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石上的白裙女子不复往日的孤高冷傲，显得单薄而脆弱。
“你我本就是同一个人，也痴迷着同一个男子，何必与我作对呢。”
见她不做声，另一个意识放缓了语气，苦口婆心劝道：“找个机会把他和徒儿统统带走，到天涯海角找片世外桃源住着，我等也不多争，分得他一半心意，三个人快快活活的。玉衡仙宗，不回又怎样？有你我在，世上谁能伤害他们。”
“我试探过他的意思，他不会愿意和我走。”千秋雪淡淡说，“何况他也绝不希望九洲因我撒手离开而变得更乱。”
“不愿意？”另一个意识笑了一声，“把他关起来，说不服就睡服，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大不了自缚修为任他发泄怨气。你我是人间绝色，男人么，都是吃这一套的。”
“你既然知道我的记忆，就该知道他不是那种人。”
“那就眼睁睁看着他被我们那乖徒儿拐走么？”另一个意识冷笑。
“这是我欠他们的债。”
千秋雪无动于衷，“一切都不过是赎罪而已。”
“你若得不到他，赎再多罪又有什么意义？”
“至少我不会越欠越多。”
“那为何不先欠多些，来日再一并还清呢？”
溪间安静了片刻。
“只怕……那时已经还不清了。”
千秋雪绯红眼瞳中满是疲惫，她低头望向小溪，几条小鱼绕着白玉般的纤足游动，啄得她痒痒的。
许是冰凉的溪水和足趾间的游鱼暂时缓解了心中的悲伤，她不愿再多和杂念辩解，运起心经，强行压下了心底另一道声音。
……
一番撒娇打滚都对教主无效后，黎雨洛最终还是乖乖躺在了床上。
教主没有骗她，她的身子确实非常虚弱，明明刚醒来没多久，吃饱肚子以后，眼皮子很快又耷拉了下来。
宽叶帘和门都被拉上了，屋子里黑咕隆咚一片，她只能依稀看清言墨白模糊的影子。
“教主……”
少女畏畏缩缩地望着床边坐着的人影。
“怎么了？”
对方摸了摸她的脑袋，“快睡吧。”
黎雨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顺从地拉起被子。
失去灵视之后，她就像是失去了一种感官，周围的事物不再清晰可见，一旦把眼睛闭上，整个世界瞬间就会陷入黑暗，无论有多么可怕的东西接近，她都无法察觉。
少女就像回到了小时候怕黑的时候，面对孤寂的黑暗，心中不由打起鼓来。
教主还在床边吗……不会偷偷溜走了吧……
她的眼眸悄悄睁开，黑漆漆一片，只有一道身影格外清晰。
还在那里。
少女稍稍松了口气，缓慢地闭上眼睛。
黑暗笼罩了她，没过多久，那些害怕和恐惧再度涌上来。
黎雨洛忍不住又睁开眼，在黑暗里寻找教主的身影，很快就找到那个轮廓。
其实她很想哀求对方陪自己一起睡，但那样又显得自己太胆小，完全没脸面说出口。
窸窣……
少女偷偷摸摸从被窝里伸出手，攥住他的衣角，在指尖绕了两圈。
轻轻薄薄的布料被她紧紧抓在手中，仿佛那是一切希望和美好的支点，只要不松开，就能驱散所有的担忧和恐惧，一定能做个好梦。
她蜷缩起身子，终于安心入眠。
……
这觉睡到了傍晚。
“呼……哇！”
黎雨洛睁着惺忪睡眼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她顶着凌乱的长发，揉了揉眼睛。
似是想起什么，少女望向床边。
“教主……”她在黑暗里摸索着，轻声呼喊，“教主？”
床边空无一人，呼唤声也无人应答，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人。
教主……不在屋子里？
少女顿时慌了起来，顾不上去找鞋袜，光溜着小脚跳下床，跑向记忆里门的方位，途中还差点被地板的突起绊倒。
“教主！”
她猛地推开门，清冷的月光照进来，伴随着瀑布入潭的清脆声响。
白练横空般的飞瀑下，一道白发人影盘膝坐在小潭边，闭目打坐修行。
月光洒落在白发上，泛着雪一般的光。
“教主太坏了……竟然偷偷跑掉……”
黎雨洛小声嘟哝。
只不过她心里也知道，教主不可能把时间全花在陪伴自己身上。前途莫测，未来的路上有诸般险阻，为了能够顺利度过，他必须不断修行。
少女想跑过去，又怕打扰到教主打坐，只好缩在门边上，只探出上半边脸和两只大眼睛。
要是能恢复些修为就好了……这个念头不由自主地从她心里浮现出来。
有了修为，就可以和教主双修……
就能帮到他了。
想到那些事情，少女不禁起了些奇怪的心思，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膝间一软，跪坐在地板上。
裙下的白嫩细腿夹紧，又慢慢分开。
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亲热过了呢。
少女浅紫眼眸中满是落寞，可脸蛋却是愈发嫣红，白皙的肌肤下透着欲滴的粉色。
只是……稍微为自己排忧解难一下……应该没问题吧？教主也没有说不可以这样做。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小手却已经伸向裙布开始实施心中的想法。
黎雨洛痴痴地望着瀑布下的白发身影，脑海中满是昔日和教主在洞府中的画面。
回想起了那些天的滋味，她一阵失神。
“教主……”少女轻声的呢喃不知何时带上了一丝丝娇颤，紫宝石般的星眸泛着盈盈水光，始终倒映着月下的白发人影，皓齿死死抵在下唇上，好似一旦松开，那些被她竭力忍耐住的、让人魂酥骨软的声音就会尽数倾泻而出。
小雨未尽，又有一场大雨降临。
“呜呜呜呜……”少女猛地睁大眼睛，为了不惊扰到教主只能拼命用另一只纤手捂住，断断续续的哀鸣和晶莹口水从指缝间溢出来。
甜美的泣声不断积压在嗓子里，眼泪不要钱一样从眼角滑落，她颤抖着蜷缩在木门旁，仿佛暴风雨中被锚栓在港口的小船，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浪潮中，只能任由大浪不停冲刷在身上。
在这场纯粹因自己引发的风暴里，少女眼前忽然一黑。
她竟然丢人地直接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