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都怪我笨手笨脚的。”莎洛率先道歉，见薇月一脸阴霾，她还以为是自己给对方添了麻烦，便一个劲地道歉。
“可以了，我并没有生你的气。”
“哦哦，太好了，但是你刚才的表情好吓人啊，被吓到了。”
“有吗，我刚才大概是什么表情？”薇月也好奇起来。
“大概是嫉妒？”
“没有，绝对是你想多了，我怎么会嫉妒那种莫须有的东西呢。”
“可嫉妒不就是——哦…大概是我看错了。”莎洛连忙改口，事情过去了，那就让她过去吧。
两人朝着会馆里面走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大的展厅，里面摆着许多雕塑艺术品，有讲师在台上滔滔不绝，介绍起有关这些物品的历史。
薇月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再往里面走，是一些平民打扮的血族在互相唠嗑日常。
“我问你们一件事，你们还记得当初那些人宣传的是，在俱乐部能偶遇公主殿下吗，可是我都在这里待几天了，都没见到人，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阿紫，平常也没见你这么机灵啊，说不定只是公主殿下比较忙啦，再说这就是俱乐部性质，我觉得遇到公主殿下的概率微乎其微。”女孩打开手中的镜子。
“噫，可是我看那个人就很像公主殿下啊。”
“有吗，我也瞧瞧。”
……
类似的声音越来越多起来，多到薇月也能听到有人在议论她，结合着之前的黑卡，薇月大概清楚了伦纳特是想干什么了。
后援会当初是靠画饼和虚假宣传引人加入，后来加入的人多了就产生了盲从效应。
这就跟人族卖房时的宣传手段一个道理，雇佣一群演员，上演一出买房热潮的大戏，只要营造出一种大家都在争相恐后买房子的假象。
渐渐地，新来的就会被这股浪潮思想影响，大家都是这么想的，自己有其他想法，那错的一定是自己，不然难不成其他人都是傻子吗？
这便是盲从效应的一种，至于薇月推测伦纳特的想法是靠她来巩固后援会的正当性。
就算她不说话，也会有人把她‘误认’为公主，那伦纳特的目的就达到了。
讽刺的是他竟没认出自己是真正的公主。
这倒也不奇怪，距离上次在竞技场露面还没过去多久，民间对她的传闻大多也是只言片语，更多是目击证人的描述。
皇宫里面的画像应该也不会那么早的传到民间。
当然也不排除有王族的内应，这么明目张胆地搞这种聚钱行为，没点大人物打伞，她薇月是不信的。
所以，当下最稳妥的办法还是搜集证据。
薇月牢记她的目的是要帮穷人搞回辛苦钱，至于背后的利益巴结她也不是多关心，真不行，就等证据收集齐了交给薇薇安，让她处理去。
“莎洛，我问你一件事，当初你是怎么想到加入公主应援会的，这个答案对我很重要，你要对着神明起誓，你接下来说的都是真话。”
“这……其实我一开始就是听说了公主殿下在竞技场的精湛表演，后来渐渐从身边闺蜜那里了解到更多有关公主殿下的八卦，看她们都在谈论这事，我也慢慢迷恋上了。”
“所以你其实一开始并不了解公主殿下，只是看大家都在参与这个话题，你想融入集体，所以就把自己也骗进去了，你一开始对公主殿下并不感冒对吧？”
“我……也不算啦，其实后来我发现自己对公主殿下还是蛮喜欢的啦，当时我跟着他们收集了好多有关公主殿下的八卦，到后来我甚至主动去收集一些小道消息。
我觉得公主殿下对我来说更像一位神明，她不认识我，我却尝试了解她的方方面面，可能公主殿下一辈子都不会认识我。
但是我有一个人可以相信，并为此积极面对生活，这就可以了。”莎洛笑了笑，那道笑容没有掺杂任何的杂质。
薇月微微一怔，她感觉身周的女孩在发光，原来血族也有这样向往美好的女孩子啊。
过去的记忆和现在画面相互碰撞，薇月内心出现稍稍的动摇
“莎洛，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过一会儿我就回来。”
“欸，好吧，那桂月小姐你小心点。”
“嗯嗯，我会的。”考虑到待会要做的事有风险，薇月支开莎洛，只身一人往会厅里面走去，没走几步，一个神父模样的人便拦住了她。
薇月微微一笑，鱼儿上钩了。
“姑娘，我看你是新来的，有兴趣来听我的讲座吗，这些是我们好不容易收集到的有关公主殿下的绝密情报。”
“我…我真的可以吗？”薇月受宠若惊地低下脑袋，支支吾吾地说道。
“当然可以，我对公主殿下可是非常了解的，没有人比我更懂公主殿下，这方面我是专家。”
“原来如此，你真的很懂公主殿下吗，如果是假的怎么办？”薇月眨巴着眼睛，心里想的则是，您要不先睁眼看看我是谁。
薇月自然不会这么早就戳破神父的谎言，说不定能从他这里收集一些证据呢。
“当然，我以自己的人格担保。”
呵呵，那你的人格还真挺不值钱的。
薇月皮笑肉不笑，表面上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里的工作人员还不如群众呢，群众还能零零星星认出她，可工作人员几乎都认不出她，也就说明她们的心思压根没在应援会上，他们想的不过是怎么忽悠底层人乖乖掏钱。
至于公主殿下是谁根本不重要，他们也没想过了解，只知道是能给他们带来收入的名头。
甚至那些人还自作聪明，觉得底层人是饭桶，绝对没有他们聪明，但就在刚刚薇月已经制定出了一套计划。
既然你伦纳特想利用舆论坐实应援会的正当性，那她为何不能反向利用一下呢？
她要点燃一团星星之火，让那些愚昧的坏人认知到群众力量的可怕，但在执行这个计划之前，她还需要一些准备。
“我知道了。”薇月点点头，笑着追随神父来到了观众席。
“我可以分享一下我的入会感悟吗？”
“当然可以。”神父见新来的学员如此上道，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台下的观众在看到薇月上台时，神情一滞，那人有点像公主殿下啊。
“大家好，我是桂月，能参加这场学术讨论我很开心，但是……”薇月话语一顿。
“我很希望大家能回想一下，你是为了什么理由来加入后援会的，真的是发自内心要应援公主殿下吗，我相信公主殿下还是喜欢真诚的人。”
薇月的发言宛如一枚醒酒剂，台下原本木楞的观众纷纷思考起他们加入后援会的目的。
台上的神父一开始还在点头认可，对方说的一点都没毛病啊。
可慢慢的台下的骚动声越来越大，他的额头沁出一层汗水，后知后觉的想到薇月的发言其实很危险，像是在煽风点火，她这么一说，自己还怎么忽悠人给他捐钱？
可他又无法指责对方，因为对方说的都是大实话，根本挑不出毛病。
真诚不就是神明喜欢的品质吗？
难道他要公开违背教义吗？
本来看那小姑娘傻乎乎的，想靠她继续洗脑台下的观众，结果薇月直接用一句大实话把观众问的，纷纷开始思考人生。
只要有一个人清醒过来，那这场闹剧便会从内部瓦解，大部分人只是追随着吃瓜本能加入了这场狂欢。
可能他们一开始并不想加入，但又会像莎洛那样，被身后人一激，脸皮薄的就稀里糊涂把钱掏了。
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后悔已经晚了，只能不断麻痹自己，可能她就是真的仰慕公主殿下吧。
薇月想做的就是引导他们去思考，单纯劝一个人不要做什么，只会引起逆反情绪，而这样引导别人思考，会给一种，自己恍然大悟的感觉。
薇月想要的目的就是如此，让群众自己想明白，而一旦他们想明白了，那发觉被骗后，愤怒的矛头会指向谁，还用多说吗？
……
二楼栏杆处，伦纳特看着这一幕，脸色猛地一变。
“坏了，要出事了！”
可品着薇月的话语，他又挑不出一点毛病，这才是他最生气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