我们合作愉快。”卡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