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路易斯综合症。”科罗薇娜和寇森二人同时说出了这个名字。
“等等，圣路易……什么？”一旁的让娜见此摸不着头脑。
“圣路易斯综合症，由872年的圣路易斯围城而得名。”寇森凝重的说道。
“当时圣路易斯要塞是人类一方最深入瘟疫领地的据点，由于瘟疫眷族的围攻，要塞守军陷入了弹尽粮绝的境地，不得已之下，他们开始吃尸体。最终撑到了支援的赶来。
但是，战后幸存的士兵们无一例外地开始表现出对吞食人肉的极度渴望，甚至到了丧失理智，彻底变成一只疯狂的野兽的地步。学者们研究，是因为吃人的缘故，并且这种情况是无法被治疗的。正如教会说的：‘同类相食是最大的重罪，一但犯下便永不能悔改。’
也许……这就是大自然创造人类时赋予的诅咒吧。”
头一次知会这种密辛的让娜惊讶地睁大了眼。
“真……真的吗？”她语气颤抖地问道。
“当然——”
“都是假的。”
此时神色已恢复正常的科罗薇娜打断了寇森的话，寇森神情一噎，瞪了她一眼。
“中古世代食人的现象多了去了，如果真有什么‘吃人就疯’的情况那么人类早灭绝了。根据现代研究，只要不把脑袋吃了基本上没什么问题，而就算吃了人发生癫狂现象也与圣路易斯综合症的发病症状相差甚远——后者并没有到达‘丧失理智’的地步，他们的思考逻辑是很清晰的，这也意味着他们极其难缠，对社会危害性也极大。”
“圣路易斯综合症是大瘟疫的产物之一，士兵患病的源头与其说是‘食人’，倒不如说是‘食用了被大瘟疫污染的动物尸体’。加上围城战以来的种种遭遇已经让士兵们的精神处在崩溃边缘，让大瘟疫有足够的力量侵染他们的思想，食人这种突破道德底线的思维不过是让他们堕落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由于这种行为对士兵们造成的冲击过于深刻，使得他们潜意识地将堕落的缘由锚定在了吃人上边，这才有了‘圣路易斯综合症’的种种症状。”
说道这里，科罗薇娜深深地叹了口气。
“当然，这也成了诉说大瘟疫危险性的重要实例：它所感染的不止止是你的肉体，还有你的灵魂。肉体上的腐烂可以治愈，而灵魂上的污染……呵，哪怕死亡也不可能将其分离。”
言毕，她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左臂。
“看来你对这个了解很深啊。”寇森察觉出科罗薇娜的异样，冷哼了一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寇森，把你的想法收回去吧。”科罗薇娜毫不留情地反呛回去。
“我所属的部队当时并不在圣路易斯，你清楚这一点。”
寇森没说什么，只是推开了案发现场的大门。
“至少我们明确了一点，这起案件确实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介入。我们需要上报了，这不是我们几个小分局能解决的事情。”
寇森的语气听起来居然有一丝莫名的轻松。
“幸好，要是真是那些怪物，我们可要付出好一番代价。”
科罗薇娜摇了摇头，一同走了进去。
“付出代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回报。”她说道。“我不认为一个有智识的疯子比一帮无脑的野兽更容易对付。”
这时，她也看到了案发现场那惨不忍睹的景象：科波菲勒的尸体几乎被撕了个粉碎，他的那两个儿子的尸体也被砍得七零八落，面目全非，到处都有啃食的痕迹。浓烈的生血气息冲的她头脑发晕，但她还是稳住了神智。寇森蹲下身仔细检查着每一处细节，眉头紧锁。“这些伤口不像是普通刀具造成的。”他低声说道。
“对，是长刀。”科罗薇娜强忍着不适蹲下来打量着。“还是一把好刀，看看这断面，太整齐了，连骨头都被砍断了。”
“起码还有收获。”寇森站起来说道：“科罗薇娜，你可以走了，剩下的是警署的活。”
说道这里，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道。
“不过，在私人方面，我还是希望你能动用一下自己手里的能量来帮我们一把，这对你我都有好处。”
科罗薇娜当然明白寇森的言外之意，这个罪犯过于猖獗的活动，对她那已经初见起色的小家族并不是什么好事儿，放任不管的话她肯定会比警署先遭殃。
不过……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谁得到的好处更大呢？
“让我的孩子们先给你们挡枪吗？”科罗薇娜挑明了话来，寇森眉头皱了皱，没有反驳。
“不过你说的对，至少，我们也需要一个太平的普瑞森。”说着，科罗薇娜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让娜，你把德尔恰提亚女士送回去。”寇森在一旁吩咐道。
“好的长官。”
小狮子连忙敬了个礼，然后跟随着科罗薇娜上了马车。见此，科罗薇娜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了寇森的方向。
什么都没有，寇森已经走进屋子里去了。
呵，好一个老狐狸。科罗薇娜撇了撇嘴。
一路上，车厢内一片沉默，最终，还是让娜忍不住打破了这份寂静。
“那个……德尔恰提亚女士。”
“怎么了？”科罗薇娜抬头看向了让娜小姐，此时的她正局促的坐着，一只手还不停地搓着自己尾巴尖上的那撮毛，很显然她十分紧张。
“我……听您和寇森警长说的那些，瘟疫眷族，侵染灵魂什么的，我不是很明白，您能跟我仔细讲讲吗？”
闻言，科罗薇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她露出了释然的神情。
“看样子你家里人并不希望你知道太多事情。”黑发的狼女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但语气中却并未见什么负面情绪。
闻言让娜一怔，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科罗薇娜话语中的言外之意，随即她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
“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让娜小姐，对于普通人来说，一切与‘我们的世界’相关的东西，离它们越远越好才是正道。”科罗薇娜看出了让娜脸上的失落，半是宽慰半是认真的说道。
“我见过的那些主动拥抱神秘的普通人，他们最后死的一个比一个惨。”
随后，她稍微坐直了身子，神情认真了起来。
“如果是平时，我不会与你说这些，既然你家中不愿意让你知道太多，那么我也无意去惹兰克家不快。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就像当年的我一样，倒霉的一头撞进这边来，如果这时候不跟你讲明一些事情，那么我的所作所为就无异于谋杀了，寇森叫你送我一程大概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她说道。
“那么……从哪儿开始说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