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乱的真相让涅娅说不出话来，她来回打量着特洛伊和坐在王座上维克提姆，两人确实有些许相似的地方，但眼神完全不一样。
坐在王座上的维克提姆眼神坚毅又带着些许疲惫，而站在底下仰视维克提姆的特洛伊眼中则只有虚无。
讲完故事的腾格重新打破沉默，他对王座旁边的丝特芬妮发问。
“发生在阿刺克涅村庄的事情你应该知道，那个被称为索菲亚的亡灵应该就是你的眼睛吧。”
穿着修女服的丝特芬妮轻轻点头，这让涅娅瞪大眼睛随后便是怒气上涌。
“既然你知道那个人类王子要做的事情为什么不去阻止，反倒助纣为孽让那些人伤害我们的村子！”
饱含强烈情绪的质问在祭坛里回荡，丝特芬妮抬头看着涅娅，空洞的眼眸里同样燃烧着苍白色的亡灵之火。
“那具傀儡不具备力量，无法阻止亡灵之力觉醒的科伦王室子嗣，而且我并非什么都没做，他使用亡灵之力的方式被扭曲诱导，无法真正发挥出来。
就算没有迷途贤者出手拯救，你们的村庄也不会遭受太大的损失，因为苍火密教的人也埋藏在附近，等陷阱完成就会把觉醒亡灵之力的子嗣剿灭。”
尽管涅娅仍然很激动，但她却不再吭声，在这里争论这种问题毫无意义，冲动的愤怒只能让事情越来越糟。
注意到涅娅正努力稳定情绪，腾格继续开口提问，他看向特洛伊表情严肃。
“现任科伦国王尤弥尔十三世知道关于四皇子的事情吗？
那些被历史掩埋的真相，现在的科伦王室又了解多少？”
捏着胸前的扣子特洛伊沉声回答。
“如果要是说四王子萨尔列夫去哪里，那尤弥尔十三世应该不知道，但国王能大概猜出四王子离去的原因。
如今的科伦王室也只有国王才知道真相，当初为了阻止诅咒在科伦王室蔓延，就连残存下来的王族都不知道事情的始末。
而且在丝特芬妮有意诱导之下，很多幸存下来的王族都没有把他们所知的经历告诉下一代，这断绝了诅咒在记忆中传播的途径，但也埋下隐患。
就像现在这样，偶尔会有科伦王族忽然觉醒亡灵魔法的天赋而且快速沉溺其中，他们会本能的制造亡灵生物，下意识的进行当年那位君主未完成的事情。”
比较糟糕的回答让腾格叹了口气，知晓真相就会被诅咒侵蚀，不知道真相则可能被突然获得的力量冲昏头脑，这还真是一个难以解决的死结。
“当初苍火密教就是由维克提姆公爵创造，其目的是为了将堕落的科伦王族秘密处决，要是按照以前的效率，那个四王子根本不可能跑到阿刺克涅村庄附近作乱。
为什么这次苍火密教反应这么慢，那个叫萨尔列夫的家伙都开始制造亡灵战士，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天知道他要捅出多大篓子。”
说到这件事特洛伊表情变得阴郁，这位年轻人脸色阴沉的回答。
“因为这几年苍火密教内部也产生问题，苍火密教成员都是当初受到疯狂君主污染的死神神官，他们为了自己的神明才因此成为狱卒。
可无论那些神官多么高洁，他们依旧是凡人，是凡人就会有人性的弱点，连续200年的镇压与看守让他们被磨损，很多神官受不了这种折磨想要获得解脱。
那些信仰动摇的神官从苍火密教脱离，想用别的方式终结自己的生命，或者以其他方式完成使命，甚至还有人想要释放亡灵之神。
由于这些堕落神官的出现，原本为科伦王室设置的监视体系出现漏洞，这才让萨尔列夫有机可乘溜出国境。
堕落神官不只是威胁苍火密教和先祖大人，他们还利用死神的力量制造亡灵，希望凭借这种方式模糊祭坛的封印，让亡灵之神正式降临于尘世。
因为这些种种的原因，伯南加尔最近治安非常差，很多冒险者目击到尸体从坟墓中刨出来，以亡灵的形式融入到黑暗中。
我猜这就是那些堕落神官搞的鬼，必须想办法根除他们，然而，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由于科伦王室大部分不了解诅咒的原因，想要处决那些堕落神官必须在暗中进行。
可现在我方战力不足，监视科伦王室有没有误入歧途的部分绝对不能动，这样一来能行动的个体就非常凤毛麟角，更何况他们还是要面对危险的堕落神官。”
听到特洛伊话里话外意有所指，腾格忍不住叹了口气挥挥手。
“意思就是说，那些堕落神官也要交给我处理吗，这倒是没问题，我需要以个人名义收拾他们，希望你们能在王城里面打掩护。
这次表面上来科伦王国，我是为了发售调味品，暗中我会调查那些堕落神官的动向，希望你们也把知道的信息告诉我。”
守在王座旁边的丝特芬妮和特洛伊把他们所知道的情报全部告诉腾格，维克提姆低头看着所有人面无表情，被锁在王座的上的男人忽然注意到涅娅从刚才开始就在盯着他。
“怎么了，亚人小丫头，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看？”
宛如钢铁摩擦的声音吓了涅娅一跳，她小心翼翼地注视着维克提姆有些紧张的询问。
“明明你才是英雄，现在却承受千古骂名，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禁锢在王座上的男人凝视涅娅，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目视远方，苍白色的亡灵之火有规律的跳动。
“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所有人都要死，有的时候根本没有选择，路只有一条，必须走下去。”
听到这句话涅娅咬住嘴唇，这个回答让她感觉非常别扭，然而她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
终于不再认生的哈尔璐从涅娅腋下探头探脑，哈比少女似乎很想挣脱涅娅的束缚，然后围着宽阔的地下祭坛飞一圈，胡乱抖动的翅膀让涅娅更加心烦意乱，于是涅娅瞪着哈尔璐低声威胁。
“再乱动就把你丢到油锅里！”
正在扑腾翅膀的哈尔璐瞬间老实起来，继她待在涅娅腋下装成小鸟。
得到情报的腾格带着涅娅和哈尔璐离开，他把哈尔璐抱过来，看着因为被凶变得泪眼汪汪的哈尔璐哭笑不得。
“在这个祭坛还是不要乱飞为好，这里很多器物都带有诅咒，如果你不小心撞上去，可能还不如被丢进油锅里好受呢。”
受到第二次警告，哈尔璐终于老实下来，她被腾格扛着离开地下祭坛，途中没有出现什么变故。
返回腓烈迪亚宫时天色已是蒙蒙亮，腾格伸了个懒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他在头脑中整理现有情报。
科伦王国的局势非常复杂，虽然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很多尖锐矛盾都在临界点徘徊，或许几十年都会没事，但也可能明天就会爆发。
解决这里的麻烦事必须慢慢来，尚未诞生的亡灵之神必须抹除，如今可能是最好的机会。
记忆里浮现当年与未知存在签订的契约，干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神明，或许并不是狂人的呓语。
第二天，端庄的侍女带着腾格来到国王面前，尤弥尔十三世热烈招待腾格，老国王拿着鲜饶之晶的瓶子赞不绝口，看来他已确定鲜饶之晶的价值。
对于科技水平只有中世纪的科伦王国，调味品相当稀缺的资源，鲜饶之晶简直是跨维度打击，即便是王侯贵族也从无法拒绝。
看着尤弥尔十三世积极的样子，腾格忽然想到上辈子的一句玩笑，哪怕是超市里不起眼的方便面，放在古代都是皇帝从未体验过的味道。
或许这句话有夸大的成分，但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在缺乏调味品的古代，人们真的很难吃到有滋味的食物，而方便面里的调味料是工业文明的结晶，放在古代绝对无法复刻。
最终鲜饶之晶的价格敲定，鲜饶之晶可以换两倍质量的胡椒粉，这么说会让人疑惑，那么换种说法，一克鲜饶之晶可以换两克黄金。
异常夸张的价格可能会让现代人大吃一惊，但在中世纪却是稀疏平常的事情，那个年代的富人，又被称之为胡椒袋子，胡椒也有椒金的别称。
掌握鲜饶之晶垄断权让腾格拥有难以估计的财富，至少在未来很长时间里，腾格都可以靠鲜饶之晶获得取之不竭的财富，换句话说在之后的旅行他不需要为钱财发愁。
鲜饶之晶的价格让腾格非常满意，科伦王室更是直接购买迷途号目前仓库里的一半存货，而接下来闻风赶来的贵族和富豪就是把剩下的鲜饶之晶抢购一空。
获得资金补充的腾格嘴角露出止不住的笑意，只要资金问题解决，那么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志得意满的腾格跟随侍从来到一处密室，根据之前的约定，腾格要帮助科伦王室破解从刚铎帝国带回来的两样机器。
当看到两样机器后，腾格嘴角的笑容缓缓消失，他的表情变得严肃，房间里放着两台机械——蒸汽机和纺纱机。
未完待续
