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杰丽雅说，《怪盗雷德》的作者是一位女士，名字叫马蒂·菲利普，不过杰丽雅去宴会厅求得签名时，碰巧见到拉斐尔与一位青年打起来了。而拉斐尔招惹的对象正是德鲁吉亚家长子，巴尔达·德鲁吉亚。我对这个名字很有印象，回想起来手掌还在隐隐作痛——把他扇飞可不容易。
我的临时休息室就在宴会厅隔壁，父亲和一位宾客进去会场之前先在我这儿待一下。从声音上判断，父亲正焦头烂额地与一位喜欢哈哈大笑的老人讨论，他们要解决两位年轻人给其他贵族带来的麻烦。实际上，父亲最近才知道我那天打的是德鲁吉亚家的少爷。
因为巴尔达·德鲁吉亚有过骚扰淑女的前科，所以加布瑞拉·德鲁吉亚女士并不计较我那一巴掌，反而称赞我的所作所为，她似乎早就想让这小子被淑女狠狠教训一顿。
但此刻拉斐尔作为纳贝鲁奇家的佣人，对德鲁吉亚家族的长子大打出手，这无异于踩在加布瑞拉女士的头上。哪怕不是从贵族的立场来看，拉斐尔似乎也是有错在先，毕竟是他先出拳把巴尔达打成了猪头。
我想象着画面，不禁噗呼一声，却引来父亲无奈的抱怨：“我亲爱的米莉安娜，莫非是想出好点子？虽然迈尔斯先进去了，但他可不一定劝得动两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很抱歉，父亲大人。”
虽然我不清楚父亲不能当面阻止他们的缘由，但是作为他的女儿，我相信父亲的为人，他不是舍不得那些名望，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名望才能做成。贵族之间的礼节与规矩总是繁琐且多余的，我尊敬的父亲总是会被那些东西给难倒。
“那为什么会打起来呢？他们之间甚至从未见过面。”我不解地他们提问，同时忍住咬指甲的冲动。
老人半开玩笑地说：“两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打起架来通常是因为一个女人。就像你父亲当年一样，为了罗莎莉……”
我听见父亲着急的声音：“慢着，托尼先生，也许我女儿并不想了解这些。”
“哈，那就下次。米莉安娜，你父亲以前的故事可得好好听个够。”老人像个淘气的孩子，可我还是没了解他的身份，只知道他名字叫托尼·胡德。
“我愿意洗耳恭听。”
“米莉安娜小姐。”杰丽雅凑近我的耳边，轻声说：“他们是因您而打起来的。”
“这事儿因我而起——为什么？”
我困惑地偏下脑袋，用手将发丝顺到耳后以表示认真聆听，内心除了好奇还有些惊讶——啥事都嫌麻烦的他竟为了我与别人争执。
“巴尔达那家伙羞辱了您！他污蔑您的贞洁，诽谤您的名声，那家伙的眼里充满了不属于绅士的欲望！明明米莉安娜小姐既不挑食也不爱哭闹。”
也许是巴尔达骂的词有些难听，杰丽雅这孩子还听不太懂。
此时宴会厅传来激昂奇妙的琴声，父亲开始坐不住：“我得过走了！再这么下去他们会把这场献给女王的宴会搅个天翻地乱!”
“父亲大人。”我轻声叫住父亲，微润了下嘴唇，继续开口：“让我去吧。”
“......”
父亲没有立马问我理由，可能是在权衡我脸上自信的笑容。
“米莉安娜，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我想...知道的。”
几下脚步声，我觉着父亲应该走到了旁边。
“我本来是想让米莉安娜享受这场宴会，而不是去收拾这个烂摊子。无论是在侯爵还是父亲的立场上，我都不该让你去解决，我们都不知道那些贵族会怎么看待你。原谅我，米莉安娜，尽管如此你还要去吗？”
他那粗壮的手开始轻柔地抚摸我的脑袋，其实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那是我的选择，父亲大人。而且拉斐尔身上的秘密不适合引人注目，不是吗？”
如果这件事情是因为我引起的，那我更应该亲自去帮助为我维护名声的拉斐尔。尽管拉斐尔不擅长打开心扉与人交流，但我认为他并不是一个性情顽劣的人。
◇◇◇◇◇◇
男孩注意到那盲眼女孩正努力维持常人走路的模样，顿时松开左手，无视旁边还在说着脏话的猪头。
周边不时传来一些讥讽，米莉安娜小心翼翼走的每一步在他们眼里如同滑稽笑剧——部分贵族根本不把纳贝鲁奇家的次女放在眼里。不过，被精彩的小提琴较量打动的人也有很多，他们想上去帮忙却被盲眼女孩一一拒绝了。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米莉安娜这一声充满坚定，让其他绅士淑女不好出手相助，随后补充了一句：“谢谢你们的好意。”
三四张桌上的食物被搞得遍地都是。拉斐尔现在是不知所措的孩子，只能等到米莉安娜走到他面前。
女孩无法感知男孩的距离，即将用那稚嫩的脸蛋碰到他胸膛的时候，男孩回过神迅速出声：“如果你不想碰到我身上的油渍，你最好往后退两步，米莉安娜小姐。”
“你在这儿。”
女孩看起来很开心。
“但我不会介意你身上的油渍，拉斐尔。你受伤了？说话的声音跟平时有点不一样。”
“只是鼻子被那混球蹭了一下，这种小儿科的干架对我来说根本没什么。”
男孩捏了会儿鼻子，才吸几口气。
“小儿科。拉斐尔承认自己是小孩子了？”
“看来你为了教训我可以不顾一切。你忘了一点——我一直都是小孩子。”
“小孩子。那是当然。”
女孩稍微转了半个身子，试探地问：“巴尔达·德鲁吉亚先生？您在这附近吗？”
巴尔达听到米莉安娜叫了他的名字，马上又来了火气，继续开始刚才谩骂，由于嘴唇和脸部被拉斐尔打肿，发音不是特别清楚，连耳朵敏锐的米莉安娜都听不清。
“不好意思，您有说什么吗？”
“这猪头在我左手边，米莉安娜。你应该向右转一点点。”男孩给她一个提示。
“巴尔达先生，虽然不知道您此时的诉求是什么，但能否听我几句呢？”
女孩礼貌地点头，双手自然下垂，轻轻地把裙子展开到身体两侧，右脚放在左脚后且倚靠在脚掌上，同时膝盖向外弯曲，即便这女孩拥有畸形的右脚，也可以完成这标准的屈膝礼。
巴尔达第一次见到米莉安娜那畸形的右脚，看完她的屈膝礼后，他一呆一愣地合上那宛如香肠的肿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