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雪怎会舍得把这枚药送出来？
她不想成仙了么……还是说不敢渡成仙劫，打算停留在炼神圆满？
言墨白抚摸着骨瓷。
成仙路上，每一丝希望都无比珍贵。
这枚丹药的存在泄露出去，整个九洲都将为之震动，正道宗门甚至可能暂停对魔教的征伐，转头为这枚丹药大战一场。
之前九转玄黄还真丹在千秋雪手中，被她炼神圆满的修为遮掩了天机，现在落在他手里，却是没办法阻止别人推算玄黄之气下落……
如果有炼神推算过来，恐怕在劫难逃。
不能拖延了，必须尽快让雨洛服下。
他走到床边，捏了捏熟睡少女的脸蛋，“雨洛，该起床了。”
“呜～”睡梦中的女孩吃痛地哀鸣一声，眉头蹙紧，却没有醒来。
看来是昨夜累坏了。
言墨白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脸，这次用上了些力道。
“好痛……”少女脸蛋难受地皱起，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脑袋，光洁的小脚丫从被子里踢出，试图反击这个趁自己睡觉偷袭的恶徒。
区区凝脉修为的一脚，言墨白轻松将其拿下。少女玲珑玉足小巧得一手堪握，捏在手中，只觉幼嫩香滑得像是豆腐。
他对着她白里透红的娇嫩足心吹了口气，顿时让玉贝般足趾蜷缩起来。
这下终于把床上的人儿弄醒了，被褥窸窸窣窣地动着，压在下边的青丝往上迅速收回，少女披散着发丝坐起身，用被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睁开惺忪睡眼，茫茫地望向床边的人。
她的嗓音带着初醒时的沙哑，轻轻地叫着：“教主？”
女孩的目光落在自己被对方握住把玩的嫩足上，愣了愣，而后又不可思议地转向言墨白的脸：“原来教主也会喜欢这里……”
言墨白知道她误会了什么，但他没打算解释，而是在女孩娇嫩脚心挠了挠。
“停下……不要挠……”
少女痒得哭笑不停，试图缩回去，却又被对方紧紧抓着，只好用浅紫色大眼睛又鄙视又羞怯地瞪着言墨白，表达无声的抗议。
见她完全清醒过来，言墨白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说道：“快起来吧，有要紧事要做。”
那如玉小脚刚被他松开，就立即缩了回去。
“教主这个色呸！”黎雨洛哼了一声，放下身上的被子，将长发甩到背后，就这样当着言墨白的面开始穿衣服，白皙美好的身姿毫无掩饰。
反正都被看过无数遍，也不差这回了……
待到穿戴齐整，她走到桌边，才注意到桌上多出的几个物件。
“这些是什么？”
“都是你师尊留给你的东西。”
说完，言墨白发觉自己失言，又补了一句，“她托暗侍小姐送过来的。”
“师尊送的啊。”少女撇撇嘴，秀目打量着桌上的物件。
她的视线最先聚焦在两张面具上。
像是两张戏剧脸谱，但并未涂抹颜色，惨白一片，配合面具上的弧度，看起来很是诡异。
“诶，暗月面具……”
言墨白望过来：“你认识它们？”
“嗯，这是暗侍中的精锐才能用的东西，只要戴上就能变化容貌气息，不怕被炼神以下的修士看穿伪装。”
黎雨洛小声说着，又拿起边上锦囊。
她先前见过类似的东西，可谓纳须弥于芥子，看起来只是个小袋子，却能把更庞大的事物装进去。
锦囊里约莫十几方的空间，堆满了上好的灵石玉髓、日常需用的净尘丹，还有许多罕见的香料食材。
“这是……”她呆呆地翻着那些食材，“这也是师尊送给我的吗？”
师尊知道她学会了做饭？
少女深深地困惑了一会，不过也只困惑了那一会，很快将其抛诸脑后。
她才懒得管师尊是怎么想的。
浅紫眼眸望向最后的丹瓶，小手抚上瓶身，“好厉害的灵韵……”她惊叹地拨弄着瓶身上的玄气小龙，“这是什么？小小的，好可爱啊。”
小龙顺着她纤细手指游动了一会，又嫌弃地飞回了骨瓷瓶上。
“哼……竟敢嫌弃本小姐。”黎雨洛不停用手指报复般戳着小龙，小龙只能狼狈得在她指下逃窜。
“别玩了。”
言墨白按住她的手，玄色小龙像是得救般飞到骨瓷后面，缩在阴影里不出来了。
“它是九转玄黄还真丹的灵韵，你把它惹恼了，当心它生气不给你吃。”
“九转玄黄还真丹？”少女呆了呆，她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丹药。
不过，光听名字就能知道，它绝非寻常之物。
“此丹由天地初诞时的玄黄气所炼，能重辟元海，为人再造道途。即便你碎了元胎，也有第二次结丹、化胎的机会，且灵脉先一步化作仙脉，天赋更胜以往。”
言墨白把骨瓷放在黎雨洛手心，“此物珍贵，你尽快把它服下，免得被人推衍天机找上门来。”
“再造……道途？”
少女轻声重复，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她愣愣地看着手里的丹瓶，紧接着呼吸突然一滞，“我，我还可以再次结丹？”她抬起脑袋磕磕绊绊地问，眼眸中尽是不敢相信，“我……还可以重新修炼到元胎？”
“嗯。”
听到肯定的答复，少女手足无措地捧着丹瓶，莫大的幸福感让她头脑发昏。
是真的……不是梦。
她反复摩挲着手里的丹瓶，用指肚感受着骨瓷的光滑冰冷。
虽然已经做好了陪着教主平平凡凡度过一生的打算，就算失去修为，她也能够接受。
但身为曾经扬名过天定洲的天才少女，一夜之间修为尽失、道途无望，黎雨洛虽然嘴上从未说过，可心里又怎么会不难过呢。
她多么希望能和教主并肩作战，为他斩碎前路上的所有荆棘险阻。
但碎了元胎的她，已经失去那个资格了。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幻想着、渴望着能够再次修行，至少……至少不要成为他的累赘，能够帮上他的忙。
现在希望蓦然降临在她身上，散去的光辉重新在面前拼组出一条光道，只要吃掉瓶子里的丹药，就能走上这条光明坦途，再度踏上修仙之路。
她的动作小心翼翼得如捧珍宝，连那条玄气小龙都不敢再去触碰，纤手拨开玉塞，玄黄之气的道韵顿时弥漫出来。
“果然是仙丹啊……”
正要把它从瓶子里倒出来的时候，少女脑海里忽然又闪过一个念头。
“教主。”她的浅紫眼眸犹疑地望向言墨白，“如果你吃下九转玄黄还真丹，能重续经脉吗？”
言墨白愣了片刻，刚要回答，却发现少女死死盯住了他的眼睛。
他暗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瞒不过她了：“连仙脉都能修筑，当然可以重续经脉。”
少女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住了，她低头看向丹瓶，好久才说：“还是教主吃吧。”
她把丹瓶放回桌上。
“我已经有了自己的路，无需再续道途。”言墨白揉了揉少女的脑袋，“何况这丹药本就是你师尊给你的，我怎么可以夺去你的东西？”
千秋雪早已洞悉他身上的状况，对于他们这等层次的人来说，一条全新的修炼之道意味着什么无需多言。她应该也知道，以自己的心性，未必会放下炼体之道，重走炼气之途。
不过……她既然没有把丹药直接交给黎雨洛，想必也是让自己来选择，第一个选择是炼体短暂的一生，和能陪伴自己走完一生的少女，另一个选择则是炼气漫长的寿元，与注定只能陪他走完前半生的女孩。
而他的选择早在剑光飘飞的夜晚就已落定，即便没有踏上炼体之路，他也绝不会有丝毫动摇。
“教主的炼体之法不增加寿元，只有重回炼气才能……”少女不断摇头，坚决地推开丹瓶，“不要，我不吃。”
“言某之寿元有无数丹药灵草能延续，而你的大道之伤，世上只有这枚丹药能解。”
少女还是摇头，倔强地不肯接丹瓶。
“雨洛……你怎样才肯把它吃掉？”
看着面前无奈的少年，和他那满头沧桑的白发，黎雨洛不知不觉红了眼眶，她一点点往后退去，直到坐倒在床前，退无可退的她赌气般大声喊着：“我不吃……我不想哪天眼睁睁看到教主寿元一点点耗尽，我不想看到！”
望着蜷在床边的少女，言墨白终于沉默下来，他默不作声地打开瓶口，从丹瓶里倒出了里面的东西，玄黄气息交缠的滚圆丹丸静静躺在掌心上。
真傻……
他凝视丹丸许久，忽然将它放在了自己口中。
黎雨洛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她看着丹药消失在教主口中，知道那条光明璀璨的路此时彻底散去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然而她心里没有丝毫失落，反而充斥着欣慰与高兴，紫宝石般剔透的眼眸里辉映着幸福的光辉，低下头小小声地呢喃着：“教主以后……要好好保护我哦……等我老了，也一定不要抛弃我……”
可就在黎雨洛放松警惕的时候，肩膀忽然被人揽住了，毫无防备的她被对方轻易抱入怀里。
少女粉润的唇被重重烙上一吻，冰凉的丹药顺势渡入她的口中。
“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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