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羽君终于能看懂自己梦寐以求的药方了。
方故渊一字一句地教着，她便一字一句地听，也终于对于几斤几两几钱有了概念。
而且或许是因为在看的东西都是她自己感兴趣的，其中内容和字句几乎可以过目不忘。
方故渊讲着讲着，忽然看到两副位置相邻的药方，玩味好奇的神色渐渐漫上眉梢。
“咦，这两副方子……”
“这两副方子怎么了？”
一直没听到毒药的消息，池羽君心里还是挺急的，急迫之色溢于言表。
方故渊偏头看了她一眼。
“你是想找什么东西吗？从来没见你这么上心过什么。”
“我、我当然是想好好报答师父的恩情啦，我能尝出味道都多亏了师父，我是急着给师父找补药呢……”
——嘻嘻，补药，能把你补死的那种补药。
“这第一副方子倒确实是补药……”方故渊哭笑不得地道，“壮阳补气用的……”
池羽君立刻恰到好处地露出逢迎奉承的笑容。“我明白了，等我学会了就马上给师父补上。师父快告诉我要怎么做吧。”
“这倒是用不上……”方故渊先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笑了。“我连双修道侣都没有，要来何用？我只是觉得这两副药方很有意思。”
“这第一副药方里有很多虫子，虽然我不清楚他们的药性，但如果这药方有用，那大概是偏向滋补的功效。”
“第二副药方的所需药材和第一副相差无几，只改动了一味药材，还有些药材的分量不一样，但却造成了完全不同的药效。”
“所以，第二副是什么药效呢？”
“......毒性猛烈的剧毒。”方故渊试探着看向自己这个逆徒，观察她的反应。
迟雪舞不动声色地看了回去。“师父想要我给师父做这两副药方里的哪一种呢？”
“两种都不用，我就是感慨一下而已。”
——懂了，两种都需要，先把方故渊当成炉鼎狠狠地压榨采补，日后再给他下毒，欣赏他在痛苦扭曲的表情中死去。
一举多得。
既恶心到了方故渊，又提升了自己的实力，最后还杀了他给自己的父亲报仇。
唉，可能唯一需要受点委屈的就是迟雪舞那个贱女人和她的身体了吧，还得做出矫揉造作的那副样子在床上跟这个肮脏的男人......不过还好，迟雪舞只是一个复仇的工具罢了，等方故渊死了她也得死。
反正就算身体脏了，那也是迟雪舞脏了，和自己一个大男人没关系。
好好好好好好好好，他方故渊自寻死路，迟雪舞陪他殉葬，她池羽君还怎么输？
“我知道了师父，我也就是好奇问问......不过师父为什么不找人一起双修呢？如果有师娘的话，那师父修炼起来也会快很多吧？”迟雪舞歪着头问，心思却还都在书上的药方上。
“我吗？”方故渊愣了一下。“我倒是不排斥双修，只是......对于我来说，还是更想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双修。修炼固然重要，但我还是觉得吧...感情更重要一些。”
“那师父有喜欢的人吗？”
“还没有。”方故渊停顿了一下，想了想。“我觉得这个对我来说似乎还是有些太过遥远了，我现在最喜欢的还是我的这把剑。”
说着，他的脸上便立刻绽开幸福的笑颜，信手把剑从剑鞘中拔出些许，露在剑鞘外面的剑身上泛着点点银月般的寒光。
“这把剑确实很好看，难怪师父要和它双修......”不知为何，明明是在夸奖，迟雪舞的语气竟然带上了些许不满和醋意，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很漂亮吧？”谈到冷月剑，方故渊就如同兴奋地向他人炫耀自己心爱之物的孩童般，连话也不禁变多了。“实际上，这把剑对于我而言，不仅仅只是剑而已，它还代表着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
“是哪三个人？”
“我娘，我弟弟，还有我师父。”
“为什么？”
“这把剑是我娘留给我的，当时我娘重病，于是我就把冷月剑当了换钱，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它了。唉...只可惜.....生死有命，就算把剑当了也没能救回我娘......”
方故渊的食指轻轻摩挲着光滑的剑脊，如墨星眸中流露出怀缅的神色，他的目光似乎越过渺茫遥远的虚空飘荡到了另一个地方。
“那后来呢？”池羽君追问道。
“后来啊？”方故渊怅惘地看了她一眼，不答却反问。“你现在年纪多大了？”
池羽君这才想起来这个问题之前方故渊问过她，只是她当时没有回答。
或许人都是会变的，又或许她太想知道故事的后续了，抑或是在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情况下对于方故渊没有那么抗拒了。
池羽君老老实实说了自己的年龄。
“十九......”
方故渊有些意外，但不多。“和我弟弟同龄啊，如果他还活着，大概和你一样大了，搞不好我现在在忙着替他掌眼把关他未来的双修道侣呢。”
“师父，那你多大啊？”迟雪舞挑了挑眉。
“二十有二。”方故渊不假思索。
“什么嘛，明明也没比我大多少......就这还当师父呢......”迟雪舞小声嘟囔道，显然有些撒娇似的不服气。
“你怎么和师父说话的？”方故渊瞪了她一眼。“对于你这种没什么常识的小女孩来说，二十二已经够用了。”
“哼......”
乖巧的迟雪舞一如既往地在方故渊面前表现出听话的模样，然而逐渐扭曲的池羽君却已经在心底骂开了。
——不会有人就比自己大个三岁就要摆出个长辈的架子吧？
——这方故渊还把真把他自己当回事了？谁没常识了啊？！谁是小女孩了啊？！她是男的啊是男的啊是男的啊！！！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果然方故渊还是早点死了的好早点死了的好早点死了的好！今天晚上回去就开始着手做毒药，等方故渊死了就把他那对好看的眼珠子抠下来...嘿嘿...嘿嘿...嘿嘿嘿......
——对了对了，那双手也不能放过，他的手还得砍下来摸迟雪舞的头呢，那个贱人不是喜欢被方故渊摸头吗？那就让他摸！狠狠地摸！到时候她要是发现摸自己头的手是一双已经失去了温度的、死人的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迟雪舞那个惯会讨好方故渊的下贱女人会露出什么表情啊真叫人期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